“还有一个人,夫人再等等吧,我尊重老夫人的意愿。”
“我妈的意愿?”
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傅*与白中恒对视了一眼,她突然心里一沉,盯着深色的门仿佛在透过那扇阻隔看到门外的人。
言琮卿的助理首先走了进来,恭敬地走向言琮卿,将手上的遗嘱递给他。
而身后的人是---------
傅*见到身后来人立即沉下脸来,站了起来,一旁的茶水因为她的激动掉落在了地毯上,洒了一地。
“你来做什么!”
来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与她如此的相似。
聂云深抿着嘴角,抬头瞥了眼傅*,一抹讥笑划过眼底,随后朝言琮卿礼貌地打了招呼。
“您好。”
“下午好,聂小姐。这几天没有招呼不周吧?”
“承蒙您关照了,休息的很好。”她垂着眼,态度谦和,优雅大方地走到傅*他们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你们…”傅*脸色一僵,指着聂云深朝言琮卿看去,“言律师,这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来!”
“妈,你冷静一下。”傅云涵看傅*情绪激动,上前阻止。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傅云涵没有说话,但低敛下的眼睫出卖了她的心思。她今天上午看到了报纸,看到照片上言琮卿亲自带着聂云深走公安局的时候,她就料到了这种可能性。
言琮卿这几年在律师界的地位,哪怕聂云深与裴之晟现在的关系不浅,也不是能轻易请得动的。
办公室里响起一声轻笑,带着惆怅的自嘲意味,聂云深缓缓拿起刚泡好的茶,轻轻嘬了一口。
助理走过去关上门,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怪异。
言琮卿并不理会傅*愤怒的责问,只是打开了遗嘱的文件夹,“既然人都到齐了,我现在开始宣读傅老夫人的遗嘱。”
“我,傅秀凤,…..”
“……………..将名下所拥有的【傅雅】3%的股份赠予傅*女士,其余42%的股份一分为二,分别赠予傅云涵小姐和聂云深小姐;此外,傅*女士、傅云涵小姐、以及聂云深小姐必须组成三人委员会,凡是【傅雅】亿元以上的工程项目必须由三人意见一致之后方可执行。”
聂云深的眼眸闪了闪,脸上的神情努力保持着平静,环顾着办公室里其他的人,除了言律师和他的助理,果然个个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妈把他名下百分之21%的股份留给了这个外人?”傅*几乎是冲了上去一把抢过言琮卿手上的文件,盯着上面的字,怀疑地低喃,“怎么可能?一定是妈病糊涂了……”
言琮卿轻咳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这是傅老夫人在一个月前更改的遗嘱,绝对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立的!请夫人将遗嘱交还给我,还有余下的需要宣读。”
“她不是我们傅家人!凭什么…她姓聂!不姓傅!”傅*像是恢复了冷静,冷厉的嗓音里透着股执拗坚持,“不是傅家的人,没有资格继承我母亲的遗产。”
“*,听律师读完遗嘱!”白中恒难得提高了语调,显然不赞同傅*这样的无理,结果只是换来傅*歇斯底里地驳斥,“不可能的,我妈妈怎么会这么做…”
“夫人,她是您的孩子。确实有这个资格继承傅老夫人的遗产。”
“不,她不是我的孩子,”傅*的眼中是嗜血的厌弃,那样的厌恶只有在看到聂云深时才会失控地蔓延,“我没有这样的女儿,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会是她!”
“如果需要,可以进行dna检测。”言琮卿拿过遗嘱,声色冷淡,继续宣读下去。
一句dna检测让傅*噤了声,忿恨地转过头去。
最后,因为还在休养的白以薇只是得到了两座桐城郊区的两座不动产,傅老夫人名下海外的资产有一半赠予了傅老夫人的姐姐以及其子孙。虽然表面上傅*仍然继承了最多的不动产和投资,可是,加上3%的股份,原本拥有13%【傅雅】股份的傅*一共拥有16%的股份而已,竟然比聂云深少5%!三人委员会…没想到外婆居然如此安排…傅云涵低头垂下眼眸,默默将言律师把其余财产名目读完,都没有出声,眸底却有暗涌浮动。
云深是最先走出办公室的,关上门的时候,她听到了里面激烈地争吵声。
这就是她得到的力量。来得如此悲伤又讽刺。
虽然表面上看似傅*的股份比她少,可是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暗中购买的分散股份怕是不止5%了。
聂云深暗暗将手指握紧。
走到一半,她看见正在走来一身黑衣的韩桢。
韩桢黑沉的眸子注视着聂云深,流动着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聂云深清清淡淡地笑了,两人擦身而过,像是不曾有过任何交集。
☆、第37章 章
【傅雅】的大楼在桐城的市中心,一楼大厅里建造了新的雕塑喷泉,水花大片大片地倾斜开来,在明晃晃落进的阳光下褶褶闪耀。
在聂云深第一次踏入【傅雅】的时候,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就已经广为流传。
傅家的二女儿,年幼时因为意外走失,在外颠沛流离。而傅老夫人二十年都念念不忘这个流落在外的外孙女,竟然留了一大笔遗产和股份给她。
而她就是那个突然走入这个水晶城堡的灰姑娘,在经历了那么久的苦难之后,又重新回到了童话世界。
多幸运又悲伤的故事。
傅老夫人生前的安排,甚至让憎恶云深至极的傅*都没有办法去推翻,只在董事会议上僵硬地宣布了结果。
也许因为高层的突然变故和媒体继续的穷追不舍,整个公司都流动着一股压抑紧张的气氛。更确切地说,大多数的人都非常忙碌,忙碌到没人来“管”她和“关照”她。也因此,在这里的几天,她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傅*不敢与我对簿公堂…媒体的鼻子非常灵,如果再挖掘出些东西,建立了半辈子的声誉有时候毁掉也就一瞬间。”聂云深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更希望可以看到另一个结果呢。不过话说,言律师把你这个未来大律师安排在我身边做小助理,岂不是太屈才了…”
“傅老夫人对老师有恩。”肖然扶了下眼镜,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这个说法真有趣。”聂云深戴上了墨镜,拿起了桌上的包,起身走人,“看来今天还是老样子,在这里只能浪费时间,他们不会给我任何工作的。你这几天让我连夜看的资料…下一步我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有点点…作为?”
“这就要看聂小姐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了…你可以选择做一个乐得享受的大股东,吃喝玩乐…又或者…”
叮。
电梯停在了三楼,门打开后没有人进来,又缓缓合上。
聂云深微微侧首,眼眉挑了挑,示意肖然继续说下去。
“聂小姐想继承傅家。”
“想。”聂云深转过了头,眼神直直地看向肖然,不躲避也并不掩饰,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直接。
“有多想?”
“如果我说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充斥着这个想法呢?”
“那现在开始,聂小姐必须得去做一件事情。”
“云深,我叫云深。”聂云深回头看了肖然一眼,径直走出了电梯。
肖然神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什么内容,只是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
聂云深站在会场门口,眉头皱了一下。
又是一场奢靡的的宴会。
这印尼的一行人来到桐城后,看来是没少享受这些五光十色和芳华缭绕。
聂云深并没有得到这场宴会的邀请函,而她在这样的社交圈无疑也是陌生的,指望着刷脸这种高调行为是不现实了。她心里琢磨着如何打傅家女儿这张牌。
“聂小姐。”
突然传来一唤让云深脚步一顿,停住。
“乔先生。”她回身浅笑,落落大方。
乔均宏顺着视线一路看向她细致白皙的锁骨,大衣下烟灰色长裙摇摆犹如波浪一般,“才几天而已,你变化不小。一个人来?代表【傅雅】?”乔均宏瞥了一眼陆续在进场的贵宾。
“没想到乔先生也会留意我。”云深浅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说你已经进了公司,正好,我的女伴也没来,我们一起进去吧。”乔均宏绅士地抬手。
“谢谢。”云深将大衣脱下,递交给了走过来的侍应生,轻轻将手搭在了乔均宏手臂上,背挺得直直的。
乔均宏笑得意味深长,“别紧张,一会你姐姐也在呢。”
“哦,是么?我也好几天不见她了呢,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聂云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扬起适度的笑意。
乔均宏带她穿行于会场,压低了声音介绍着各色人物。
聂云深其实是有些轻微紧张的,她端着一杯红酒,并不回避众人的视线,对偶尔看过来的视线回之一笑。不用乔均宏介绍,来这场宴会之前,她已经将这个圈子的一些面孔都暗暗牢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