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开掩盖侧面的发丝,看着她嫣红水润的唇瓣,黎鹤轩眉目温和,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表情有多温柔。嘴唇在浓密的睫毛处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又蹭蹭她的鼻尖,这才把人重新拥进怀里关灯睡觉。
她有了归属,他又何尝不是?
隔天即使一大早接到大伯居心不良的电话,苏写意的好心情也没有受任何影响。
凡是见到她的人只要不眼瞎都看的出这姑娘犹如春花烂漫的神采飞扬。中午在厨房帮忙的大黄就砸吧嘴跟陈威八卦,“真没想到黎先生也有罗曼蒂克的时候,啧啧,瞧把妹子给美的,合着狗粮不要钱是吧?”
陈威没听懂,“狗粮?”
大黄怜悯的看着他,“哥,你跟社会可脱节了啊,老大不小了,这么low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滚。”
大黄:“……”果然忠言逆耳╮(╯_╰)╭
黎鹤轩下午去了安和,这次身边多了个非主流。
苏家三兄妹看到大黄时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心里对黎鹤轩这个人的评价理所当然又掉了个档。想起打听到的那些道听途说,其实也不都是捕风捉影,至少能把个小混混带在身边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黎先生,安和每月底会有个非正式股东会议,届时作为新任股东我会正式帮你引荐。”苏宏光笑呵呵的说道,又把手边的合同推过去,“这是聘书,既然黎先生在博洋时做的风生水起,想来在安和也会有所建树。”
黎鹤轩不置可否,拿起合同书开始翻阅,苏宏雅突然问,“黎先生手上戒指是新买的?”
“订婚戒指。”他轻描淡写。
“之前好像没见黎先生戴过。”
“嗯。”
“怎么今天却戴了?”
黎鹤轩抬眼看过来,明明平静无波却偏偏让人不敢直视。苏宏雅讷讷的移开了视线。
苏宏信开口接过话茬,用你懂我懂大家懂的口吻玩笑说,“想来是黎先生家的未婚妻不高兴了吧?女人嘛,心眼儿多,最喜欢抠细节!”
黎鹤轩看了眼自己左手无名指的白金戒,眉目软和了一些,“对,她心眼比较小。”
兄妹仨暗中对视一眼,看来这个黎先生跟未婚妻感情确实极好。
苏写意这天没出门,财产的事谈崩了,接下来除了打官司也没别的路了。
她原本的打算真的很简单,除了安和股份尽量给那个孩子多点钱财上的补助,就连这两年投资盈利都准备无偿给予,并不打算动手脚。
毕竟那是老爸的种,多给点钱也没什么,不是圣母或怎样,一个孩子而已。
但因为狗血接二连三,人心不足欺人太甚,苏写意在财产分割上变得斤斤计较起来,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姓陈的律师昨天会气的差点跳脚的主要原因了。
给的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像这种官司没个一两年其实根本就打不完,苏写意也想开了,你不是作吗?那看谁作得过谁!
反正她不急,就算把老爸留的遗产冻结也无所谓,又不靠那个过日子,跟她的身家比起来九牛一毛好么!
至于股份转卖价格……等他家亲戚真的看到那份合同时,会气的吐血的可能性绝对大于80%!
苏写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真相大白’的那天,肯定很精彩。
黎鹤轩推门进屋,小厅没人,卧室也没人,最后在衣帽间看到了坐在地板上对着一堆首饰也不知道在干嘛的她。
这次响应未婚妻的号召,黎先生总算再没走无声无息的路线,他在门口弄出了响动,推门时也故意加大了力道。
苏写意果然没被吓到,回头特自然的冲他张开双手,“来,抱一个先。”
好像昨天之后,她就变得黏糊了许多。
黎鹤轩顿了顿,弯腰把她直接从地上竖着抱了起来,先是掐腋窝,然后托着臀部。苏写意脚尖离地,手扶着他的肩,最后索性双腿分开圈住他的腰,像个大的树袋熊似的挂他身上。
两人先交换了一个吻,苏写意蹭蹭他的鼻尖,笑眯眯问,“怎么样,顺利吗?”
“嗯,”黎鹤轩的唇顺着下巴下滑,沿着脖颈一路留下唇齿的痕迹。苏写意头往后仰,“我就说带着大黄肯定事半功倍,嗳,等会儿我还想下楼吃火锅呢!”
回应她的,是更加缠绵的吻。苏写意穿着连衣裙,实在不利于防守,没一会儿就被攻克了,俩人在衣帽间来了出妖精打架。
火锅到底没按时吃到,苏写意睡醒的时候都凌晨十二点多了。
黎鹤轩任劳任怨下楼给她煮剩下的火锅丸子排骨鸡腿牛肚和蔬菜土豆粉,端上来一大盆,两人坐在窗边的圆桌上吃,屋里开着电视正在放综艺节目,苏写意喝了口酸奶,问起他到安和的具体细节。
说到偶遇王建柏时,黎鹤轩很中肯的评价,“这个人比你大伯要聪明,有能力,再过几年,你大伯不是对手。”
苏写意嗯一声,“安和虽然是我爸当老板,但王伯伯真的功不可没,大伯他们都是中途进来的,王伯伯却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爸拼搏,要是按等级划分,我爸坐头一把交椅,那王伯伯做二把手真的实至名归。”
只是亲疏有别,安和终究是苏家的产业,老爸遗嘱里大半的股份都留给了大伯,而大伯在安和其实贡献又很一般,这就导致了名不符实,威严不够,底下人自然不服,也难怪这么多人上蹿下跳不安分了。
如果是她接手,大概可能更有利于团结点?
不过也不一定,不甘心屈居人下的人总是能找到若干理由为自己的不安分买单。
☆、第43章 惊险
两天后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往年这时亲戚会打电话过来关心一番或邀着去家里同过节,今年倒是清静许多,大伯二伯小姑集体失声,苏写意心知肚明,并不以为杵,连同老爸生前好友和公司里那些看她长大的老人一起寄出了月饼若干红酒若干,发短信打电话全了礼数。
表姐宋媛媛倒是打电话过来关心一番,还在那头说,“我妈大概是进入更年期了,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她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过阵子就好了。”
虽然知道表姐在粉饰太平,但苏写意还是领她的情的,笑着说,“她是长辈,我是晚辈,姐,我都懂。”
我就怕你太懂了。
宋媛媛想。
“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公公婆婆人都挺好的,亲戚也都随和,大家热热闹闹的,总比你一个人过节强。”
苏写意微哂,“你们一家子过节团圆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又说,“我正开车呢,姐,要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啊,不安全。”
她都说不安全了,宋媛媛当然不能再继续啰嗦下去,只能叮嘱两句挂了电话。
对这个表妹她是真有几分怜悯的,而老妈和大舅二舅最近的作为也不太赞同。何必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小表妹二十来岁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当长辈的,不说给予帮助,反而一而再的算计,一个私生子一个情|妇又算什么东西?若不是逼得太紧,写意大概也不会把股份私自卖了两败俱伤。
和老公说起时,张乐康就分析说,“我看妈和二舅倒不是真的想难为写意,反而大舅咬着不放才到今天这步,”若有所思的问,“大舅对写意是不是成见很深?”
宋媛媛摇头,“大舅以前最疼的就是写意了,大表姐别看是亲闺女都要朝后排的。”
张乐康露出个不相信的表情,“大舅那人心机最深,平时跟笑面虎似的笑呵呵,我倒觉得二舅更好相处,如果不是冲写意,那就应该是冲三舅,反正总归有由头,只为了写意把股份私自卖了的事出气也不该这样,说不过去。你想啊,1.5的股份能顶什么事儿,撑死了两三亿,钱又不多。”
宋媛媛蹙眉,“三舅跟大舅关系挺好的,从来没听说闹过矛盾,反倒二舅有时候会和三舅呛声听我妈说以前他们还会打架的。”
夫妻俩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面面相觑,暂时搁下。现在他们夹在中间挺尴尬的,帮哪边都不合适,只能旁观看戏。
中秋这天怀城下了雨,还不是阵雨,从早上下到了傍晚。苏写意抱着喵喵坐窗台上往外看,一边给顺毛一边跟正在电脑前发邮件的未婚夫吐槽,“去年我在北京赶上中秋也是阴雨天,今年还是,从小到大好像每年中秋下雨或阴天的次数要比能看到月亮的次数多得多。”就好像清明必下雨,七夕也大多阴雨天差不多,让人吐槽都无力。
黎鹤轩按下发送键,又拔掉外置上网卡,给笔电做了系统重装,抬头看过去,轻描淡写,“那明年就找个不会下雨的地方。”
苏写意用手撑着头,笑意盈眉,“天有不测风云呀,昨天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雨啊。”
“那就是你人品有问题。”
苏写意被糊了一脸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嘲了,被、嘲、了!
她倒是没觉得生气,就是感觉挺神奇的,黎鹤轩这样的高冷装逼犯竟然也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把喵喵放窗台上自己跳下来,走过去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黎先生似乎心情不错?”
黎鹤轩没否认,伸手把她绕过桌子抱腿上,低声在她耳边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说了什么,苏写意眼睛瞬间大睁,“你胆子也太大了!”她拧着眉瞪眼,同样不敢哪怕高出半点音量,“万一被抓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