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眸看着他,一脸无辜:“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琛轻笑了声,他站起身体,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在场的几个男人,薄唇轻启:“玩够了,就轮到我了。”
尾音落下,在场的人皆是面色大变。
包括,席袁成。
因为他在席琛的眼睛里,看到了毁灭。
那是,他过去都未曾见到过的东西。
……
……
苏牡柔下葬的那一天,A市下起了延绵细雨,空气中弥漫着大片的浓雾,始终消散不开见鬼实录我和我身边人。
墓园内,地面潮湿,人迹罕至。
子衿没有告知远方的亲戚母亲去世的消息,所以来祭奠的人很少。
墓碑前,宋城手里捧着一束苏牡柔生前最爱的栀子花,站在雨幕之中,无声的落泪。
而子衿,就站在他的身旁,面色平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可是女人的容颜依旧和记忆之中那样,未曾老去。
顾子默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笔直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子衿的身上,眉头始终轻蹙,因为担心。
从苏牡柔发生意外到现在,女人的态度,平静的过于异常。
过了不知多久,雨势有越下越大的迹象,顾子默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对始终沉默的女人说:“回去吧,再这样淋下去,你和小城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子衿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你带小城先回去,我想再待一会儿。”
宋城的眼睛哭得很红很肿,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也不回去。”
顾子默看着两姐弟,轻叹了一声,摊手:“那我也不回去了,要病一起病。”
不出所料,没多会儿,雨势渐渐大了。
豆大的雨滴来势汹汹,子衿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连累到顾子默,不得不跟他回了车里。
而在他们刚上车离开没多久,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从反方向行驶而来,车子恰巧停在了顾子默刚刚停过的位置。
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着黑衫黑裤的男子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商务伞,右手拿着一束栀子花,眉目清隽,眸子幽深,步伐沉稳的往苏牡柔的墓碑走去。
墓碑前已经放了两束栀子花,和男人手里拿着的一样。
他静立在墓碑前,肩上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打湿,而他恍若未觉,背脊很直很直。
远方的树林被一片白茫茫的雨帘和浓雾所掩盖,他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迅猛的雨声。
男人盯着墓碑上,女人和蔼的笑容。
隔了一会儿,他俯下身,将手里的栀子花,放在了墓碑上。
雨水将他骨节分明而又冰凉的手打湿了,他缓缓抬起手,擦了擦墓碑上被雨水淋湿的照片,不知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眸子变得氤氲。
半响,他才直起身子。
空旷的墓园里,树木被呼呼的冷风刮得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醍醐。
这时,男人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这些嘈杂,慢慢响了起来。
孤寂而又落寞。
他说:“妈,我是席琛。”
他说:“您放心,我会看着她。”
他还说:“抱歉,我回来晚了。”
说完,男人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一直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不知何时折身返回的子衿才敢从树后走出来。
她撑着一把伞,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泪痕。
刚刚男人说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
席琛,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
……
席琛,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席氏传开了。
先前传席琛就是导致乔氏破产,害得乔氏总裁跳楼自杀的幕后黑手的八卦也随之又被人挂在了嘴边。
兴舆非议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
子衿就是一直待在家里,不想知道那些八卦,也很难。
回国已经三天,可是她始终没有见到席琛。
那个男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伤口也不知道好没好。
她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她怕打扰到他。
在美国,他曾说过,他会回到席氏。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准备回去席氏,她只知道,如今处于敏感的阶段,外面的那些看热闹的人,恨不得从席琛的身上挖一个缺口来大做文章。
她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宋城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皱着眉头的子衿。
他顿了顿,边走下楼边问:“姐,姐夫这几天怎么没有回来?”
子衿含糊:“他忙。”
宋城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别骗我了,我也是看过新闻报道的人,早就知道姐夫遇到了麻烦。”
瞒不过他,子衿也没打算和他解释。
她站起身,转移了话题:“饿了吗,我去给你煮饭。”
宋城还没说话,女人已经走向了厨房。他看着自家老姐忙碌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趁着子衿在厨房忙碌的间隙,他躲到了阳台,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通了穿越之唐时明月。
一道喑哑而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小城。”
宋城瞄了下厨房,捂着手机压低声音,小声叫了一声:“姐夫。”
男人听出他的异样,微微一顿,问道:“你姐呢?”
宋城嘻嘻笑:“在给我煮东西吃。”
“你这是打电话来炫耀?”
“不敢不敢,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老姐很想你。”
男人沉吟:“别欺负她,我很快就回去。”
宋城立马嚎叫:“姐夫你偏心,明明是我被老姐欺负!”
席琛轻笑:“谁让她是我媳妇。”
而他,又是护短护习惯了。
聊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陆锦看着站在楼梯口失神的男人,挑眉:“怎么,想你老婆了?”
晃过神,席琛收起手机,斜了他一眼:“东西找到了么?”
陆锦笑着问了他一句:“我很好奇,警方那边已经将苏牡柔的死判成意外失足来结案,你怎么会知道,是他杀?”
席琛双手滑入大衣的袋子里,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怎么知道。”
陆锦收起笑意,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医学天才。
他的眉目渐渐变得凝重,有理有据的分析:“的确是他杀没错,死者的头皮有很明显的被扯伤痕迹,表示生前有和人发生争执。另外,一个人如果是意外失足,一般情况下身体都是向前倾摔下去,而死者是背朝下摔下去,就证明当时案发现场还有一个人。”
等他分析完,席琛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所以说,都是一帮废物。”
陆锦微微一怔,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连他这个业余人士都能看出来是他杀,警局那边居然会以意外来结案,不是智商不足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不过,陆锦看了一眼男人,好奇:“你这次回国,就是为了亲自调查苏牡柔的案件?”
席琛走到台阶上,戴上白色的手套,尔后微微俯身,将角落里一块极为渺小,却又闪闪的亮片捡了起来。
见状,陆锦蓦地一怔,“那是什么?”
他走到了男人的身边,看清男人手里的东西之后,眉梢一喜。
是一块缺口的耳环吊坠。
席琛看着手里的东西,眸子渐深。
沉默良久,他轻缓的开口,回答了陆锦刚刚的问题:“我回国,是来收拾垃圾的。”
☆、177 朝来暮雨晚来风(七)
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个耳环吊坠已经送去了检验科。
结果还没出来,陆锦已经大致确定疑犯就是杨文兰了,并且私底下悄悄对她展开了搜捕。
苏牡柔刚一出事,医院那边就传来她下落不明的消息,加之两人生前关系恶劣,杨文兰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偿。
沈涛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周荣生指名要见子衿撄。
陆锦知道后,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先告诉给了席琛,毕竟对方是家属。
电话内,男人沉默了几秒,淡淡的问:“你能保证她的安全么?”
闻言,陆锦登时朝天翻了个白眼:“废话,有我在,你老婆一根毛发都不会少的。”
最终,男人松口了,表示只要子衿点头,他尊重她的选择。
没了阻碍,陆锦直接上门找人。
偌大的客厅内,子衿倒了杯水放在男人的面前,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陆警官找我有事?”
陆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他笑了下,调侃:“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子衿也不蠢,“陆警官有话直说吧。”
放下杯子,陆锦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女人,从某些方面,她和席琛倒是越来越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吗?
陆锦勾了勾唇,既然她那么爽快,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周荣生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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