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睡梦中,君毅噩梦连连,他梦见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女生,而且还是一个体型臃肿到几乎成圆形的高中女生。自己跟随她一起经历着她悲催而短暂的一生,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存在一样,似梦似幻,谁也说不清楚,但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凄迷的雨夜,就如同那天东京的雨夜一样,胖猪——抱歉,他实在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这个女孩的讨厌了——表白再次失败,失魂落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脚踩在一个不及两公分深的水坑里,然后庞大的体型控制不住平衡摔倒,一脑袋撞在前面的石头上,然后眼前一黑……
这实在太搞笑了,任何正常人类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被一个水坑杀死,那这世界上还要我们杀手做什么,到处挖坑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毅一次次的陷入在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之中,他悲愤在梦中怒吼着,咆哮着……
终于他的思维越来越强烈,几乎能够控制着梦的走向,他甚至用思想告诉那个女孩,把身体交给我吧,我会改变你这屈辱的一生的,会让你风风光光的活在这世界上,不受人歧视,受到所有人的爱慕仰视……
他似乎听到一声留恋的叹息,是那个女孩吗?他不知道,因为这只是个梦,想那么多干嘛?
君毅猛地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小房间里,他艰难的想爬起身,但是身上厚重的肥肉,却让他一个起身的动作变得困难。
等等……肥肉!?他猛地将身上的毯子掀开,两条如膨胀的面包般大象腿,一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艰难的向身上各处看去,如人家小腿般粗壮的手臂,七月怀孕一样的大肚子,轻易就能看到两旁脸颊高高鼓起的肉,还有……胸前两坨肥肉……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粗鲁将身上的花布睡衣直接扒扯开,入眼看到一身白皙而肥胖的肉,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层层叠叠的,耷拉着,让人感到恶心极了。
他颤抖着手朝自己胸口的两坨肉抓去,温热敏感的神经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在梦中了!
他如同被蹂躏欺辱的女生发出尖锐的惊恐叫喊,声音细腻而悠长,再次把君毅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这时候房间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个呆萌可爱的女孩从门后探出头来,看到床上的君毅,惊喜的喊道:“姐,你醒啦……”
然后转身朝外面跑去,一边大喊着:“妈,姐姐醒啦……她醒啦……”
姐姐……君毅艰难的站起身,走到落地镜子前,镜子中那个已经完全装不下的肥胖女生,正是自己梦中所经历的那个倒霉鬼,自己真的变成了她!心中的恐惧和悲愤无处发泄,他一拳狠狠的打在面前镜子上,只听到“哗啦!”一声碎响,镜子碎裂开来,每块散落镜面里,都倒映着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
门再次被人打开,君毅猛地转头,眼神中投射出的凶残狠厉,将门口的母女吓得僵硬住了,那个相貌端庄妇女,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眼泪在眼眶中转动着,嘴巴微微颤抖着,柔弱喊道:“非非,我是妈妈……”
“妈……”疲惫不堪的君毅在昏迷前,虚弱的喊道着。
君毅清醒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这个充满少女气息的小房间,呆滞的眼神中,不时的闪烁着狠厉的凶焰,又很快被冰冷绝望潮水覆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仿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体。
那几天他一直不吃不喝,就连睡觉也常常从噩梦中惊醒。不!噩梦一直在,它从梦中一直追到现实中,无法摆脱,它像一只毒蛇一样缠绕着,吞噬着他的精神,让他沉沦黑暗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这幅模样,让陈欣月几乎操碎了心,她不知道到底在自己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天,自己女儿被发现昏倒在小区附近,被送到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单,她几乎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都崩溃了,不过上天总算仁慈的,又将女儿送回到自己身边,可是没想到她醒来后是这样一副情景。
陈欣月跟公司请了长假,整天陪着自己女儿身边,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刚开始几天,每次将煮好的饭菜,送到她的嘴边,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在边上不断哀求着,哭泣着,但是女儿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
陈欣月从网络上学来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每天帮着擦洗着女儿的身体,用生理盐水进行注射,不过女儿的身体实在太胖了,要翻动她的身体,是十分费力的事情,每一次她累得气喘吁吁的,不过看着女儿原本灰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她的心比蜜还甜。
她整天陪在女儿身边,不停的述说着女儿小时候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看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女人,如此费心费力的坚持,君毅冰冷的心终于开始融化松动。随着她的倾诉,越来越多关于女孩的记忆被唤醒,对这个身体的印象,变得生动清晰起来。
现在的他(她),更像是一个参杂了君毅和那个叫叶子非女孩的中合体,只不过女孩的思想就像一张苍白的纸,轻易的就被君毅的灵魂占据了主导,两个灵魂,两种思维,不断的在脑海中翻腾着,交织着,又相互排斥抗拒。
他不是没想过去死,死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他有一百种死法,让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每次看到陈欣月那担忧柔弱的眼神,他有忍不住动摇起来,这是他上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感情,就好像自己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犯了多大的错,她都能够无条件的包容自己,原谅自己,这就是母爱么?
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离开,那她该有多伤心啊!自己凭什么,破坏着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幸福,就因为自己不满意现在的身份,不满意这一身的肥肉?那这个叫叶子非的女孩呢,她的生命都还来不及绽放,就匆匆离开人世,她难道没有任何的眷恋不舍么?
自己的灵魂既然附着在她的身上,那么现在便承担起两个人的重量,自己有什么理由将她的那一半也放弃,尽管她的身体真的很让自己恶心。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少天,也许一个星期,也许十多天,君毅终于拔掉了手臂上针孔插头,从那张潮湿的床上起来,尝试着搬动那句肥胖的身体,下地行走。
刚接触地面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晃动,饿了这么久,身上的肥肉不见任何的减少,仍固执的挂坠在身体上。
这让他感到十分不习惯,僵硬的挪动了几步,看着身上晃动的肉,只觉得厌恶,他知道像这样的情况,今后将会一直伴随着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他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各处的关节,虽然还有些虚弱无力,但是大部分零件还能保持正常使用,勉强能够接受。
他走到房间门口,犹豫了下,按下了门把手,把门打开。
☆、第三章 晓闲
客厅不大,好像为特意照顾她肥胖的身体,过道很宽敞,没有摆放任何的杂物,正墙上挂着一台彩电,前面两米处放着一个宽大的天蓝色的沙发。
一个小女孩正笔直身体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虽然电视画面传来好玩搞笑的情节,但是女孩秀气的两条小眉毛还紧紧纠结着,一脸的凄苦。
她大概听到动静,转过头看来,脸上顿时笑容洋溢开来,惊喜喊道:“姐姐,你起来啦!”
然后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冲到君毅的身边,抱着他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喊道:“你怎么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起床了呢,妈妈不让我打扰你睡觉,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天天哭啊哭啊,眼泪都哭干了……”小女孩说的乱七八糟,而且毫无忌讳,君毅听着耳朵里,隐藏在深处的柔软记忆被触动,绷直的身体一下松弛了下来。
小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姐姐……你要好好的,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小胖妹了,再也不抢你的鸡腿了,再也不偷吃你的蛋糕了,再也不撕你的漫画了……”
君毅手指微微抖动了下,终于抬了起来,放在她的小脑袋上,嘶哑着声音,道:“妈……她去哪了?”他还不太习惯喊‘妈’这个词,太沉重了,也太炙热了,本不该是他这类人所该拥有的东西。
“她去买菜啦,买你最爱吃的大龙虾……”小女孩错误的将椒盐虾当成了龙虾,说的时候还偷偷咽了下口水,小女孩很呱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是有一句话反复挂在嘴边,“姐姐,你起来就太好了!”
陈欣月买菜回来,看到客厅的一幕,手里的菜直接掉落在地上,她嘴巴微微的颤抖了下,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君毅尴尬的看了她一眼,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女人,犹豫了下,道:“我想洗个澡……”事实上他只是想逃避开来。
陈欣月连地上的菜也不顾了,连忙道:“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准备衣服,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