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苏俨根据陈亚青的指示将礼物都放在了茶几上,景文煜的面前,“我也不知道给叔叔阿姨买些什么好,就让我母亲做了参考,带了一套r的护肤品和f&arpels的ss项链,听听喜欢f&arpels,阿姨应该也喜欢。”
其实苏俨的母亲梅宜心女士并没有给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说买贵的总是不会错,关于f&arpels还是苏俨自己琢磨出来的,景夏的腕表都是这个牌子。
这两件礼物都送到了陈亚青的心坎上,她和景夏可都是f&arpels的死忠粉,何况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海蓝之谜的护肤品。
景文煜看着被收买了的妻子,忍不住哼了哼,他给她买了这么多年的护肤品和珠宝首饰都比不上这小子送一次?
“给叔叔的礼物是我自己琢磨的。”苏俨将茶几上的一个锦盒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件康熙年间的天蓝釉刻菊花纹长颈瓶,颜色美到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听听是做瓷器修复的,我想这里头也有家学渊源在。”
景文煜的确很喜欢古董瓷器,和景夏一样,都是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完蛋了,感觉好像他也要被收买了。
可是被收买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把全世界的古董瓷器都呈到他面前,也休想换走他女儿。
不过这个小子还蛮心细的,都能通过听听的爱好来推测他和他老婆的喜好,看来对他的宝贝女儿还是上心的,也不算毫无可取之处。
想到这里,景文煜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你坐吧。”景文煜仔细地打量了苏俨几眼,觉得这个外形勉勉强强能够配得上他女儿,“听听,给……苏俨泡杯茶。”
景夏听见“苏俨”两个字从父上大人的口中蹦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一趟还算是来对的。景夏将泡好的茶递给苏俨的时候,还在她父亲看不见的角度向他比了个大拇指,手动点赞。
“刚才你提到你母亲,你母亲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景文煜也拿到了女儿给泡的茶。景夏知道他不喜欢平时待客用的六安瓜片,特地给他泡了比较清淡的白毫银针。
景文煜呷了一口茶,心底里还是很满意的,女儿到底还是贴心的。
“我母亲也是看了新闻才来追问我关于听听的事情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和你们是差不多时候知道的,你们的地位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偏颇。
“嗯。”景文煜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其实是见家长必然会被问到的问题,可是这时候突然被提及,景夏还是忍不住看了苏俨一眼。他的背景多神秘啊,她都还没有问过呢。
“我家在法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我的祖父是法籍英裔,祖母是中国人,我的母亲也是中国人。”苏俨倒是不在意被问起这些,反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你祖父的法国人,你姓苏?”景文煜这会儿倒是起了点兴趣,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啊。
“我的祖母姓苏,我父亲有中文名,以苏为姓,因此我也以苏为姓。”苏俨同景文煜解释道,“我的祖父姓frank。”
frank这个姓氏忽然开了了景文煜记忆的大门,他好像记起来了!
景夏不记得八岁时候的事情了,他可还记得,当时景夏被困在法国就是被他母亲的手帕交的孙子送回来的,用的是frank家族的私人飞机。
当时他女儿抱着人家的大腿不肯走来着。
他母亲,也就是景夏的奶奶还曾说既然这么喜欢,要不她和手帕交说说,给两个小娃娃定个娃娃亲算了。
呵呵,他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早被套牢,必须不能答应。
难道苏俨就是当年那个迷惑得他女儿连爸爸都不要了的臭小子?
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能哦,两张讨人厌的脸都重叠到了一起。
“你祖母还好吗?”景文煜猜苏俨当时应该记事了,于是故意这样问。
“我祖母身体还硬朗着,就是有些遗憾不能和旧友再相聚了。”苏俨知道景文煜猜到了。
果然!景夏的奶奶已经过世多年,自然是见不到了嘛。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凑到了一起,都是当时那个航空公司惹的祸!
不过这样说来,苏俨也能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景文煜觉得好像又放心了点,只有一点点。
这次见家长虽然开始的比较突然,过程比较曲折,中间有着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和弯弯绕绕的心肠,但是总体结果还是好的。
苏俨当天晚上就要赶回横店,也没有多留。景夏送他出门。
“又要分开了。”景夏牵着苏俨的手忽然有些不想放开,“我这边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应该没几天就能回横店了。”
苏俨伸手理了理景夏的刘海,他还记得他们刚刚在a市重逢的时候,每次一害羞她就会低头理刘海,“回横店的事情先不急,我三天后有一个在杭州的活动,半天的活动,但是有两天的假期。”
这句话的暗示性很明显了,要是那个时候你方便,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杭州双宿双栖啦。
“我知道啦。”景夏挠了挠他的手心,三天后,古琴的修复也要结束了。说起来她和苏俨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两个都只正式约过一次会,连一起看电影都没有过。
“就算是忙着拍戏,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吃饭一定不能忘记。”景夏算是见识到过剧组忙起来是什么样子,忍不住想要再嘱咐他一遍,“就算我不在,也要按时吃饭,千万不要茶不思饭不想啊。”
“我知道了。”苏俨最后还是忍不住拥抱了她,“你也要好好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注意自己的手臂,过敏还没好全,千万不要大意。”
“嗯。”景夏靠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都要好好的。
古琴的修复已经接近尾声,景夏再次回到博物馆的时候,那位姓方的斫琴师正在给琴上弦。
“你回来了,过敏好的差不多了吗?”问话的是唐师傅,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还是蛮欣赏景夏这个后生的,只是她还真是不适合漆器修复。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景夏笑得眉眼弯弯,“我必须得赶在修复完成之前回来啊,要亲眼看着这把琴完完整整地呢。”
“好了。”方师傅将弦上完,然后将琴放在了铺了锦布的桌子上,“你们要不要来弹奏试试,我觉得应该还能出声。”
“我也不会弹古琴,你弹给我们听听好了。”唐师傅摇了摇头,另外三位师傅也应声附和。
“你呢,你要不要试试?”方师傅转向景夏问道。
“那个,我试试。”景夏早就蠢蠢欲动了,这可是唐代的琴,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说起来古筝和古琴好像除了都是弹拨乐器之外,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指法、演奏方式上都大相径庭,不过景夏在国家音乐学院时候的老师恰好也会古琴,她也就跟着学了点。
景夏弹的是《高山流水》,很经典的曲子。
历经千年,这把古琴的音色仍旧浑厚,余音绵长。
一曲完毕,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
“看样子你倒是学过这个。”方师傅笑着拍了拍景夏的肩膀,“就是很久没有练过了吧,谱子倒是记得熟悉,指法却生疏了。”
“献丑了,只是遇到这样的好琴,献丑也忍不住想要上手。”景夏冲着方师傅笑了笑。
她并不是生疏了指法,只是手指不如以前灵活。可是这些好像也没有碍着什么,在演奏的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来自心底里的快乐。
突然想要弹古筝,乐者和乐器之间永远都有剪不断的羁绊。
这些年她不弹古筝,其实并不是不能弹了,只是不愿意罢了,不愿意看着自己在曾经骄傲过的领域走的跌跌撞撞。
可是她弹古筝难道不是为了拨动琴弦时心底里的那份快乐?不能做演奏家,她还可以做一个小小的乐者。
景夏一回到家里就走进了琴房。她以前将自己的古筝都戏称为后宫佳丽,现在,美人们被打进冷宫这么久,也该复宠了。
景文煜和陈亚青看到景夏将古筝搬到客厅的时候也是懵逼的。
“听听,这是怎么了?”陈亚青有些担心,女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把古筝搬出来了,难道要焚琴?“那什么,我们把古筝放下昂,这可曾经都是你的宝贝。”
“妈妈,你在想什么。”景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是她以前讳疾忌医的缘故,“我好久没有弹古筝了,给你们弹一曲好不好?”
陈亚青表示更懵逼了,她可能还没睡醒。
倒是景文煜更加冷静一些,“听听,你弹吧,我和你妈妈就坐在这里听着。”
景夏将架子撑开,然后将古筝放了上去,取出琴盒里的玳瑁指甲带上。
甲片触到琴弦,发出铮铮的响声。
景夏弹奏的是《出水莲》,潮州筝派著名的曲子之一。
她知道自己现在弹奏得不算多好,可是心底里的快乐和满足都是没有办法忽视的。她曾经在古筝演奏上花费过太多的心思、流过太多的汗水,得到过鲜花和掌声,也曾经遭受过重大的挫折,可是这一刻,那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陈亚青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女儿弹奏过古筝了,这样的场景,曾经已经变成她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一时间忍不住热泪盈眶。景文煜也红了眼眶。
“真棒。”一曲完毕,陈亚青走向女儿,一把抱住了她,就像以往每次景夏在台上演出结束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