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天烈的心不知不觉地就疼了,他用右手,轻轻地把她面前的那绺头发拨开,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又轻轻地把窗户上的纱帘挂起来,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打开音响,轻柔舒缓的音乐弥漫了整个空间。
米晴真的是太累了,她迷迷糊糊中,好像置身于阳光明媚,鲜花盛开的田野,四周是一股陌生的淡淡的味道,她嗅了嗅鼻子,这味道真好闻,这是一种混合着木质的清新,薰衣草,天竺葵,还有雪松、檀木的清香。
这淡雅的香味让米晴留恋不已,它不但有初春阳光下鲜花初绽的芳香,而且更有那大自然王者坚韧的气息,嗅着这种香,内心充满了阳光,激情,温暖和生气。
米晴一下就醒了,她惊讶地爬起来,惊惶的眼睛正对着南风天烈那似笑非笑的双眸,脸突然就红了,赶紧低下头。
一件黑色的西服从身上掉了下来,米晴慌张地捡起,顿时梦里迷恋的那种味道又包围了自己。
这香味是从这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她吃惊地看向南风天烈,白色的衬衫深红条格的领带衬托得他那本来英俊的面容更加神采奕奕,咄咄逼人。
很明显,这件黑色西服是南风天烈的。
自己怎么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呢!米晴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叫人卖了都不知道。
对了,是不是把自己卖了,米晴瞬间脸色煞白,慌里慌张地看向窗外。
一排排整齐的民房就在路的两边,远处,高耸的矸子山,光秃秃地耸入云霄。
矿区到了,米晴惊喜地喊了起来。
她感激地看了南风天烈一眼,看来,他还真是魔鬼面孔,菩萨心肠。
把衣服递给他:“谢谢你,南风总裁!”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看着米晴那快乐的微笑,那雪白的贝齿,还有那两个甜甜的酒窝,南风天烈那阴沉的脸上顿时春风扑面,心醉得都要融化了。
“可是,南风总裁,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路呢?”米晴好奇地问道。
“我有特异功能。”南风天烈嘴角飞扬,眼里带着微笑。
米晴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捂着嘴笑了起来。
车子离米晴的家越来越近,米晴的心也欢呼起来。
虽然只隔了一天,可是居然有一种久别重逢,重见天日的感觉。
也是,自从爸爸病了,自己就从没离开过一天,也不知道昨天爸爸是怎样过来的。
想起爸爸的担心,米晴顿时又眼泪汪汪的。
看着米晴一会兴奋一会低沉的小脸,南风天烈的心情居然也随之这个小丫头起伏不定。他自嘲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认出那个小丫头的那一刻,心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她,就连呼吸的空气里好像也充满了米晴那特有的体香。
南风天烈缓慢地把车停到道边,走出车门,宽敞的街道,四周拔地而起的红色小洋楼,一排排,一幢幢,气派地彰显着煤矿生活的富裕。
南风天烈不由得感慨,这才几年的功夫,这里已经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里突然感到了一点安慰,看来她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可是一想到她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和手上那厚厚的老茧,心里就会涌上一阵酸痛。
“南风总裁,我要到家了,今天真的谢谢您!可是您说过的,那赔偿金额······”米晴看到南风天烈那阴沉的脸,低声下气地说道。
“不请我回去坐坐吗?”南风天烈盯着她那胆怯的小脸,不悦地问道。
“我家小,您去恐怕不合适。那······南风总裁,车上您说的赔偿金额还能变吗?”米晴的脸红红的,磕磕巴巴地说道。
心里敲着鼓,张舞说这车的赔偿肯定要一百来万的,就是扣除保险的部分,也得六七十万啊,可是在车上他明明说只要五十万就行了。虽然五十万自己也还不起,可是能少点希望就会更大一些。
“如果你请我去你家坐坐,也许赔偿费还能少呢!”南风天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真是喜欢极了她那慌里慌张的神情,玩味地欣赏着。
“你……”米晴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别开眼睛,这家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看来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是不是要逼迫自己签卖身契啊!
“呸,休想!”米晴心里想着,表面上就流露了出来。
看到米晴那警惕的样子,南风天烈长胳膊一伸,一把把她搂到怀里:“丫头,是不是怕我把你卖了?”
“流氓,松开了!”米晴挥舞着拳头,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口。
“那你就是怕我?怕我对不对?”南风天烈用手掐着她的下颏,邪笑着。
“我怕你,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过的,欠你的钱我一个子都不会少的。”米晴被激怒了。
“那好,前面带路,我要去你家休息一会,我开车累了。”南风天烈冷冷地松开米晴,霸道地看着她。
“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把车停在这,那边车开不过去。”米晴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着。
穿过几排气派的洋房,前面的路越来越狭窄,路边的垃圾堆得像个小山,苍蝇嗡嗡地飞着,旁边的小河沟里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南风天烈皱了皱眉头,一阵恶心,赶紧掏出手绢,捂住了鼻子。
“还有多远?”
一声怒吼从后面传来。
米晴回头白了他一眼,真是个大爷,又不是我让你来的,受罪活该!
一只白色的卷毛狗从垃圾箱旁边窜了出来,慌张间一下子撞到了南风天烈的裤子上,南风天烈一阵惊呼,就好像碰到了瘟疫一般,一脚就把它踹向了旁边的臭水沟里。
小狗凄惨地叫着,挣扎了几下,试图爬上来。
米晴蹲下身子,伸出手要去拉一把小狗。
“住手!”南风天烈大声喊着,紧张得一把抓住米晴的胳膊,狠狠地往后一带。
米晴站立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揉着发疼的屁股,米晴怒吼着。
“死丫头,不许碰那只狗,它有病菌。”南风天烈两只眼睛努努着,喷着火。
小狗不知道何时爬了上来,那身本来就已经脏兮兮的毛此刻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它肯定认识米晴,摇晃着尾巴冲米晴跑了过来。
南风天烈就好像看到了黑白无常一样,他绷紧身子,惊慌地挡到米晴的面前,护住她,抬起脚,随时准备踢死这个不要命的畜生。
小狗也真机灵,看到情形不对,夹起尾巴,一溜烟地跑远了。
米晴看着南风天烈紧张的样子,忘记了刚才的生气,“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你还笑,以后离这些畜生远一点!”南风天烈怒气未消,狠狠地瞪着米晴。
米晴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她内心一阵恐慌,匆匆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向前走去。
一排低矮的民房出现在眼前,这是当地居民搭建的土坯房,专门租给外地来煤矿打工的务工人员。
草房外面,一根根铁丝纵横交错着,上面花花绿绿挂满了迎风招展的衣服,几个趿拉着拖鞋,穿着大花裤的女人,头发蓬散着,胸口露着白花花的一片,正坐在门口给孩子喂奶。
看见米晴走过来,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老远就扯开大嗓门:“晴晴,昨天你去哪了,你看咱王矿长昨个都急红眼了。”
“可不,听说,他昨夜找了你一宿。你也是的,不回来也得给捎个信啊,瞧你那情哥哥急的一夜间白了头发。”想起自家男人昨晚陪着王矿长找了一夜米晴,这几个女人说话也尖刻起来。
“也是,都老大不小的了,在一起都这些年了,还不把婚结了,这年头,还不都是先办事,先生娃后结婚,是不是她张婶啊?”
几个女人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着。
米晴雪白的小脸顿时就红得像个大苹果,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匆匆向家里跑去。
“啊!”
几个女人发现了后面的南风天烈,看惯了贫下中农的大众脸,突然面对一个如此高大帅气的英俊男人,几个女人直直地盯着他,忘记了呼吸。
南风天烈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眼里闪现明显的愤怒:这些爱嚼舌头的八婆,等有时间一定把她们的舌头剪下来。
“太帅了!”南风天烈已经过去了半天,这几个痴痴的女人才从梦中惊醒。
“瞧他那气场,还有那身衣服,我敢说,咱矿上就是最有钱的王大拿也赶不上他。”
南风天烈看着前面慌乱的匆匆行走的女人,心里的愤怒已经憋到了极点。脸阴得像地狱的使者,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泛着白,眼里的阴霾越来越重。
每走一步,就像是有千斤重,看着前面那个心虚的女人,真想一拳把她打倒在地,他咬着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发了。
他快步横在米晴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怒吼着:“王矿长是谁?说,你是不是和他已经在一起了?”
“南风总裁,你管的太宽了吧,首先我和你不熟,我没有理由告诉你,其次,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更没有义务告诉你。”米晴看着像一座山一样挡在面前的南风天烈,冷冰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