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晴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挥霍偷来的幸福时光。
时间过得飞快,中考的脚步声也在一天天逼近。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有学生每天去更新那句“距离中考还有XX天”,然后某一天每个学生发现那个“XX天”突然从两位数字变成一位数字。
中考之前的最后一次晚自习当晚课间,薛邺来找她。
余知晴的同桌看到薛邺过来,体贴地笑了笑,拿起书本到别的座位:“嗯,你们慢慢聊。时间多的是。”
“谢谢啊。”
余知晴看他笑着向同桌道谢,听起来真的是有模有样。
等她的同桌走了,薛邺看着她,却不说话。
他不说话,余知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低头看作业本。
薛邺坐到她前面座位的椅子上,收起她的作业本,将头搁在她的桌子上,说:“等中考完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为什么?”余知晴吓了一跳。
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他们交往这么久,只是单纯披上了恋爱形式的外衣,而从来没有挖掘到恋爱的内涵,几乎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
薛邺也似乎被她问倒了,坐直身想了很久要怎么回答,然后以一种很理所当然地表情看着她:“情侣一起看电影还要问为什么吗?”
最后薛邺跟她说,中考完以后给她两天时间跟家里人相处,过两天之后再约她。
中考结束后余知晴立刻被爸爸妈妈安排到医院里做各种检查。
中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是一个星期四。整个早上余知晴都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度过,每当有电话响起,她都会猜测是不是薛邺打来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妈妈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叫她的名字:“阿晴,你的电话。”
妈妈将话筒递给她,然后对正在看财经报纸的余知航说:“是一个男孩子。”
是薛邺打来的,约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余知晴挂了电话之后去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局促不安地说:“妈妈,哥哥,我要出去了。”
余知航叫住她,放下财经报纸,很认真地问:“阿晴,你是跟男孩子一起出去吗?”
妈妈也从厨房里走出来,追问着:“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男孩子吗?”
余知晴一愣,然后轻轻地点点头,坚定地与妈妈和哥哥的目光对视:“嗯,是跟打电话的男孩子出去。”
余知航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注意身体,别玩得太晚了。”
妈妈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小心一点。晚上回来吃饭吗?”
余知晴再次点头:“嗯,我晚上应该回来吃饭。”
她跟薛邺在她家附近一个超市门口见面,然后坐车去忆蓝娱乐广场,在那里的一个商场里逛了一圈。
余知晴第一次觉得商场那么好逛。他们在商场二楼超市的生活用品那一区看了很久,看到一个杯子也要拿起来研究半天。
四点半的时候他们在商场里的电影院里看了电影,看完电影已经六点半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弹指之间就过去了。
然后薛邺送她回家。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对她说:“阿晴,你爸爸昨天联系了上海一个有名的医生,下个星期就去那里治疗……”
坐在余知晴旁边的余知航虽然不忍心,还是说出口:“治疗的时间可能比较长,到时你可能要休学一年,或者在上海那里的高中读书。”
余知晴一直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跟薛邺的关系刚刚上轨道,她甚至暗暗祈求这样的时光再长一些。
余知晴的心里很清楚:只要她一走,她跟薛邺之间就彻底完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夜,想得头都快疼了,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可是,大约她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改变什么。
后来她的脑海里突然飘过一句话:不管开头和过程怎么样,他们的结局还是没有变。
星期天早上薛邺打电话约她一起出去玩。
他们两个人走在街上,余知晴在想着要怎么告诉他自己后天要去上海的事,以及,其后可能接踵而来的争吵。
余知晴想起欧·亨利那篇著名的《麦琪的礼物》里的一句话:随后的两个钟头仿佛长了玫瑰色的翅膀似的飞掠过去了。
如果用在她身上就变成:随后的两天仿佛长了灰色的翅膀似地飞掠过去了。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沉默,薛邺也没怎么说话。
过了许久,余知晴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薛邺,我们分手吧。”
薛邺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余知晴看着他由惊愕转为震怒的脸,逼着自己说出剩余的话:“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挺随便的。反正也没什么感情,我们分手吧。”
“什么叫‘没什么感情’?”他整张脸都是黑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余知晴,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分手!”
余知晴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气势”。
看吧,如果她刚才是以这种语调说出来的话,天皇老子、玉皇大帝都要给她让道。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初中保送生薛邺。
“我们分手吧。”她已经忘了昨晚想好的台词,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薛邺望着她,开始冷静下来,眼中的温度也在不停地降低。
漫长而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他再度开口,声音却是冷得吓人:
“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一个理由。
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的。
她低头不敢看他,把之前准备好的台词念出来:“我要去上海读高中,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我跟你读书的城市和学校都不一样,分手最好。其实这样更好,你可以认真地谈一场恋爱。”
余知晴今天终于知道要评选“最自欺欺人的人”这个奖项的话,她算得上是最具有资格的。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意,“不在同一所学校和城市读书就要分手吗?这是谁规定的?”
“就当做是我规定的吧。”余知晴硬邦邦地回答。
“这就是你的理由?”薛邺冷声问。
余知晴低头望着脚上那双浅绿色的球鞋,极力压抑着眼中的泪水,答道:“就算是吧。对不起。”
她也只剩下“对不起”可以说了。
他们的整个争吵过程很短暂,似乎一下子就过去了,余知晴却觉得几乎整个身心都空了。
她跟薛邺分开后随便走进了一家商场的洗手间,刚站好泪水就流了一面。
她的心里很清楚:她跟薛邺之间是彻底完了。
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她却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从今以后,他们就只是陌生人。
偷来的幸福时光(4)
跟薛邺分手后的那个星期,余知晴的身体迅速地瘦了下去,体重每天都在往下降,头发掉了一大堆。在这期间她哭了无数次,每天的眼睛都是又红又肿的,什么都看不清。余知航带她去N市的眼科医院作检查,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才恢复。
余知航在N市新开盘的一个高尚住宅区买了一套房子,余家搬进新家后,爸爸妈妈很快安排了去上海的行程。
余知晴的妈妈的老家就在上海,余知晴的小姨是上海一家服装公司的老总,余知晴跟爸爸妈妈到了上海后,小姨给他们在上海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余知航的公司事务繁忙,他在上海呆了两天就飞回了N市。
到了上海后,余知晴马上住进了医院,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余爸爸联系的权威专家每天都会来病房里来跟她聊手术的相关事宜。
余知晴得了厌食症,看到什么都不想吃,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迅速瘦了下去。医生说她的身体太虚弱根本没法动手术,即使做手术风险也很大,建议她先花一段时间慢慢调理身体。
余知晴虽然很努力地吃东西,但是吃下去不久就会吐出来,每天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每天都有护士来给她扎针输液,到后来她的手背上和手臂上布满了青色的针孔眼。护士想给她扎针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她的小姨帮她联系了上海的一所高中,算是跟过去彻彻底底地断了联系。她一边做治疗一边上学,终于在高一那年的暑假等来了手术。
余知晴做完手术之后,偶尔还是会发生心律不齐的情况,医生再三告诉她以后凡是剧烈运动都不能参加,也不能太激动或者受惊吓。
虽然手术没有完全成功,但是总算保住了性命。
余知晴在上海生活得不习惯,手术后她的身体渐渐好转。爸爸妈妈把她接回了N市,帮她在郊区的一所贵族学校的高中部办理了入学手续。她在新学校里重新过起了高中生活,交了几个新朋友。
某个星期六,余知晴陪妈妈去市中心一家商场的二楼买衣服。她跟妈妈绕过转角一家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薛邺,去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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