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兴奋,陈佑宗忍不住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你!”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眉头轻轻皱了皱,“这个民国戏可不能让你再拍了,出不了戏,净瞎想。”
“切!”姜岁的指腹摸摸盒子的绒面,“反正就算是空盒子我也收下了,都是我的!”
陈佑宗眼里泛着的每一条波纹都是喜悦:“好,都是你的。”
“啪!”
姜岁刚想说什么,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她回头看过去,发现在正在拆除的台子旁边围了一群人,中间地上隐约露出一个裙角,她远看着,倒像是刚才那场戏里伴舞的戏服。
伴舞都是朱玉舞团的人,有几个晚上和她一起练习的关系还不错,她不能这么袖手旁观。
陈佑宗是被她偷偷拽来的......姜岁转身回头握了握他的手指,低声说:“我过去看看。”说完借着他的手腕跳下台子,提起裙摆朝那边走过去。
“敢混进我的舞团,你胆子还真大!”朱玉修长笔直的腿从旗袍一侧岔出,还未燃尽的半支烟直接扔在地上,高跟鞋上去狠狠碾灭,凤眼一挑,“不管你现在怎么样,我这个人记仇的很,你是洗心革面也好还是重新做人,都不可能在我这儿找到第二次机会。”
姜岁好奇地凑过去,发现地上那人被朱玉刚才一巴掌打的头发散乱,跌坐在地上,看不清长相。
“来个人把她给我抬出去,她是我们舞团的仇人,以后有我在的地方请让她自动滚蛋。”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是睡了灯光师还是音响师?”
旁边看热闹的灯光师和音响师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有几分尴尬。
姜岁深知朱玉的个性,再加她现在心情很好,便急忙上前想劝两句,却在地上趴着的那人抬起头的瞬间刚抬起的脚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上次打我一巴掌的就是你!”那人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可是在她抬起头出声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地上人的脸。
“这不是冯熙薇吗?”旁边有人没忍住叫出了声来。
而姜岁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面无表情,她后退一步,今天不是她的主场,地上这人也没有招惹她,她实在没必要再上去落井下石。
朱玉听了她的话,鼻腔轻蔑的“嗤”了一声,自顾自拿出烟叼在嘴里,点上,吞云吐雾间抱着手臂讽刺道:“你竟然还好意思提那天的事?你那一巴掌打在我们舞团的姑娘脸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象以后自己也会有挨别人巴掌那一天?你就是活该!”
冯熙薇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刚才无意间撞上她并没有认出,还没来得及错身就被人一巴掌打懵了,现在回过神来,自然也不能任由人欺负。
她站起来,昂首挺胸:“你的舞团不是只收有天分的成年人吗?我可是通过了考核的,你要是不收,就是徇私!”
也是,在刚才的戏中,所有现场的人都能看出来,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姜岁,伴舞里跳得最认真最卖力的也就数她了,刚才舞台上的光太亮,再加上她化妆的遮掩,竟然没人认出她来。
“其实冯熙薇也挺惨的了,吕伟安不要她,自己也退出娱乐圈......不过我还蛮欣赏她的,至少敢作敢当,什么错误都认了。”
“是啊,总要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嘛。”
姜岁身后有个人小声对旁边的人说道,朱玉也听见,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两人一眼。那两人被她眼尾的凶狠吓得后退一步,眼神闪躲。
解决了两个墙头草,朱玉两步走到冯熙薇面前,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就是徇私怎么样?这个舞团是我的,我是创始人,这里的每个老师都是我一手培训出来的,虽然现在新进来的人我已经不再过问,但是我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就是小心眼,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服气也没办法,我现在就是要赶你走,滚,我不说第二遍。”
“你!”冯熙薇上前一步,突然在余光扫过朱玉身后不远处那张男人熟悉的面孔的时候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你什么你。”朱玉翻白眼翻得脑仁疼,“赶紧走赶紧走,我们舞团没了你照样转!”
原以为这句话会引来冯熙薇更强烈的反抗,没想到她竟然后退一两步,满脸害怕地低下身,抱起自己的裙摆匆匆忙忙地冲开人群跑了出去。朱玉一愣,但转念又想大概是自己气场太强宝刀未老,又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休息的时间快到了台子还没搭好,小心导演一会儿过来批评你们!”她这话一出,后面的人才纷纷想起自己的正经工作,马上作鸟兽散。
姜岁则是盯着冯熙薇消失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
“她......”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上来,她忍不住开口。
“据我所知,吕伟安给了她足够的生活费,是她自己奢侈挥霍,还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呢!。”灿灿推推眼镜,撅着嘴,“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姜岁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对了,你从哪儿出来的?”
“我的倒霉舅舅求婚不带戒指,当然需要一个跑腿的来办了。”灿灿一脸高兴,“不过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她凑过去小声说道,“舅妈姐我跟你说,我妈刚才正带着我相亲呢,要不是舅舅的电话,我才来不及脱身!”
第九十九章 .@姜岁:老公,你也太美了!
姜岁耸耸肩,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相亲挺好的,你也年纪不小了,工作量多压力又大,找个男朋友在生理上帮你发泄一下也好啊。”
灿灿张了张嘴:“我发现真不能和你们这些已婚妇女交流,会带坏小孩子的!”说完,她抽出明天的日程表递给她,“你的这部戏目测还有一周就能杀,下一步有没有想好做什么?”她转转眼珠,“《无一幸存》大概能赶上贺岁档,但这片子选新年上映好像有点不太拓,不过大概也会在正月里,这次的路演你预备怎么办?”
“当然是最好一场不落。”姜岁说道,“《无一幸存》对我很重要,尽量全都参加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眉头还是忍不住皱起:“你刚才看到.....”
“我看到了。”陈佑宗揽过她的肩,“她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除了电影的路演,还有你刚才自己说的,抽时间和我一起回香港,和我爸还有方女士约个时间,两边家长商量一下结婚的日子。”
姜岁叹了口气,点点头:“人果然还是做不到完全狠下心,饶是我再讨厌她,也不希望看到她活不下去......算了,现在这样也是她自找的。”她打起精神,“休息时间就要到了,你随便找个地方猫着吧,我拍完再来找你。”
《九根金条》杀青的当天,正好是《无一幸存》正是开始宣传的日子。
首映礼选在故事发生的城市,也是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平城。从机场通道望出去,平城的天白茫茫一片,连太阳都不肯洒一缕光下来。一如七年前姜岁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从火车上狼狈地下来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咳嗽了两声。
“平城昨天都雾霾红色预警了,你还是带上口罩吧。”李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口罩递过来,“外面也有不少粉丝接机,带上保险一点。”
姜岁想了想,还是接过来挂在耳朵上,顺手递给旁边带着耳机的林少雪一个。
这部由公安部特批的电影毫无意外在过审的时候受到了层层把关,虽然麻烦但却异常顺利,陆导怎么把片子交上去的,基本上就怎么批下来的,他想留下的一点也没删去,细节之处的点睛之笔也都保留地恰到好处。
姜岁和前来参加首映礼的粉丝和媒体记者们一起观看了片子,短短的两个小时,她就像是把那半年重新走过一遍一样。当影院的灯亮起,主持人开始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观众全部离场后,姜岁一个人坐在第一排发呆,江明信凑上来戳她手臂,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怎么了?”
江明信苦着脸:“刚才我看见那个男人了。”
姜岁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陆藏?”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明明已经拒绝少雪了,还拼命在她面前晃悠!”男人的语气酸气冲天。
“别自己脑补了,人家是陆导他请来的。”姜岁看见不远处李田站在出口处对她招手,这才提起自己的小包,一边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一边说道,“他是我们这部戏的指导,所有基于案情的细节都是他提供的,人家后来还帮忙借来了庭审的录像带,就别小家子气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小雪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而且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的魅力,只要你肯把你投在淘宝店的一半精力拿出来放在追女孩子上,你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