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再想来,自打欧阳擎遇见她的那一刻,她又哪里还有选择可言,欧阳擎又何时给过她说不的机会。
欧阳擎曾在无意间说她就是一头倔驴,而且还是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种,所以他能做的便是拽进缰绳,一点点的将她拽进他的世界。
欧阳擎还曾在她迷茫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如果你那一日找不到前行的方向,那么便如此时一般握紧我的手,由我来带着你走。或许我也不知道尽头等待我们的结果如何,但是顾紫,我永远都不会做出对你不好的事情。
“欧阳擎,我很幸福…”耳边安静的只剩下众人踩过雪地所传出的窸窣声,顾紫突然扔掉手中燃烧殆尽的烟花棒,她双手捧在唇侧,扬声大喊到:“欧阳擎,我爱你——!”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顾紫竟觉得有些气喘,微微低头时突然被人执起下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欧阳擎已经撬开了她的贝齿,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
耳边欢呼声调笑声不断,顾紫与欧阳擎的眼中却只有彼此。
还记得最初对视的那一眼,那时顾紫站立于颁奖台上,遥望着欧阳擎漫步走近。
顾紫只记得那时的欧阳擎浑身自带着威慑霸气,沉静的时候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海,神秘莫测,好似隐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飓风与漩涡。
相比起此时欧阳擎温柔到无以复加的姿态,那样寒冷如冰的身影注定只能成为被顾紫沉寂于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夜半时分众人才纷纷离去,顾紫几乎是一沾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欧阳擎却看着她的睡颜,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欧阳擎正打算陪在顾紫去做定期的产检,却不想才出别墅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孟天与顾沁兰,两个人并肩而行却没有携手,相比起寻常夫妻反倒更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可顾紫看的出来,孟天对顾沁兰尚且有情,死结是在顾沁兰的心里。
对于这个结果顾紫并无诧异,毕竟顾沁兰与欧阳暝在一起二十余年,不可能没有发生肌肤之亲,再加上孟天与她之间早有隔阂,如今这个结果完全就是预料之中的。
而眼前真正令顾紫窘迫的是如何面对这对突如其来的‘父母’,因为与孟九幽早就有过接触,所以顾紫还比较容易接受与他的兄妹关系,可是顾沁兰与孟天就…
顾紫凝眸看着,唇瓣蠕动许久,却终究还是没能叫出口。反倒是欧阳擎抢先出声替顾紫解了围,“二老从江城过来想必已经很疲累了,不如先随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是啊…”顾紫唇瓣轻抿时微微向欧阳擎身侧斜了下身子,“还是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孟天与顾沁兰相视一眼,随后才笑着点头,“嗯”,只是一向严肃的面容骤然笑起来透着微微的不自然。
但是孟天身为父亲对女儿所表现出来的迁就,却令顾紫心中骤暖。
如果放在最初重生之际,顾紫或许无法这么轻易的便接受原主的父母双亲,可是在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之后,顾紫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责任,不管她能否接受也不能推却的责任。
由起初的静默无声变成后来的孟天与欧阳擎谈笑风生,顾紫与顾沁兰煮茶笑谈,气氛由起初的尴尬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茶香弥散开来,顾沁兰将茶盏递给顾紫的时候,才敢偷偷凝眸看着这个二十年不见的女儿,那个清醒时令她牵肠挂肚,悔恨万千的女儿。
却不想竟然微微失了神,等到思绪回颅,顾沁兰才发现不知何时顾紫竟然也在看着她。
于是眼眶不知控制的湿润起来,顾沁兰突然抬手抱住顾紫,伏在顾紫肩头哭的泣不成声,那边正在交谈的孟天与欧阳擎闻声微楞,随后孟天先欧阳擎一步朝着沙发一侧走去。
欧阳擎站起身后脚步微顿,他看着眼角同样淌着泪痕的顾紫,并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走出了大厅。
却不想才走出大厅,欧阳擎便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孟九幽,那时孟九幽正抬头望着天,聚精会神的模样好似在勘破天道。
“去喝一杯?”
其实早在欧阳擎走出来时,孟九幽便听到了脚步声。但是欧阳擎没有出声,他也只是当做没有发现而已,此时欧阳擎出了声,他才终于眯着眼看了过去。
“好。”孟九幽缓缓从秋千椅上站起身,一如既往的慵懒随意。
要说起眼泪确实是个神奇的物什,它可以令人心生烦躁,也可以舒解烦苦,人们哀伤的时候会流泪,喜悦的时候也少不了它。
就如此时,虽然顾沁兰对于当年之事并没有做出解释,但是两个人抱着一起哭过之后,顾紫却觉得她与顾沁兰,与孟天的关系近了不少,心中的抵抗排斥也少了不少。
直到许久之后,顾紫才终于知道顾沁兰当初离家的真正原因。
子宫壁薄是很难怀上孩子的,想要将孩子生下更是难上加难,可顾沁兰不只是子宫壁薄,她还患有心脏病,生孩子对于她而言可谓是九死一生。
如果孟天没有与其他女人生下孩子,或许她并不会执着的想要拥有一个与孟天的孩子,可当她看着孟九幽,看了七年,当老天怜悯终于令她怀上孩子之后,她的心魔才终于突破牢笼逃了出来。
可顾沁兰知道,凭借孟天对她的感情,定然不会让她冒险,所以她才不分昼夜的与孟天争吵,终于在孟天为敌对势力焦头烂额的那一日彻底激怒了他,趁机离开了家。
她对孟天说,给她一些时间,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等她想清楚了,不再那么计较了,她便回来。
却不想这一走,竟分离了整整二十余年…
第十六章 萌娃降生,论家中地位
二十余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是顾沁兰却在登机前笑着告诉顾紫,‘在山里的时候我十分害怕,我本以为我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世界,可原来并不是,最起码…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可怕’…
当天际划出绵长的白线,顾晓青才气喘吁吁的赶到机场,看到顾紫时她转身扑进严明怀中,双肩抖动的样子明显是在哭,但是却连低低的啜泣声都未曾传出。
“妈让我转告你,无论是你怎么想的,恨她也好,怨她也罢,她永远都是你的母亲。”
“是她害死我的亲生父母,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顾晓青双手紧紧揪着严明的衣角,褶皱的模样亦如她的心,“可是顾紫…”顾晓青缓缓转过身,含泪浅笑的那一刻,“我不恨她,我做不到去恨她。”
不恨吗?
顾紫走上前抬起手臂环上顾晓青的肩胛,不恨就好…
“叫我声姐吧。”顾紫挑眉轻笑,“以后有我罩着你,看谁还敢欺负我家小呆青。”
顾晓青与严明对视一眼,在严明不情不愿的表情下低声唤了一声,“姐…”
当年顾沁兰从孟家离开后便投奔了嫁到京都市的顾沁芳家,因为顾沁兰与顾沁芳是双胞胎的缘故,所以两个人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刚开始的时候就连顾沁芳的丈夫都时常认错,搞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半月后,顾沁芳也检查出来有孕,于是这悲催的男人便承担起照顾两个孕妇的责任,却从无怨言。
然而所有的平静都在一个血染的夜晚被打碎,那时顾晓青才降生不足半月,顾紫比她也只是稍稍大些。
欧阳暝本来只是想要派人暗中将顾沁兰抓走,却不想派去的人竟认错了人,错抓了顾沁芳,在加上逃离的时候正好被顾沁芳的丈夫撞见,于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偏离了欧阳暝最先策划的轨道。
追逐的过程中,顾沁芳与其丈夫所乘的车子相撞在一起,车子不受控制的翻入海中,夫妻二人至今生死不明。
欧阳暝得知后便亲自带人来到顾沁芳的家中,那时顾沁兰虚弱的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尚未满月的顾晓青。
欧阳暝看了一眼婴儿床中不哭不闹的女婴,继而看着被顾沁兰紧紧抱在怀中,哭的小脸发紫的婴儿,便自顾自的认为被顾沁兰抱住的才是她与孟天的骨肉。
但其实欧阳暝所认为的母亲天性,其实不过是顾沁兰身为人的良知。她已经连累了顾晓青的父母,又怎么可能舍得让这个孩子孤苦无依的存活下去。
欧阳暝本想将‘顾沁芳的孩子’送走,却不想顾沁兰竟以死相逼,无奈之下欧阳暝只能找人佯装成顾沁芳与其丈夫的模样,留在这里照顾这个被顾沁兰舍弃的女婴。
而这一切只维持到顾沁兰被欧阳暝带走的第五年,那时的顾沁兰因为长期被喂食迷幻剂,神智越发的不清楚,就在某个清晨,顾沁兰终于还是忘记了过往的一切…
起初那对男女因为对孩子有感情便想要将这段关系继续维持下去,虽然当初雇主开给他们的账户不再有资金汇入,但是靠着男人开的一家武馆也可以勉强维生。
却不想好景不长,就在顾紫十一岁那年,男人将女人捉奸在床,于是这段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终于宣布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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