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松开手,顺带着提起萧媛,将她带离这里,索性水没有溅她身上。
萧媛被扰的心烦,拧起眉头:“我放了皮特的鸽子,这会儿爸已经大发雷霆,我必须得回去。”
她耐着性子跟他讲,薛茗予却只看得到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和疲倦的面容。
手搂着她的腰,细细的,没什么肉,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
“你回不去,先把药吃了。”
他霸道的说出来,索性没了水杯,就直接将药片往她嘴里送,萧媛紧闭着嘴不肯吃,他也不恼,直接将脸凑过去,萧媛一惊,微微张嘴,他顺势就将药片送进去。
然后扣上她的下巴,冷冷道:“吞下去。”
萧媛眉头蹙的老深,整张脸通红通红的,他却不放手,更加用力的抱着她,萧媛逼得没办法,生生将药片吞了下去。
“这下行了?放开我!”
她声音闷闷,带着怨气,微微扬头,满脸的难受,但就那么忍着,薛茗予心下一紧,手下松开些。
她便用力推开,踉跄了下,扶住旁边的墙面,站定后,才往前走。
“就这么走了,昨晚闹的动静那么大,什么也没得到就走了。”
他的话不紧不慢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顿住,整个人僵在那里,薛茗予他什么都知道!
紧了紧手,她回过头来,强迫自己开口:“你来纽约,说这些,做这些,想告诉我什么?是,我已经不想再猜测,不想兜圈子,有什么话痛痛快快的说。”
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的薛茗予心里一抽一抽的,咽了咽喉咙,他不自觉的想掏根烟抽。
手滑到口袋,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拿火机点上,又走到厨房,将早上剩的丢进微波炉热了一下。
出来说:“先吃了午饭再说。”
萧媛闭了闭眼,她大概两个小时前才刚吃过,现在还不饿,压根也没有胃口,难受的紧。
大概知道她想什么。
隔了几秒,他说:“我没吃饭。”
萧媛坐在沙发上等他吃饭,薛茗予就坐在餐厅,抬眼看的话,一打眼就能看到她,瘦肉的小身体支撑着。
手里握着手机,眉头紧锁,不时敲几下,似乎在回复讯息。
薛茗予哪里有吃的胃口,只是找了一个借口,他真的觉得自己窝囊了很多,十多年前的魄力,今天一点也没有回来。
他坐在那里,反反复复的想,逐字逐句的想。
反复的斟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媛已经失去了等的耐心,萧母的短信过来,说萧鼎山已经准备派人来抓她。
她不能再让事情闹大。
偏过头,薛茗予还在慢条斯理的喝汤,她心下一沉,知道自己不会再得到什么回答。
也许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够了,足够了,还等什么,失望的还不够多吗?
她不打算再等,也没跟他吱声,起身朝门口走。
薛茗予哪里不知道,撂下勺子,重重的一声,没几秒,萧媛就觉得自己肩头重了。
是他的手。
“不是问我了吗,不等答案了?”
萧媛难得耐着性子,只是没回头:“那你说。”
薛茗予下意识的紧了下她肩头的手,直截了当的说:“萧媛,我告诉你,我爱你。”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周遭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心跳,砰砰砰,一下一下,强有力的跳。
她晕晕沉沉,生怕自己听错了,狠狠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疼的她想掉眼泪。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挺迷糊,但记着不能哭,哪怕是疼的。
低下头敛了敛神色,她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回过头来,讽刺道:“你少骗我,爱我,如果爱我为什么十多年了不来爱我,我的青春,我的生命都在你那里,你想拿就拿,想丢就丢,你凭什么?”
她没激动的大吵大闹,平静的讽刺更加直击人心,就像一把刀子,不是稳准狠的刺进去,而是慢慢的在薛茗予的胸口打磨,辗转,一点一点的刀尖进去,刮开他的肉,一寸一寸的往里刺。
他这一声我爱你,太晚了,十二年,萧媛等了十二年。
十八岁的时候,她狡黠的说他喜欢她,可是,她知道,仅仅止于喜欢。
后来淡了,一切都变了,他们吵架,他们分开,他硬生生将感情劈成两半,他的扔掉了,她的就小心藏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她没再奢望过我爱你。
陪伴都难。
可他竟然……竟然……
萧媛吸了吸鼻子,真没出息,她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眼眶红的要掉下眼泪,委屈,痛苦,难受,一瞬间交织在一起。
薛茗予站在那里,手几次抬起来,又放下,真想抱她,可怕她太敏感,又推开。
他也不想折腾她。
再开口,声音带着苦涩:“我爱你,以后一辈子都是你的。”
“我不要。”
“以后也不要。”
两句话,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来,之后她快速的回头,伸出手抹了把泪水,像是一阵风吹来,她的发丝飘起来,萦绕在他的手指尖,他伸出手,但她已经走远。
薛茗予站那块,挪动个步子都觉得沉,刚要低头,却眼瞧着萧媛两腿一软,直接倒下去。
他眼疾手快,立马过去扶住她,但她已经双眼紧闭,失去意识。
第薛茗予萧媛篇 4.
萧媛一时情绪上来,大脑又供血不足,才暂时性昏厥,薛茗予送她到就近的医院检查。
折腾了挺长时间才抱她回来。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人始终迷迷糊糊,先前应该住院,但就是嚷嚷着不住院,他也记着,打十八岁那时候,她就不愿意闻医院那股味道。
只好请医生跟来,在家里给她打了点滴,他掖了掖萧媛的被角,抬手覆上她滚烫的额头,微微蹙眉。
点滴打着,萧媛睡得还算舒坦,只是呼吸有些不顺畅,老是张着嘴巴,呼哧呼哧的。
过了不久,点滴挂完,医生又给她量了体温,稍稍降温,但不见特别好转,人有些糊涂。
萧媛此时迷迷糊糊,就觉得耳边有人说话,声音挺小。
“我看还是要去医院比较好,谁知道后半夜会不会有烧起来。”
医生建议,薛茗予看了眼萧媛,心下自然也觉得这样最好,沉吟的功夫,萧媛的手却已经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抓住他的裤腿,挣了两下。
薛茗予心里一抽,弯身凑过去:“怎么?”
“不,不去,医院。”
说个话都费劲,还偏偏不要去医院,薛茗予轻薄的唇紧紧抿了一下,低声道:“那就不去吧。”
送医生离开,他便立刻回到楼上,这会儿她倒是没了声音,安安稳稳的睡着。
点滴打完了,难保半夜不会烧起来,他站立在床前,想到先前她折腾的画面,心中难免一时烦躁,手滑向口袋,取出一根烟来,递到嘴边,又顿了下,转身出了门。
自从莫尔妈妈去世以后,他其实很少吸烟,并非因为莫尔妈妈,而是因为莫尔要与他一起生活,孩子吸了二手烟总归是不健康的。
他妈妈去了,孩子总要健健康康的被他养大才行。
什么时候开始烟瘾又犯了起来,大抵是贺言恺在美国治疗那时候,萧媛突然就与他道别,离开去了美国。
人最怕什么,最怕习惯,十二年前,他习惯了身边跟着的小姑娘,狡黠,有点小坏,但胜在坦坦荡荡,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笑的不可一世。
他后来用了很长的时间来习惯,身边没有她的生活。
不可否认,他为此用尽了心思,莫尔妈妈安胎那段时间,他总是想抽烟,就自己去公共吸烟区抽烟,或者坐在自家的小花园里,一抽就是大半天。
那段时间,萧媛也不来找他,说实在的,萧媛为什么与众不同,为什么独独对她就看上眼了。
因为这姑娘聪明的叫人心疼。
知道他为了安胎中的莫尔妈妈与她分开,她也不做那恶人,不来找他捣乱,不让莫尔妈妈知道她的存在。
可他知道,见天猫在他们家后院角落偷偷看他抽烟的是她,外出上街,后头跟着的那辆车,是她在开。
她为什么不喜欢医院,薛茗予狠狠吸了口烟,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医院那股味道,感冒了也不去医院,说在家里躺会儿就好了。
十八岁的萧媛,不傻,可情愿跟薛茗予傻,就信了。
如今她躺在床上,说不去医院,说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他那心啊,其实完全无法平静。
但他那人,平素就那副样子,急不来。
堪堪抽了两根,又不放心楼上那个女人。
手覆上她的额头,依旧烫着,也不觉得退烧,他其实完全没有照顾女人的经验,倒是经常照顾莫尔,所以就把照顾莫尔那一套用在萧媛的身上。
但其实完全是毫无章法的。
他拿毛巾沾了水给她放脑门上,一沾上她就蹙眉头,赶忙就拿了下来,嘴里念叨着:“真是娇贵。”
可手下却也扔开了毛巾,两只手捧住她的脸,他手凉着,宽厚的手掌整个将她的小脸包住。
她这回儿倒是舒坦,眉头舒展开,哼唧了两声。
薛茗予唇角也不经意的染上一抹笑意,以俯身的姿势注视着她。
她三十岁了,可巴掌大的小脸,白嫩的皮肤,显得她很嫩,跟块豆腐似的,掐一下就碎了。
看着也就二十三四,年纪轻轻的样子。
想起她说自己要结婚生孩子,薛茗予轻嗤了一声:“着什么急。”
不多时,手就已经热了,他将手拿开,萧媛立马哼唧出来,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薛茗予动了动眉梢,低下头去,指腹碾磨了下她的嘴唇:“怎么,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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