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得不重,不过是为了掩饰尴尬,结果掌心不知勾到了什么锋利的铁片,一瞬刺痛,我痛得猛吸一口气,再收手时,手心已被染红了。
63.063 要倒霉了
莫北风听见了我的痛呼声,垂头看向我的掌心,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焦急得在原地跺了几次脚:“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
只见他拿出手机,边在原地转圈边拨通电话,大约三秒后,莫北风声音颇大的对着手机说:“江瑜!她受伤了,怎么办?!”
我面朝天白了一眼,早就应该知道不该指望这个生活白痴能做出什么常人会做出的举动,于是我抢过他的手机,挂掉了江瑜的电话,瞧莫北风那一脸担忧、紧张又无辜的表情,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
我受的伤并不严重,用纸巾包住伤口后,血就没流的那么多了,莫北风反而不好,坐在的士上的时候只要朝我手上看一眼,就干呕一下。
到了附近的诊所,刚下车时周围人看我与莫北风一身着装,眼神都带着诧异,我与某人顶着众多目光走到了正在看病的医生面前。
那医生抬头看向我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又费解地看向莫北风,随后正在就诊的病人被莫北风一只胳膊提到了一边,他将我推上了位置,站在我旁边,一同朝惊呆了的医生看去。
“她受伤了!”他的嘴里依旧只能重复这一句话。
那医生拨开我压住伤口的纸巾,看了一眼,随后啧了几声嘴说:“这要缝针啊。
想我良辰从小到大受过的最严重的伤不过是大脚指踢到了桌子角,指甲盖淤血了而已。一年四季身体健康,连包板蓝根都没喝过的我,听到缝针两个字时,也的确心凉了一下,怕痛,也怕痛过了之后留下疤痕,会丑。
莫北风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气,将头盔摘下,狠狠地扔在地上,随后背对着我与医生,低声说了句:“治!”
我被他这举动弄得脸红了一把,周围人朝我们看过来的眼神骤然变了,我甚至能读懂他们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含义,无非是:“哪儿来的俩二货,缝个针而已,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医生打了麻醉之后,缝针几乎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完成了,缝了五针,每一针都像是扎进莫北风的心里一样,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等看见我举着包子一样的手出来时,又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我想起卫生间碰到的两个女生的谈话,走过去调侃了他一句:“怎么?你怀了啊?”
莫北风眨了眨眼睛,撇过头不说话,他晕血这一项江瑜早在短信里就交代清楚了,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哪怕削铅笔用的都是自动卷笔机。
那天就没去漫展了,莫北风一整天都陪着我在酒店里面干坐着,偶尔揪着酸奶的尾巴玩儿。
次日我陪他一同去漫展时,刚走到门口,莫北风便盯着门口的‘绿箭侠’足足看了三秒钟,随后拉着我的胳膊,转身就朝酒店的方向走,还说了句:“走,回家。”
他口中的回家,并不是回酒店,而是直接退了房间,买了时间最近的火车票,带着我一路回到了l市。
我风尘仆仆的跟他一起去了s市,又可怜兮兮的跟着他一同回来,江瑜在火车站接我们的时候,还特地朝我的手看了一眼。
看完那一眼,他突然笑了,我被他笑的背后发寒,朝莫北风看去,对方已经靠着窗户睡着了。
于是我瞪向江瑜:“笑什么笑!”
江瑜勾起嘴角:“笑你未来要倒霉咯。”
64.064 他喜欢我
江瑜话说的稀里糊涂的,我听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到了小区楼下,我拍了拍莫北风的肩膀,他揉了揉眼睛,发出疲懒的沉吟声,随后抱着酸奶垂头闭着眼睛朝楼上走去。我看他走三步晃两步的样子,赶忙过去扶住他,怕他一个不注意脚下踩空,就从楼道上滚下去了。
江瑜停好了车便跟在我们后面,我回头看向他时,他脸上还挂着怪异的笑容,总让我觉得不舒服。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没有帮忙的意思,由着我一路将莫北风扶上了四楼。
莫北风回到了家就像狗儿回到了窝似的,不用睁眼也能摸到自己的房间,完全不顾家里还有我和江瑜,一句话也没交代,嘭得关上了房门,随后房间里就笼罩着一种尴尬的安静。
这安静出于我与江瑜面对面站着,可谁也没开口说话的原因。
我搓了搓手,干笑了一声:“哈,终于把他送到家了,那我回家休息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说完,我朝外走去,江瑜也跟了出来,出了401后,我才往楼上走了三个台阶,他便在后面叫住了我:“良小姐,方便陪我聊聊吗?”
我刚想拒绝,转身便看见江瑜那不容拒绝的正经表情,一瞬间想起来,他除了在莫北风面前显得任人使唤,其余时间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我朝江瑜点点头,他便露出了笑容,一如往常温和:“那请我去你家喝一杯茶吧。”
哪有男人大晚上要求去女生家里喝茶的,我抿了抿嘴,想到他与莫北风的关系,于是没能拒绝,便由着他跟着我回家了。
到了家,我请江瑜坐在沙发上,去厨房烧了热水,在等热水的途中,我正襟危坐在江瑜的对面。平日里怎么和他开玩笑都没关系,但一旦他认真起来,便让我有种压迫感,毕竟他年长我十岁,看我的眼神都像是猫玩死耗子的前夕会露出的那种。
江瑜双手合十,开口:“良小姐,莫北风最近对你比较在意,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吧?”
我挑眉,点头说:“如果你说的在意是更加霸道蛮横的话,那我深有体会。”
江瑜微笑:“对,也不对。他小时候有一个遥控玩具车,很心爱的那种,我借来玩儿了十五分钟,他足足盯着我和玩具车十五分钟。后来我把他的玩具车撞坏了,他就安静的把玩具车放在了纸箱里封起来,小心翼翼的保存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莫北风很爱惜玩具?”
江瑜的笑容又改变了,变得如同在车上和楼梯口看过来的一样,他说:“而放玩具车的那个纸箱,时隔二十年,现在还躺在他的床底下。只要是他小时候珍爱过的东西,不论多小多廉价,不论好还是坏,他统统保存到现在,而且我相信他可以保存一辈子,这,是偏执。”
我皱眉,偏执我知道,某些方面我也有,但像莫北风偏执到这种地步的,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推了江瑜一把:“你别兜圈子,你要和我说的事是关于莫北风的?直接说吧。江瑜点头,一字一顿地说:“现在的你就是莫北风的遥控车,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那四个字从江瑜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厨房的热水正好烧开,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我睁大了眼睛,心跳在那一瞬加快。
江瑜……是开玩笑的吧。
65.065 谈话
我立刻站了起来,江瑜被吓了一跳,我的心脏不可遏制的加速跳动,整个房间里都是电壶刺耳的声音,我伸出手指向厨房对着江瑜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
处于紧张,我在厨房里磨蹭了半天才找到茶叶包,给江瑜泡了杯茶端出去后,还有点儿不能面对他。
这话若是早一个星期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我肯定会觉得对方在拿我开玩笑,可这话是从江瑜口里说出来的,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想起昨天在s市被莫北风按在女厕所旁的墙壁上强吻的事儿。
回想至此,我的脸颊上又染了一层红晕,江瑜看着我的表情将坏笑堆在了脸上,连忙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昨天你的手受伤了,他打电话给我时我的确惊讶了,以往莫北风的字典里没有‘怎么办’这样无措的字眼,这种类似求助的话,也绝不会从他口里说出。”
“以前的他没有朋友,拒绝与人接触,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良小姐,你对他来说不一样,他喜欢逗你,喜欢闹你,还喜欢粘着你,走哪儿都带着你,每天都想见到你,一旦你没带什么好吃的去他家了,他就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公安局报人口失踪。”
江瑜说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根箭,直接戳中了我的心,不痛,却很痒,似乎有什么在那儿蔓延滋长,甜酸的藤蔓缠绕着整颗心脏。
如果正如江瑜所说,莫北风喜欢我,那他突然而来的吻就有了解释。
然而我脑中想起的第一件事不是我喜不喜欢莫北风,而是默认了江瑜在车上的话,以后我的人生中一定到处都是悲剧,而悲剧伴随莫北风而来。
江瑜手中的茶喝完了一半,他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杯底碰上茶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而他也收敛了之前轻松的态度,氛围骤变。
我缩了缩肩膀,感觉出了来自他身上无形的压力,比刚才的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