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礼捏着信封,指尖在信封的开封口徘徊,好像随时都会撕了封口,取出信来一段现场口述内容一样,搞得言许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
最后他捏着封口一捻,笑着说:“等个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你念给我听。”
言许:“……”
这位大人真会玩……一步步把她往坑里引,而且还是个深不见底的万年坑。
十分钟后,时郁礼说的那个人来了,手里提着包包,高跟鞋踩得“笃笃”响,一过来就笑着说:“抱歉抱歉,来晚了。”
时郁礼站起来替她拉开了张椅子,出于礼貌,言许也跟着站起来。
最后三人入座,来人笑眯眯地看着言许,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位,乖巧的家猫?”
乖巧的家猫……
他直言:“嗯,乖巧又机智。”
“不敢当……”言许微微耳热,不带这么当面夸人的。
时郁礼靠过来,轻声道:“我表姐,你认识的,选修课的老师。”
言许下意识地就道:“老师,你好。”
李舒淮笑着一蹙眉,“看着挺眼熟,你上过我的课?叫什么呢?”
“纪言许。”
“有点印象,”李舒淮想了想,说:“相处的这段时间,你觉得郁礼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许语塞了,酝酿了半天,憋出个:“多才多艺。”
既会配音,又会写侦探小说,还会挖坑让她跳……已经是多才多艺了。再说,她对他虽然不能说已经了如指掌直透本性,但他并不是那么君子的一面她算是见识深刻,耍起流氓简直不要太像本色出演……
时郁礼对于她的这个评语在自己心底细细地琢磨着,但笑不语。
李舒淮的笑容非常可亲,“言许对他的认识还是挺阳光正面的。”
言许不禁沉默了……无言地看了时郁礼一眼,他回了个淡笑过来。
听这意思,似乎时郁礼也会有阴暗邪恶狠角色的一面。
李舒淮接着说:“我们郁礼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冷淡了一点,言许千万不要在意啊。”
言许意有所指道:“冷淡的时候比较君子,这样挺好的。”
李舒淮不明真相:“嗯?”
时郁礼笑得意味不明。
趁着李舒淮上洗手间的空当,时郁礼问她,“我的形象在你心里有那么复杂?”
言许总结道:“不复杂,一位心里住着流氓的君子。”
闻言,时郁礼别有深意道:“我是不是得将某些想法提前付诸行动了?”
言许:“某些想法指的是?”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喝茶,唇角微扬的弧度似乎噙着不明的深意。
言许惊了……
*v*v
第17章 大人自重
吃饭的时候,时郁礼尽量保持安静,大多时候是李舒淮跟言许在说话,内容基本围绕时郁礼展开一系列话题。
从小学道初中时出国,再到读完大学,忽然回国考研的事。
“郁礼对自己一直都比较有主见,之前修生养性的淡寡生活一度让他妈妈以为他人生的终极目的是奔着剃度出家去的,吓得找了我好几次排忧解难。”李舒淮忽然笑看着言许,说:“我挺好奇时郁礼在遇见你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路程?”
言许喝了口茶,颇正经道:“大概当时他的心里进行着一场核聚变吧。”
她这话似乎顺带把自己给夸了一下。
李舒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阵笑声响起,接着说:“核聚变的话,就难怪效果惊人了。”
李舒淮跟言许边吃边聊了一阵,就自觉地不再打扰他们,于是先回去了。
之后时郁礼带着她就近找了个公园散步,依然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带给我的影响是核聚变,那么你是不是该回敬一个我带给你的影响?”
于是言许回敬:“核爆炸吧。”
他无声一笑,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
对情/事近乎无动于衷的时郁礼遇见她之后,内心逐渐泛起了一丝念想,这个转变堪比惊天动地,不过时郁礼这人,内心再怎么进行着核聚变或者核爆炸,外表是一贯的不动声色,然后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她给收了。
言许完全相信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晚上,言许跟着家人在外面吃了顿火锅,陪着妈妈上洗手间的时候,纪母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有意无意地问道:“最近交友圈是不是添了新成员?比如某位异性朋友?”
言许呆呆地一愣,她妈妈说话一直都这么看似含蓄实则直接。
她微微一点头,承认了。
纪母眼里蹭着光,靠近了问:“男朋友?”
言许又点头,总觉得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有点害羞……
纪母:“有照片么?”
这回言许没点头,因为她好像……没给他照过相。
饶是如此,纪母依然难掩雀跃的情绪,说了句全天下的母亲最想说的一句话:“找个时间带回来给妈妈看一看。”
言许:“好……”
*v*v
最近的气候有回暖现象,阳光也出来了,浅淡的光线透过泛金黄的银杏树叶,在地面上铺了一路的斑驳与星点。
生活仍然携带平静与偶尔的欢喜,在往前慢慢铺展。
言许偶尔会思考这段日子的所有际遇,如今细细想来,其实有些不可思议,这段时间有关时郁礼的一切片段,似乎颠覆了她以往对生活的那些感知,因为有了新元素的渗透,几乎淹没覆盖了以前的那些总总。
周一上课的时候,言许时不时发呆,而发呆的时候,旁边传来的动静影响了她思绪放空的状态。
她转头看着苏苏,发现她兴奋得有些异常,那样的兴奋让言许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正在计划着什么不守妇道的行为。
言许小声问:“怎么了?”
苏苏将一直抓在手里的手机放下,拿着书作掩护,说:“我跟你说,今天我测了一下我下半月的运势,上面说了有失财的风险。”
言许不懂了,“所以你这么高兴是?”
苏苏掩嘴压抑着笑声,说:“这上面还说了破解的方法,拿一样红色的物品带在身上,方可挡灾。”
言许默默点头,给了个建议:“五星红旗怎么样?很正面很热血。”
苏苏不是很满意,“上面说了,最好以毒攻毒,以邪治邪。”
言许受教了,说:“那你的意思是?”
苏苏这回露出了一丝荡漾的微笑,慢慢道:“内裤。”
言许:“这样?”
苏苏再抛出一些信息:“这红色的内裤,必须是男性的,穿过的……”
言许拨了一秒的时间消化这几个字眼,然后揪着两道秀眉,回以一笑,说:“如此,相信挡灾效果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苏苏非常有认同感,立马拉着她的手,说:“我打算尽快开启这份盗取内裤计划。”
言许脑子空白片刻,重复道:“盗取?”
苏苏:“这样才惊险又刺激。”
言许:“其实我觉得你直接问男生要,会更加惊险又刺激……”
苏苏噘着嘴,“人家脸皮才没有这么厚呢?”
言许无奈一笑,“我怎么觉得那个测试给出的挡灾措施,有些作风不正呢?”
苏苏捂着耳朵,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时终于惊动了台上的老教授。
此前,台上的老教授恰好说了一句:“现在我给大家讲讲好几年前,我参与的一次考古行动。”
忽闻台下一女学生任性妄为,大放厥词,老教授非常淡定,笑呵呵道:“这位同学,老师说的这些老师半生的经历,可以不听,但要尊重劳动成果……”
苏苏站起来,说:“教授说的是,学生真是羞愧难当,今后一定痛改前非。”
老教授见她言词诚恳,已有悔过之心,于是点点头,继续上课。
下课回宿舍,苏苏偷内裤的企图之火依然旺盛。
言许默默问自己:“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苏苏替她回答:“无荒唐不青春。”
言许竟然有些同意这句话。
苏苏闲来无事,替言许也算了一卦,结果显示:“这上面说你明年年初有血光之灾,可是下一句又说你朝来运起,一切顺其自然。”
言许觉得:“可能有贵人相助吧。”
晚上,诗诗和舒阳回到宿舍,苏苏立马挪过去拉着诗诗,一脸笑嘻嘻道:“我这里有一份计划想找你参与一下。”
诗诗一惊,往后一跳,翘起兰花指,指着她说:“笑容可掬,居心叵测。”
苏苏同翘起兰花指,两指相对,暧昧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诗诗的瞳孔里,惊现革命情感。
旁边的舒阳听完,以及看完诗诗的反应,于是将目光放远,满脸的沉重,说:“我靠……”
言许笑吟吟道:“这将是史上,离经叛道又一惊世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