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薄司寒紧握了下她的肩膀,“明天见了他再说。”
*
香槟色轿车在救助中心门口停下,姚夏推门下车,就见林旭和一个装扮成熟的女人等在门口。
“姚夏姐。”林旭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小屁孩,姐给你送钱来了。”姚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眼他身边的女孩,“这位是?”
“姚小姐您好,我是赵总的助理张敏。”张敏伸过手去,嘴角微扬,“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北禹找您代言,最开始就是我给您打的电话啊。”
姚夏握了下她的手,随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眉峰微挑,“小——张?”
职场还是训练场,这才多久?说话真是大不一样,都会讽刺她了。
“对就是小张。”张敏侧过身子伸出手,“赵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那就走吧。”姚夏嘴角微扬,侧眸瞥了眼站在她身边的林旭。
他今天除了开始打了招呼,就没说过话,似乎格外谨慎。其实她下车看到他身边还有别人,心中也猜出大半。赵河东不太信任他,才会派助理跟过来。
穿过走廊,张敏推开一扇门,姚夏才算是和赵河东正式见面。
赵河东见到姚夏,立刻走过来和她握手,热情得很。
“姚小姐快坐。”
“赵总装得不错啊。”姚夏四下看了看,见赵河东脸色不太好看,忙补充道,“哎,赵总可千万别多想,我这人平时说话不太在意什么书面语,我说装修呢。”
“这就是姚小姐多心了,我平时也不在意这些,不会多想的。”赵河东笑着拿过合同,放到姚夏面前,“我听林旭说姚小姐待会还有事,我们早点签了合同,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好啊。”姚夏接过合同,仔细翻阅着,“哎?赵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嗨,这有什么,姚小姐对合同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姚夏放下合同,抬眸看向赵河东,双眼微眯,“合同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我就是很好奇啊,娱乐圈做公益的人不少,北禹怎么就看中我了呢?”
“姚小姐人气在歌坛那是这个。”赵河东比了个大拇指,“有爱心,而且人耿直不做作,我就喜欢耿直的人,娱乐圈虚头巴脑的人太多,自己都不真实不适合做代言。”
“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姚夏嘴角一勾,拿过笔,在合同上签好字,文件一合,“我还有点事,就不多留了,详细的改天再谈?”
赵河东接过合同看了看,嘴角笑纹渐深,“好。”
走出办公室,依旧是林旭和张敏全程护送她离开,她甚至没有机会接触林旭。
车绕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门口,姚夏按了几下车喇叭,橱窗内正喝着咖啡的薄司寒和卫斯闻声起身。
姚夏下了车,绕到后车门,开门进去。侧过身子看向薄司寒,抿嘴摇了摇头。
“全程有人看着,我和林旭只打了个招呼。”
薄司寒眸光微敛,“合同拿来,我看看。”
仔细翻阅一遍后,薄司寒淡然合起,眸光越见幽邃。
合同中条款没有任何问题,但没有问题往往正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北禹基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一定要姚夏来代言,合同上却没有做任何手脚,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baron,还去机场吗?”卫斯透过后视镜看向薄司寒,眉心微蹙。
“去。我不在,他们才更容易暴露目的。你盯紧北禹基金还有孤儿救助的项目。”薄司寒把合同递给姚夏,“收好。”
姚夏接过合同,垂眸若有所思。
姚志胜已经在看|守|所,判|刑之前不允许会见,她不相信他现在依旧有办法操控北禹基金,而最重要的是,北禹基金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入|狱而受到任何影响。
“你说有没有可能,姚志胜根本就不是北禹背后的人?”姚夏抬眸看向薄司寒,眉心紧蹙。
原本只是他的事,现在却要她跟着费心思。她眼中的怀疑与担忧,令他胸口莫名有些烦闷。
薄司寒抬手揉了揉她的刘海,眸光若水,“这段时间当是旅游,别想太多,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姚夏微怔,却也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窗外,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却似乎有几幅画从中渐渐隐现。恍惚间,他仿佛又沿着老旧的楼道,一步步踏上破碎的水泥台阶,推开门,走回那间书房。他放下手中的本子,转回身,便看到墙面上依次挂着梅兰竹菊四幅水墨画。
书柜中,大多是古诗辞赋,一本《楚辞》纸页破旧,看上去整本被翻阅了数遍。
目光再度落在办公桌的本上,他伸手拿起,正要翻开,却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
“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飞机就要起飞了,请关闭一切电子设备,感谢您的配合……”
薄司寒惊回神来,暗自叹了口气。
圣诞节当天,他就是在要翻开那个本子时,听到了开门声。水墨画和《楚辞》可能都只是巧合,但字迹不会骗人。然而,只差这一步。
“关手机了。”姚夏在他面前摊开手心,“拿来我给你关。”
思绪还落得很远,薄司寒也未多想便从西装内口袋中掏出手机,地给她。
姚夏拿过手机,习惯性解锁,就看到有一条信息提醒,点开来是一条陌生人信息——密西西比很美,愿旅途愉快。
“你看看这个号码你熟悉吗?”姚夏把手机屏幕滴到薄司寒面前,“他祝你旅途愉快。”
薄司寒拿过手机,盯着手机号码,眸光幽邃如渊。
br的人只知他会出差,就算是姚夏的家人,他们也并未透露旅行的具体地点。知道他们来密西西比的人除了卫斯,只有林旭。但他们都不可能给他发信息祝贺。
“怎么了?”姚夏眉心紧蹙。
空姐走过来,“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麻烦您关下电子设备,谢谢。”
薄司寒礼貌性地点了下头,犹豫片刻,手指迅速地编辑了条短信过去。
彼时,br顶楼办公室中,卫斯正在整理文件,手机提示音响起,见是薄司寒的信息,他立刻点开来。
——立刻去找林旭,他有危险。另,186xxxx216x,查下这个号码。
卫斯忙点开拨号键盘,手机屏幕突然转为黑色,“林旭”二字显示其上……
40.第 40 章
不知何时,窗外已飘起鹅毛大雪。路过的人,皆形色匆匆,不自觉地拉紧衣领。露天阳台挡不住风雪,不知不觉,鞋面上便覆上薄薄一层白。
林旭蹲坐在阳台边沿,微垂头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靠膝盖支撑的手臂随意耷拉着,指尖轻弹了下烟灰,目光落得很远。
“你说人到底为什么而活?”
身子狠狠一怔,他偏过头,就见翔子蹲在他身边,猛吸了口烟。
“为了……”
薄唇微张,记忆中脱口而出的简单两个字,此刻却再难吐出。
那时,翔子还活着,他还笑着。
“为了自己啊。”他搭着翔子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人一辈子就那么短短几十年,自己活得不开心,为别人辛劳一辈子,就有人记得你的好吗?”
到现在他依旧清楚地记得,翔子说,他过了三十年为自己的生活,也曾以为不能活出自己是苦,犯过混,伤过人,也见过不少血|腥|生|死,却是在北禹基金的两年懂得,最痛苦的是对未来充满渴望和憧憬,却只能卧病在床接受死亡。而他们,却拿“生”的权利,肆意|挥|霍。
当时,他还不懂。直到他看到厚厚一沓的价格单,明码标价的不是货物,而是孩子。
陷入这场风暴是被迫,选择是因为兄弟,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或许,他只是没那么好心,却也没坏透。
手机铃声传来,林旭丢了烟头,接起。
“赵总,找我有事吗?”
“代言的合同签完了,答应你的也该兑现了,你什么时候来我办公室取一趟钱?”
林旭跳下台阶,在阳台上踱着步子,“这学期课逃得有点狠,眼看着要考试了,得临时抱|佛|脚啊。这段时间可能都去不了救助中心了,要不这样,您让小张打到我卡里,成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基金会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笔钱批下来不容易,钱都取出来了,还是直接交到手里比较好。这样,待会我有点事会经过禹大,顺便给你带过去,那再联系。”
林旭听着听筒中传出的嘟嘟声,暗自叹了口气,回到自习室提起背包,朝一栋灰色的大楼跑去。
*
传送带附近站满了世界各地的人,薄司寒单手插兜,垂眸看着手机,食指按下开机键。信号刚恢复,卫斯的电话便打进来。
“baron,你给的号码是非实名制手机卡,查不到任何信息……”
不远处开始有行李传送出,薄司寒盯着传送带上各色行李,“林旭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