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妃走后,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张路也从我的老家回来,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张路回来的时候给我捉了两只土鸡,带了几十个土鸡蛋,还有一张存折。
“黎黎,叔叔阿姨其实都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我没说什么,这是他们老两口给你的。”
我躺在房间里,接过张路递来的存折,泪流满面。
存折里有五万块钱,一部分是装修房子的时候老两口亲力亲为省下来的,另一部分是平日里卖些瓜果蔬菜积攒下来的,都是辛辛苦苦存下来的血汗钱,我拿着薄薄的存折却感觉无比的厚重。
“我爸妈怎么知道的?”
我实在忍不住,哽咽着嗓子问。
张路来抱我,拍着我的后背说:“阿姨跟我说,你和沈洋结婚时,沈洋每个星期都会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问候问候,你们每个月都会抽两天时间回家一趟,虽然在家里只住一个晚上,但好歹念家,但现在你们俩都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沈洋也再没有给家里去过一个电话,叔叔阿姨就已经猜到了你们俩会有今天。”
我也时常给家里打电话,但说的都是最近忙,忙着出差,忙着赚钱,忙着经营自己的小家,我真不知道父母原来会这么敏感。
上一次给妈妈打电话时,妈妈在电话里反反复复的交代,两个人过日子要相互迁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那时候沈洋整天都嚷嚷着要开滴滴打车赚钱,我以为妈妈说的是沈洋想换一辆更好的车,所以给家里带来了经济负担,我就跟妈妈抱怨了两句,妈妈就在电话里头把婚姻的含义都给我说了个通透。
“黎黎,离婚吧,你无法叫醒一个沉睡的人,也无法挽回一颗已经背叛的心,不如就放手,我听童辛说了离婚协议的事,有些人离婚分的是财产,但我更支持你分的是感情,钱没了可以再挣,感情分了就绝不回头,感谢他吧,他让你知道你的后半辈子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我很诧异张路的改变:“你回去了两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张路哭着说:“阿姨说的,只要你还在,只要妹儿还在,房子车子票子又算得了什么?她希望你能平平静静的接受离婚,不吵不闹的去过自己的日子,折腾回来的只能是钱,不可能会有情分。”
这番话我思索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在张路的帮助下,将自己打扮的利利索索的,站在民政局门口给沈洋打了个电话。
沈洋赶到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余妃,被张路拦了下来:
“离婚可以,但转头离了又结,绝不可能,我们家黎黎离了婚就等于死了男人,再怎么着也得把头七给过了才行。”
沈洋不理会她们两个人的争吵,递给我一份书面协议:“看看吧,如你所愿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我拿着手中的协议,感觉从脚底里冒出一股寒气来,直逼心口,生疼生疼。
☆、019.十万块割断父女情
沈洋冷笑一声:“很意外是吧?”
我的手勉强能写字,但是手腕一直在颤抖,沈洋在一旁解释:“是我爸的意思,他坚决要给你十万块钱的补偿,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份协议,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爸的面前,更不要说起这份与妹儿一刀两断的协议。”
我原本已经妥协了,不管我签什么样的协议,妹儿终究是他的女儿,我割不断他们之间的父女情。
但是我看见刘岚用手写下的声明,字字句句都迫不及待的想和妹儿划清界限,那一句十万块割断父女情,尤其的寒心。
沈洋却一脸不耐烦的催我:“签个字婆婆妈妈什么,快一点,我答应妃妃下午陪她去逛平和堂。”
领证,离婚,一气呵成。
沈洋没有半点留恋,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后搂着余妃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沈洋远去的车影,突然叹了一口长气。
张路一直在安慰我:“你想哭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转头对着张路笑了笑:“不了,我们回家吧,我的手还不能拿刀,所以你今天要帮我把那只鸡杀了,我们做一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张路茫然的问:“庆祝什么?”
我摁了摁张路的脑门:“傻呀你,庆祝我终于从保姆的行列成功的挤入青春美少女的行列,哦不,应该是时尚辣妈的行列,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去做一件事情。”
张路被我推着走了两步,回头问:“你这病人怎么力气这么大?你让我去做什么事情?”
我指着对面那条街:“拐弯右转五十米,有一家花店,你送我一束花,然后再左转十米,有一家仟吉蛋糕店,那里面的提拉米苏味道超级棒,你去买,快去快去。”
张路有些担忧的问:“你一个人,确定不会想不开?”
我瞪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我的卡里刚到了十万块,十万啊,那可是我要喝多少吨酒才能赚回来的钱,我还没大手大脚的花呢,舍不得死的,你放心。”
张路鄙视的丢下一句:“没良心的女人,这个时候只顾着自己花天酒地,你就不能说是为了妹儿才更要好好的活着吗?”
我哈哈大笑:“路路,我发现你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张路给了我一个大白眼,三步一回头的走了,我站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心底里翻滚着的滋味,一言难尽。
艳阳暖暖的照在身上,我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真凉。
这段婚姻也跟我的手一样,凉的骨髓里都透着疼痛。
往左还是往右,我茫然的分不清哪儿才是我该走的道路。
把张路支开仅仅是想透口气,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的眼角一直在抽搐,但是的一直在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忍的太久了,此刻想哭却哭不出来。
张路果真买了鲜花和蛋糕,还扬言要不是我身体不好的话,她很想把以前的哥们姐们都约出来庆祝一下单身派对,离婚后的五天内,张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童辛和关河也是一下班就往我这儿跑,每个人盯着我,生怕我会做出半点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于是我对着他们强颜欢笑了整整五天,第六天,童辛和关河回老家一趟商量两个人的婚事,张路也被自己心仪的帅哥约出去花前月下了,我终于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这个家再没有关于沈洋的半点东西,突然间大吼一声:
“沈洋,见鬼去吧。”
然后狠下心来删掉了我手机里所有与沈洋有关的合照。
在我准备拉黑沈洋的电话时,电话突然就响了,我猛地将手机摔在了地上,没摔坏,电话挂电后又打来了一个,我忐忑不安的捡起手机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你是曾女士吗?”
☆、020.落难的邻居先生
我嗯了一声,电话那端立刻换了人。
“曾黎,结婚请柬放在你家门口了,怕你纠缠,我没敢让沈洋敲你家的门,请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参加我跟沈洋的新婚典礼,你不会胆小如鼠,不敢来参加吧?”
新婚典礼,我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指出:“对你而言是新婚,对沈洋而言,应该是二婚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厚礼前去的。”
余妃大笑一声:“那就好,对了,我根据你的身材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礼服,沈洋说你家里从来没有像样的裙子,明天这大喜的日子,你还是稍稍注意点形象为好,不用谢我,礼服的钱是沈洋出的,要谢的话,明天祝我们百年好合的时候再谢吧。”
我气得全身哆嗦,余妃还在电话那头温馨的说了一句:“晚安,前妻,今晚别失眠哦,睡前敷个面膜养养颜。”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的怒火熊熊燃起,但是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一番抓耳挠腮之后,我还是迈开步子走向了门口,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家门口。
是对门的邻居,他手中正拿着一张请柬。
他门口还放着一只行李箱,看他一脸疲倦的样子,应该是出差刚回。
我伸手:“喂,邻居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邻居先生茫然的抬头,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后才憋出一句:“是你的吗?”
我点头:“是我的。”
邻居先生满脸的疑惑:“这也不像你啊,你不是已经结过婚还有小孩了的吗?这不像是你要结婚,倒是有点像那天你丈夫带回来的那个小三。”
我窝火的解释:“声明一点,请柬上的男人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前夫,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亡夫。”
邻居先生带着笑脸将请柬递给我:“所以你是准备为亡夫守寡?”
我冷笑一声:“人家不需要我为他守寡,你是出差刚回?”
邻居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行礼,十分抱歉的说:“那个我出差将钱包和手机落在助理的车上了,助理正巧送我回来后就赶去了机场,他八点半的飞机飞深圳,我今晚能在你家挤一挤吗?助理接了女朋友,明天就能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