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童辛还打来电话问我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查过张路的衣服,全部都在,完好无损。
张路把我加入了大学室友群,我们十几个女孩子都在里面。果儿也在,她还发了昨天晚上和张路的合影。
我问过果儿,确实是在酒吧一条街遇到了张路,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难得在酒吧门口遇到,就一起玩了一晚上。
好在张路没有半点事,不告诉她是对的,否则以她那断章取义的性格,非得立即杀到沈洋家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直觉告诉我这只是一个严重的警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完全预测不知道。
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五百万的遗产而起,只有弄清楚遗产的由来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
我脑袋里全都是那些惊悚的图片。我无法想象如果张路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会变成什么样。
凌晨的时候我有一千一万次的冲动想去找沈洋,冲他大喊一声,有本事冲我来,别对我身边的人使阴招。
但我和沈洋相处五年多,虽然他胆小怕事又没担当。而且好吃懒做没有男子气,但他本性不坏,做不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因为梦魇的事情,我不敢睡,实在很困的时候就喝咖啡,连喝了三杯咖啡后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就清醒了许多。
林助理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况,下午三点,张路醒来了一次,一直喊饿,我看着冰箱里仅有的食材,给她简单的炒了两个菜,结果我一转身,她又睡着了。
百无聊赖的我只好在家看综艺节目,韩野发信息说警察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他要回公司一趟。
我让他放心去忙,刚挂完电话没几秒钟,姚远的电话就来了,第一句话便是火急火燎的说:
“曾黎,快来医院,陈律师醒了。”
☆、048.陈年往事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律师的妻子正在床边抹眼泪,见到我之后,这个识大体的女人转身就出了病房,顺带着捎上了病房的门。
陈律师艰难的想要坐起身来,拔了氧气管后虚弱的跟我说:“沈先生的遗愿是如果有一天你问起我关于这笔财产的事情,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这笔横财来路干净,这是你应得的,只少不多。”
但我看到陈律师下了一脸决心的模样。应该是要违背公公沈中的遗愿,告诉我关于这笔横财的真正来路。
我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曾女士,这件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其中牵扯到你和沈洋的婚姻,我...咳,咳咳。”
陈律师咳嗽了两声,我警觉回头,见沈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身后。
沈洋抱着鲜花提着水果,客套的说:“陈律师是我爸生前的委托律师,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我和陈律师心知肚明,距离他受伤昏迷已经几天过去了,沈洋现在掐着点来,肯定是有人及时通风报信。
让我好奇的是余妃竟然没有跟来。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妙。
“曾女士,你不是来医院检查身体吗?护士都来催过一次了,你就快去吧。”
陈律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顿时不知所措。
见我怔住了,陈律师干咳了两声,陈太太从外边进来,附和道:“护士又在外面催了,说再不去的话你又要重新排队挂号。”
没想到他们夫妻俩这么有默契,我走了两步,沈洋拉着我的手臂问:“你哪儿不舒服?”
我尴尬的回头:“老毛病了。胃不舒服,来医院看看。”
沈洋愣了片刻,顺口说:“少吃那些路边摊,你胃寒别穿那么凉快,怕热的话就买两件透气清爽的长袖穿,防晒也防寒。”
就跟平常一样,我胃疼就喜欢蜷缩在沙发里,沈洋有时候突然会关心我一下,过几天衣柜里就会多几件保暖的衣服,除此之外他也不会用别的方式嘘寒问暖了。
我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沈洋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现在的身份,松开了我后脸微微一红:“医院排号挺难的,错过了可不好,你快去做检查吧。”
我慌乱的从病房里逃了出来,到了拐角才敢顺顺气,一只温热的手拍了下我的后背,我吓的浑身都抖了一下。
陈太太关切的问:“曾黎,你没事吧?”
我脸色发白,牵强的摇摇头:“我没事,对了。陈律师为什么要把我支开?他和沈洋...”
陈太太笑着安慰我:“别担心,你的事情我听老陈说起过,你也不容易,那沈洋太不是个东西,不过女人这一生不怕走错路。就怕不敢走别的路,你还年轻,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不必非得在这一条道上走到黑,只是苦了孩子。”
我真不想讨论这些问题,远远的就看到姚远穿着白大褂朝我走来,我抱歉的对陈太太说:“我遇到一个老朋友,先失陪。”
陈太太晃了晃手机:“等沈洋走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道了声谢,朝着姚远走去。
“看你这样子有些惊慌失措,那个女人是谁?”
姚远双手插在白大褂前的口袋里,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太太,她正往陈律师的病房走去:“她是陈律师的老婆,我刚见到陈律师,沈洋就来了,还没来得及解开我心中的谜团。”
姚远目光深邃的盯着我:“不对,你现在心跳加速,不会是对你的渣男前夫还有感觉吧?”
没想到严谨的姚医生竟然会开这样的玩笑,我小声辩驳:“你不是号称对我的一切都很关注吗?你应该对我和沈洋的这段感情也很了解。何必嘲笑我。”
姚远见我有些不悦,急忙解释:“我是想开个玩笑让你放松一下,你看起来很紧张。”
我一整天都胃口不好,此刻有些受惊,胃里咕噜咕噜的好像饿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姚远看了看手表:“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一天没吃东西吧,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了。”
我揉揉太阳穴:“你要是忙着上班的话就算了,我去门口随便吃点。”
我眩晕的走了两步,姚远伸手来拉我:“你等我几分钟,我去请个假。”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姚远七八分钟,他身穿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我带你去一家瓦罐煨汤店尝尝老鸭汤,味道很好。”
在长沙过夏天和别的地方不同。都说广东过夏天很热,但那边沿海,至少有海风吹来,长沙则像个大蒸笼,热浪都在蒸笼里云绕翻滚。走出去两分钟就能汗流浃背,我最怕过夏天,此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疑惑的问:
“你确定要在这么热的天喝汤?”
姚远凑到我耳边:“那是一家环境很好且离医院不远的小店,保证你会喜欢。”
我跟姚远去了那家店,在医院附近各种小店叫卖的环境里。这家店门口绿荫环绕,清凉舒爽,简直就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离医院不远,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店内的装修像咖啡馆似的,每个座位后面都有书架,桌子上一盆绿植,里面开了空调,瞬间凉快起来。
“怎么样,这地儿你喜欢吗?”
我赞不绝口:“这简直就是天仙一样的存在,你经常来吗?这地方不太好找,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刚问完,一个身穿水绿色短裙的服务员就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老板,还是第一次见你带美女来吃饭。今天要点些什么菜?”
老板?
我疑惑的看着他,姚远将一本干花装饰的菜谱递给我:“我在医院实习工作十年了,食堂的饭菜不合我胃口,外面的又都是地沟油啊之类的不放心,所以靠着父母的赞助在这儿开了一家小饭馆,管理这家饭店的人是我姐。”
我脱口而出:“你还有个姐姐啊?”
姚远点头:“我姐姐今年三十六岁,两个孩子的母亲,年轻时候可漂亮了,生完孩子后发福,每天都吵着要减肥。”
我看了里面的菜名,对于有选择恐惧症的我来说,点菜也是一种折磨。
我把菜谱合拢递给他:“还是你点吧。”
姚远点了三菜两汤,继续刚刚的话题:“说起来你跟我姐还有些渊源,不过你应该忘了。”
我饶有兴趣的问:“你说来听听。”
桌上倒的荞麦茶,特别香。姚远喝了一口后说:“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在师大读书,当时的岳麓山还要收门票,你们师大有好多逃票从小路上山的同学。”
我点头附和:“对对对,当时岳麓山的门票收费三十。有学生证能打半折,但是对我们而言,十五块钱的门票也还是贵了点。”
那时候才十八九岁,青春正好。
师大文学院有一片树林,每天早晨坐在树林里的石凳上看书。听着鸟语闻着花香,时光静谧岁月安好。
姚远一直带着笑容看着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扎着高高的马尾,穿一套灰色的运动服,脚下一双帆布鞋,背上一个帆布包,红彤彤的小脸,还有点婴儿肥,很可爱,一开口带着家乡口音。很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