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一排见过或没见过的工具,锃光瓦亮地整齐地码在槽子里,其中倒有小一半是西西根本没看过的。
姚聪头也没抬,跩跩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西西发出啧啧之声,见他取出一把扳子,就要卸卫浴柜里的管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摇手阻拦。
她很想问问:才装好的东西,哪里惹着他了!
就在西西选择用哪两个字表达意思时,姚聪先开了口:
“当我愿意管!你鼻子聋了,闻不到这屋里有味儿啊?这个做柜子的糊弄人,用的材料全是最差的也就算了,这种三通早就淘汰了,返臭味儿!”
这屋里的确有一点味,因为门窗一直开着,臭味不大。
西西这时才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虽然不懂,但一看这材质就透着那么高大上,忙不迭地点头。
心念一闪,她才想明白,葱刚才开车是去买这玩意儿的!
西西心里其实有些小担心,装柜子时她全程监工,那一道道手续还是挺繁琐的,怕这位爷一会装不回去。
但葱毕竟是一片好心……
西西决定当一个静静的盆景儿,努力记好卸下的零件和流程,装不回去时,大家一起商量。
然而看了没两分钟,她就忘了自己的伟大使命,花痴一样看着姚聪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
西西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个动作,虽然看不懂,却知道并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他似乎已经干过千百遍,胸有成竹,一气呵成,看他干活就是一种享受。
任何一件事,只要做到极致就是艺术。
此时在西西眼中,姚聪的表演并不比和子差,他们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插花,一个修管子。
西西直着眼看了半天,忽然发现姚聪后背已印出汗渍,汗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淌。
屋里所有的窗子全开着,就没开空调,小风吹着还行,可一干起活儿来就难受了。
西西忙四下寻摸,找到一大块牛皮纸,挥舞着为他扇风。
姚聪满头大汗的扭过脸,笑道:“没事儿,男人不怕流汗!呵,我姥爷常说,不是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挣来的钱不能花。”
西西被这句话焦得一头黑线。
喂喂喂,这真是你的台词吗?
说好的叛逆小少爷呢?你的人设崩了,你造不造啊啊啊啊!
不过,葱姥爷的这段话,她倒是偷偷记在了心里——“不是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得来的钱不花。”
帅!
姚聪却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兴奋地说起来:
“我姥爷是汽修厂的八级工,他老人家在厂子里比普通工程师可牛多了!有一年外国领导人的车坏了,总理亲自下令让三大汽修厂的师傅联手修,厂里连领导带工程师没一个敢接的,我姥爷拍着胸脯就上了!嘿,后来还受了总理的表彰呢!”
西西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姚聪,突然发觉认识他这么久,其实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
姚聪似乎很崇拜姥爷,满是遗憾地说:“姥爷常说我有慧根,要是吃修车这碗饭,一定比他还出息。”
西西不明白他既有这个心,为什么最终没走上这条路。
虽然时过境迁,早已不是建国初工人老大哥的天下,但有做蓝领也比游手好闲强多了!
西西见他不继续说,碰了碰他的肩膀,姚聪脸上一暗,良久不发一语。
不说闲话的葱,手底下动作愈发利索,没几下就收了尾。
西西见话题触礁,向下水管比个大拇指说:“超,牛!”
“嘿,小爷连车都会修,这算什么!”
姚聪撇撇嘴,做出一幅不以为然地样子,却不知道那得意的小眼神儿早就出卖了他。
西西讶然发现,这家伙不止傲娇,还是个爱听表扬的小鬼头!
还真是……幼稚唉!
幼稚小盆友葱少性格虽不成熟,干起活来真是没话讲。
他拿出箱子里的十八般兵刃,四处查缺补漏,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卫生间的安全隐患一一排解掉。
西西看得扼腕叹息,早知道有个免费的能工巧匠,她得省多少钱啊啊啊啊啊!
刚才葱修的那个卫浴柜,纯安装就单花了二百元,真是想想就肉疼……
没过多久,安橱柜的工人到了,西西带他们去了厨房,姚聪手里还有个小活儿在收尾。
十分钟之后,姚聪到厨房看热闹,还没看几眼就出声叫了停,指着墙上的一处节门和工人理论起来。
西西凑过去听了半天才明白,橱柜设计人员考虑不周,柜子挡住了一处节门。
工人发现这个问题,在柜子处画了个圆圈,想破洞解决。
姚聪却指出这方子治标不治本,日后维护管线时,得把整组柜子卸下来。
另一位工人提议把这条线的柜体整个贯通,姚聪还是不同意,认为那样柜子失去储物功能,沦为废物。
两位工人小声嘀咕了半天,也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年轻的工人烦了,把耳朵上夹着的铅笔往地上猛得一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好伺候!行,那你说怎么办?东西全反正是量身定做的,想退可没门儿!”
姚聪浓眉一挑,微微上吊的眼睛眯了眯,冷笑道:
“这也配叫量身定作?要是没毛病,当我愿意和你废话!我花钱请你们专业的人来,就是想办法的。怎么着,倒要问我怎么办?嘿,有意思了啊!这么着,你把钱全退给我,爷再好好教你!”
年长的工人听他口气不善,又见他打扮得流里流气,忙笑着圆场,给同伴使个眼色。
年轻工人抹了一把汗,气鼓鼓蹲在小阳台上消极怠工。
西西弯腰看了半天,急得不行。看看堆积如山的材料、柜体,这弄得半半路路的,后天可怎么搬家?
姚聪扫了她一眼,拿起盒尺,带着年长的工人左量右量,把整个厨房量了一遍,倚着墙闭起眼,不知盘算什么。
杂乱的厨房一时没了声息,只能听见他手中盒尺上的小铁钩,一下一下轻轻地击打在瓷砖上的声音。
年轻工人沉不住气,又过来问道:
“到底怎么样啊?我们就是有错,也错在设计师头上,和我们干活儿的无关。你卡着我们也没用,实在不行我们把东西拉走,你直接和公司交涉吧?”
姚聪用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继续仰头想着什么。
过不多时,他抽出半米长的软尺,指着几个柜子吩咐道:
“这个和那个对调,那边的挨个儿往左边移,然后……”
西西一开始还能跟上他的思路,听了没几句就晕了。
她偷眼看那两位工人,年轻小伙子眼神涣散,估计和她也差不多,倒是那个年长的听得极为专注,想了一会问道:
“那……可是,这边就这么空着啊!那叫什么活儿啊?”
“就空着!”
姚聪扭向西西说:“明儿你按这尺寸买个带轱辘的不锈钢推拉小架子,放在这里正好配套,也实用。以后要是修管线,只要把车拉出来就行。”
年长的工人笑道:“高,这还真是高招儿!不过……我们也只能按您说的试试,毕竟是不锈钢的材质,尺寸差一点儿也没戏。”
姚聪点点头:“那就辛苦二位了,要是不行也只好全拉回去了。”
两个工人见他半点也不肯妥协,只好按着他的吩咐重新组合。
非常幸运,果然和姚聪预计的一般无二!
这回那个年轻的工人也服气了,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眼神里满满全是佩服。
橱柜装得很顺利,统共不到三小时就大工告成了。
末了儿,年长的工人向姚聪笑道:
“兄弟,你看这活儿开头儿虽有点小磕绊,结果却是皆大欢喜!话说尾款虽是我们带回去,那是全数要交公司的,我俩就是拿死工资的。虽说设计师错了,可谁没人失手呢,就给我们结全了吧……”
西西见姚聪似乎要松口,忙嗽了一下嗓子。
姚聪无奈地耸耸肩,甩出一句:“我不管钱!”
两位工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惋惜、错愕。他们的表情太到位,几乎就差用刀在脸上刻上两个大字——
妻奴!
西西晃着手机招呼二人过去,摆出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架势。
姚聪眯起眼,摸着光洁的下巴,心中为二位提前默哀十分钟……
☆、删
不好意,这章没内容,请看下一章吧~~~
☆、拍广告
周五正式搬家,姚聪来收房。
他指着客厅里八只大号纸箱子,笑道:“就这点儿东西还雇车?我送你们过去就行了!”
西西本不想麻烦别人,在网上订了辆金杯,却被葱逼着退掉了。
姚聪一个电话叫来了耗子,两辆SUV轻轻松松就把家给搬了。
西西疯狂收拾了几天房子,接待方方两口子暖居。
还没歇上几天,大痴又回京了,西西终于能补上那顿拖延很久的饭局。
这天十点,姚聪的车到了楼下。
他说大痴又被朋友逮去拍广告,影棚也在大东边,离这里只有二十公里,正好找他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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