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品羽在原地怔了几秒,看她快步离开的背影。
回过神,她走到周启棠旁边,就听他问,“刚刚是在情敌交锋?”
他又好笑的说,“你平时跟小话唠似的,关键时候怎么哑巴了?”
徐品羽耸肩,“女生脸薄,不想让她太丢人。”
他睁大些眼睛,调笑,“这么有自信?”
徐品羽说着,“不是自信……”
她和沈佑白都这样那样了,实在没必要去和一个千方百计,就想靠近他一点的女生计较。
徐品羽话没说完,先注意到,“真稀奇,你今天怎么来了?”
他整个迎新祭消失不见,在无关紧要的最后一天居然出现了。
周启棠无奈的说,“再不来,连我在地下睡了十几年的祖爷爷,都要让林宏给叫起来了。”
他用手当电话靠在耳边,模仿着,“喂哎!是周启棠祖爷爷吗?麻烦给您曾孙子托个梦,让他来学校吧!”
徐品羽笑到弯下腰,“好好的班主任,给你逼成什么样了。”
两人边说边走回教学楼。
中途周启棠突然停下,指着斜侧方,“那是在干嘛?”
徐品羽转头看去,人群围成半圈,架着的几台摄像机对准拿麦克的主持人。
她说,“电视台采访。”
这情况不算经常有,但徐品羽也撞见过好多次。
除了几位主任老师在附近,学生会的人也在。
以前因为沈佑白,她翘课都会去偷看。不过他从来不在镜头前露脸。
主持人开始采访一个女生。
打光板放在女生半身下,光线白透的照亮她。微风拂动,她勾住发丝拢到耳后。
徐品羽眨眨眼,“你家陆音真好看。”
周启棠夸她,“这个前缀加的好。”
当沈佑白朝他们走来时,周启棠瞬间察觉,来者不善。
他先盯着徐品羽,然后才将视线移到周启棠,语气低到零下,“站远点。”
秦然等人本要上前问询,结果在看清沈佑白正面对谁时,都静止了动作,仿佛前方是雷区,谁踩谁死似的。
周启棠家里是有背景,但他的做派确实不能放到前几个班去。
因此,他是除了沈佑白,除了学生会之外,也不能招惹的人。
如果说周启棠像嚣张不受约束的豹。
沈佑白就好比一把精致冰冷的手枪。
他们从来没机会对上过,真是赶早不如赶巧了。
徐品羽不愧是一方的损友,跟另一方滚了半张床单。
她最快反应,抢在周启棠开口前,把他推走,“他是说你的头发会影响到学院的形象,走走走,回班去。”
徐品羽边走,回身用口型对沈佑白,无声的说,“打电话。”
整理总结日说的好听,放在K班就是吵吵闹闹的聊天。
上午才刚过去三节课的时间,班主任林宏眼看他们越来越激动,音量渐欢,有点收不住的架势。
干脆让这群上蹿下跳的各回各家,反正今天放学的时间没有限制。
他单独点名周启棠,随他到办公室谈话。
徐品羽想着时间还早,发了条短信给沈佑白。
然后走去距离学院半条街路的面包坊。
徐品羽在一片麦香四溢中选好几块面包,没注意到有人推门进来。
站到收银台,她正准备掏钱包,旁边就有人把纸钞递上去了。
沈佑白将找回的零钱塞进裤袋,自然的拎起袋子。
徐品羽在半走神的状态下,肩上的书包不知道何时到他手里了。
中午高峰,地铁拥挤。
她面对着窗,沈佑白站在她身后,很近。
每过一站人群不断挤进,他稍微往前站些,徐品羽的背就几乎严丝合缝的靠上他。
声音在她右耳边,“一个魏奕旬,一个周启棠,还有吗?”
徐品羽愣了下,黑色的窗玻璃上映着他的轮廓,他单手抓在上方,微俯身低着头,在她脸颊旁。
她思虑片刻,“这两个都不重要,只有一个是特别。”
他骤然沉下眼眸,“谁。”
“沈佑白。”
她说完后几秒,刚偏过头。
他的唇有些凉,不重的贴了下她的嘴角。
是个稍留即逝的吻。
徐品羽瞬间心跳到无以复加。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总算逃离了拥挤的列车。
走出地铁站,徐品羽收到一条短信:小孩,放学来店里。
于是她对沈佑白说,“我得去趟花店。”
他微皱眉,“花店?”
徐品羽点头,“嗯,我妈妈开的店。”
她猜想着说,“大概今天送花的大叔又漏拿了。”
差两三步至花店门前,她停下。
徐品羽谨慎的问他,“你要进去吗?”
沈佑白没回答,走上去推开了门,头一偏示意她先进去。
他跟着走进来。
陈秋芽搬放下一盆定做的花篮,转身想跟徐品羽比手势,却先看到她身后的人。
男生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让她怔了怔,似曾相识。
徐品羽有点紧张的向她介绍,“他是我同学,沈佑白。”
反之沈佑白显得从容,“伯母您好。”
陈秋芽回神,对他笑了笑。
又对徐品羽比划手语。
徐品羽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
她转身对他翻译,“花篮漏送了,我得去送花了。”
沈佑白点了点头,看向陈秋芽,指着地上的花篮,得到她肯定的眼神,他没说什么就上去抱了起来。
在他们走出花店后,陈秋芽笑了下,摇摇头。
完成任务后,饥肠辘辘。
徐品羽坐在便利店中,等沈佑白端来一碗关东煮放在她眼前。
她捏起竹签,吹了吹,试探的问,“周末有什么安排?”
蔡瑶的话,她可没忘。
沈佑白说,“没有安排。”
她不自然的看向别处,“那明天……”
“我去你家……玩吧。”
沈佑白困惑,“玩什么?”
他是真的没理解,他家有什么好玩的,除了和她做,想不出还能玩什么。
徐品羽暗暗深吸气,直勾勾的看着他,类似她也许准备好了,可以试试看那什么的话,简直难以启齿。
憋了半天,最后凑近他,她小声问,“你家还有那个片吗?”
她更小声的说,“我想,研究一下。”
研究(4)
周六早晨,下起了小雨。
累积的雨水从窗檐落下,滴如车轴。
徐品羽坐在马桶上,盯着两膝间的内裤,暗红的血迹印残留在上面。
她愣了半响,心想,大姨妈真是太会挑时间来造访。
昨晚她还偷偷摸摸跑去药店买优思明,也暂时派不上用场了。(注:优思明是避孕药)
换了条深色的牛仔裤,徐品羽把原来准备穿的裙子挂回衣柜中。
在包里多放了两片卫生巾,出门。
她走上沈佑白家前的台阶,站在门前收起伞抖了抖雨水,伸手去按门铃。
铃声响过,等待了约有十几秒,没有动静。
她想再按一次时,门开了。
沈佑白穿着深灰的T恤,亚麻长裤。他头上盖着毛巾,挡在眼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挂着水珠,似乎是刚洗完澡。
进去之后,她扫了眼四周。
屋里光线很暗,就像没亮透的清晨。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式拖鞋,“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徐品羽边换鞋,边说,“下着雨呢,跑来跑去多麻烦。”
今天她穿了件宽领的薄毛衣。
她弯腰,一手扶着柜子,一手脱鞋。
领口下坠。
沈佑白的视线停留在她白皙的胸口,和款式简洁的胸罩。
很快,她直起身子。
沈佑白的目光随之定在她脸上,“早上吃了吗。”
“嗯。”徐品羽点点头,又推着他,“你快去把头发吹干吧,别感冒了。”
沈佑白离开客厅前对她说,“电视遥控在桌上。”
在他进浴室后,徐品羽没开电视,去到走廊。
把走廊中的画由头至尾,重新看了遍。
沈佑白将头发吹到半干,从浴室出来。
客厅很安静,不见人。
瞥见走廊处有灯光,于是他走过去。
她站在那幅画前,应是在欣赏。
沈佑白微怔。
梦境容易忘却,但零散的片段和现实重合,又会突然记起。
正如此刻,徐品羽察觉到他,便转身。
而他的目光先看向,她的手。
徐品羽面带疑惑,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可什么也没有啊。
他走上去,抓住她的手。
捏着她冰凉的指尖,像在确认她掌心上到底有没有东西。
她笑,“你要给我算命吗?”
沈佑白抬眼看着她一会儿,没说话,牵着她回到客厅。
徐品羽坐在沙发里,看他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沈佑白修长的手指离开鼠标感应,转过头对她说,“你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