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因为害怕,我们就不抓了吗?”乔阳冷笑,心中对韩子卿这样的说辞十分失望。
韩子卿看出来了,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眼角眉梢的冷意让人无法直视。
“当然要抓,但不是直接冲进去抓!”
就在这句话落,山洞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韩子卿斜睨了乔阳一眼,率先踏步走进了山洞。
乔阳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压抑住了心底暴虐的怒火,这才绷着一张脸也走进了山洞。
听到两人争吵的其余警察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自家领队为何脾气如此火爆,简直一点就炸。
虽说以前乔阳遇到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甚至直接将犯人打残也不是没有过;但他们不是过来见一下祭祀而已吗?怎么领队的态度却像是祭祀就是他们要找的犯人呢?
算算时间,从他们昨天傍晚接到报案电话来到X族大寨,一直到现在,总共也不过三十个小时吧?
就这么……破案了?会不会太迅速了一点?
不管心底如何不敢相信,但他们在乔阳有所动作之后也急忙紧随其后,队伍整齐地踏进了山洞。
但是当他们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祭祀时,却忍不住在心底怀疑他们之前的想法——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真的会是杀害阿古丽和那些婴儿的凶手吗?他有那个体力去和已经成年的阿古丽搏斗,并直接将人杀害了吗?
阿古丽是被人用凶器撞击后脑至死,但法医粗略一看,就大致确定了凶手的身高范围,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年老到已经身高缩水的老人啊?
韩子卿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在萨其马惊恐的注视中直接来到了祭祀的身前,也不多言,直接坐在了他的身前。
祭祀原本低垂着的视线不急不忙地抬起,落在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年幼的女孩儿身上,带着慈爱的目光。
韩子卿勾起嘴角,神情是说不出的嘲讽:“我已经二十八了,你完全没必要用这种看着自家幼崽的目光看着我,挺渗人的。”
想想那些无辜被害的婴儿吧,一般的幼崽在眼前这个老人眼中,不过就是用来赚钱的工具而已。
“你挺聪明的,”祭祀眼神慈爱,“几十年了,你还是除了古热巴和萨其马之外唯一一个怀疑我的人,就是被我陷害的阿热尔,都从未怀疑过是我在背后指使古热巴他们做下那种事的。”
“那是因为当初他差点被族人赶出大寨,最后却是你将他保了下来。”
可惜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活靶子,用来掩饰即使背后罪行的最佳保护伞。直到最后,阿热尔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到她的身上,也没有对她说过哪怕一句关于祭祀的坏话。
韩子卿看着眼前的老人,其实挺想要问清楚他对于将阿热尔当做一个障眼法究竟是怎样的看法。
但她还没有问出来,祭祀就微笑着看着她,目光十分平静:“你是想要问关于阿热尔那个孩子吗?”
韩子卿点头:“我确实想要问你,选择阿热尔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最适合。”
韩子卿嘴角的弧度瞬间拉下:“因为你有了那个计划,恰好他那段时间出事给你了一个理由?”
老人目光慈和,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单纯。”
许多人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知道老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韩子卿的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看着老人的眼睛也失去了一直都有的尊重,整个人都回归到了以前面对杀人凶手的状态。
“我不是单纯,”韩子卿冷笑,“我是不愿意相信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竟然会选择害死一个把你当成亲人的阿热尔的妻子,并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部扣在阿热尔的身上,让他被自己的族人排斥了几十年。”
“喔,这样说都还太简单了……”韩子卿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人,像是望进了老人的心底,“你甚至连他孩子的尸体都没有放过吧?怎么,他的孩子被你制成了小鬼最后卖给了谁?”
老人仍旧淡定地看着韩子卿,一点也没有自己被拆穿了罪行的自觉。
甚至这样的表现,还让围上来的警察们产生了怀疑——韩子卿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吧?否则这位老人的表情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
“我其实觉得挺奇怪的,你炼制这么多的小鬼,甚至不惜每年害死自己的族人小孩儿,究竟是为了什么?”韩子卿怎么也想不通,“整个X族大寨已经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之一,每年闻名前来旅游的人以千万上亿计,你们整个寨子的人即使不能算得上富得流油,所有人的生活水平在全国也算得上顶尖了吧?你还这样害你的族人,求的是什么呢?别说你认为养小鬼真的可以给你们带来好运,那些蠢猪相信,我可不信。”
就算如同萨其马所说,最初祭祀需要婴儿的尸体炼制小鬼去骗人,然后给他们寨子带来收益,可是这么多年之后,他们寨子的族人早就不需要再用族人新生儿的性命来换取更好的生活了,他不是一样在继续这样的行为?
她还会想,是不是因为阿热尔一直在寨子里生活,所以他不能中断这样的行为,所以才不得不继续?
但是这样的想法却在知道祭祀的权利已经大到足够指定族长的人选后,直接被她抛在了脑后。
他要真不想继续这样的行为,有千百种办法可以直接中断,不说恢复阿热尔的名誉,但却能够让他不再成为族人口中的霉星。
甚至直接说他这样的流言是错误的,都不会有族人怀疑他的说法。
毕竟之前的流言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即使是他说出来的,只要说他搞错了,他在族内的威信几乎无人能敌,谁又敢怀疑他呢?
老人从韩子卿的口中听到所有的事实,似乎还有些发愣,但很快他就笑了出来——不是之前那种很带着长辈光环的笑容,而是很赞扬,将她当做同辈的真正能和他比肩的人的笑容:“我只是觉得挺有趣。”
挺有趣?
乔阳表情僵冷,完全没想到老人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他当然不傻,在老人没有反驳韩子卿猜测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他默认了韩子卿猜测的意思。
只是紧随而至的理由,却让他心脏揪紧,表情消失。
韩子卿听到这样的理由,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已经见多了这样的人,只是她没有想到过这个备受他所有族人尊敬爱戴的老人,也是那样的人而已——在韩子卿看来,这样的人成为了一个族群的精神领袖,简直是一种灾难。
而事实正是如此。
老人伸出右手,抬眼盯着韩子卿:“知道我们X族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吗?”
韩子卿低头,那是一双见证了历史变迁,让人觉得伤感的双手——上面布满了伤口疤痕和茧子。
看到这样的手,韩子卿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邻居奶奶,而奶奶的生活是和她的幼年联系到一起的。
因为想到了不想记起的回忆,她的表情愈发难看。但她却还是说出了自己对这双手联想到的唯一观感:“穷!”
她只能联想到穷。
“对的。”老人笑眯眯地肯定了韩子卿的话。
“确实很穷,在最穷的时候,整个寨子甚至不能吃上一顿饱饭。”老人眼神迷离,陷入到了久远的回忆中,“甚至因为太饿,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尽管他并不认为那是惨剧也就是了。
“我的父亲,是当时的祭祀。”老人温和地看着韩子卿,“你也许不知道,在我们族内,担任祭祀的人是需要从小培养的,而且还需要血脉传承。”
韩子卿敛眉,却没有说话反驳。
祭祀这样的职位,对少数民族来说,本就是担任着沟通神明的职责之人,绝大部分族内设有这样类似职位的民族,祭祀的挑选也必然极其严格,需要有天赋有毅力,但最重要的确实如同老人所说,是血脉之力——因为沟通神明的人是特殊的,一般认为能和神明沟通的一定是他们神明留在凡间的血脉。
老人病危纠结于这一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不会知道当所有人都开始绝望,哭着、跪着、求着让你祈求神明怜悯他的子民,而你身为唯一一个‘能和神明沟通的祭祀’承担的压力有多大。”
“可是所谓的祭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沟通神明?现在告诉别人,他们都觉得挺可笑的。我也觉得挺可笑。”老人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慈祥,就像他口中的那些完全违背了他信仰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因为在我的父亲耗尽心力也从未成功与神明‘沟通’上而自责地投河以后,在我自己成为祭祀以后,在我和我父亲一样努力上百次怎么也无法向族人说的那样和神明沟通以后,我才知道,祭祀本来就只是比其他人懂得比较多而已,而他们懂的东西……正是他们从小学会的,而不是神明因为偏爱而赐予的他们与其他人无法得知的知识。”
韩子卿冰冷的神色褪去,面对早已看不出当初得知真相究竟有多崩溃的老人,她已经说不出责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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