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再清回办公室的路上,正好被一个家属拉着问明天早上办出院的事,站的地方离岑矜和孟方祈很近。家属讲的是方言,他听得很吃力,而岑矜清越的声音却极容易就钻进了他耳朵里。
原来明天就离开了。
褚再清坐在办公室,随意拿了一本病历本,看上面记录的病程,却半天没翻一页。他耳边有两个声音在交替回响,一个是她用清冷的语调说永不见他,一个是她在说她不认识他。
褚再清后悔了,后悔昨天说想她的那句话了。七年过去了,她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一点不清楚。或许她现在过得平静美好,他就像那个来纠缠不清的旧情人,令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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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其实自己也不想就这么离开A市,岑靖波的康复过程才刚开始,她一点都放心不下。可就像孟方祈说的,她早就过了有父母遮蔽的年纪了,她已经是要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了。成为顶梁柱最重要的就是赚钱,她今天不回B市,明天就可能失业,就算不失业,职称晋升也会受影响。一个职称下有一个阶级的薪资待遇。
因为孟方祈去野外进行测量工作了,李毓虹要照顾岑靖波,所以家里也抽不出人来送岑矜,她自己打了辆车去机场了。
坐在车上,由于内外温度差,车窗玻璃上凝了一层小水珠,岑矜用手指抹开一小片,透过玻璃看外面的风景。
A市的冬天太冷了,太难熬了,岑矜觉得每熬过一个A市的冬天,对她来说都是一次重生,所以自从去B市读研后的每年冬天,岑矜回A市呆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天,当然医院也只给她放了那么长时间的假。
岑矜望着熟悉的街景,时不时眼前晃过几个城市的标志物,她的思绪忍不住飘回了和褚再清初识的那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回忆杀~
天呐,昨天竟然看到大家的好脑洞——下毒,不是啦,虽然岑矜妹子可能曾经有过这个想法。
虽然现实挺虐的,但回忆杀挺甜的。
☆、第五章
岑矜和褚再清是A大的校友,只不过不同级不同院,听上去基本没什么瓜葛的两个人。
但年少轻狂,最不怕的就是没关系,关系都是制造出来的。
十八岁的岑矜考入A大中医学院时,二十岁的褚再清在A大的临床医学院读大三。
A大的中医学院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在每年十月份时,都会组织大一新生和大二的办一次联谊会,美其名曰促进新生了解大学生活,而实则是刚上任的师哥们探探刚到货的师妹们的质量。
联谊会定在国庆节假期后的第一个周六晚上,形式是节目表演和玩游戏。
岑矜在九月份军训时,由教官选出来做过队伍的标兵,嗓音也不错,班长严爽就直接推荐她去担任主持人了。本来同被推荐的还有一位针灸推拿专业的女同学,但她由于军训时唱军~歌唱得太亢奋了,嗓子哑了,等了一个星期,没好,岑矜就直接确认为女主持了。
男主持定的是大二的一位师哥,名叫闵祉舟,具有丰富的主持经验,学院里大大小小的晚会少不了他,而且还在校广播站工作。岑矜和他对过几次词,被骂的狗血淋头,要么是因为说话带着A市的口音,要么就是她没把词给背熟透了,稍微打了几个小顿。
班长严爽和师哥闵祉舟私下关系不错,看着岑矜着实可怜,私下和他提过几次,说刚入学的新生,也不是专业的,要求不要太高,本来也是大家一起玩。原以为师哥会体谅一下师妹,结果闵祉舟急吼吼地说出了这其中的缘由,这下可让严爽也急了。
原来是因为上一届,闵祉舟入学的那一届闹出笑话了。闵祉舟入学时的联谊会,男主持也是他,但女主持定的是比他高一级的师姐。师姐仗着自己高一级,不怎么把闵祉舟当回事,需要两人一起排练时,她不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就是忙活自己的各个社团活动去了。到了联谊会那晚,原先写好的词,师姐一句没记,就自己在台上瞎掰扯,闵祉舟自然配合不上她。那一场联谊会可谓是一塌糊涂,后来连学生会负责录像的都罢工了,因为完全没录下来的必要。
可是,这一场丑,如果说就在自家学院内笑笑也就罢了,但好死不死,院学生会为了构建和其他院的友谊,就邀请了其他院的学生会成员过来观看。这个其他院就是临床医学院。
临床医学院是研究西医的,而中医学院则是专研中医的,本就不大对付,关系微妙,颇有点谁也瞧不上谁的意思。如今他们过来观看,也是因为两院的学生会主~席关系不错。
在中医学院号称独家的联谊会出了如此大的洋相后,临床医学院回去自然是要吐槽一番的。吐槽的话语不乏是这样一类,一个中医学院选出来做代表的人,结果质量竟然这么差,实在是为他们担忧,还是院的规模太小了,选不出人才。
临床医学院为什么会谈到规模的问题呢?那是因为临床医学院号称A大的第一医学大院。他们的学生总数是最多的,甚至比有的院多出几倍。
这样的话语一传十,十传百,基本上是与医相关的几个院都知道了。中医学院也无可奈何,确实是丢脸了。
因而,又到一年的联谊会,中医学院有了翻盘的机会,那还不得抓紧了。
严爽知晓了这档子事,在班上也就略微的讲了一下,这下子一群新生可炸了锅了,纷纷表示要争回一口气。
岑矜这算是知道闵祉舟对她严厉的缘由了,但同时心底的压力也沉了。压根就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役,一旦失败,剩下五年别过了。本学院的责怪,外院口中的笑话,都能淹死她。
岑矜为了排练,国庆长假也没有回家,和她一样因为这个原因留在学校的是隔壁宿舍的苏晓。苏晓学过十多年二胡的事不知怎么地就被班长严爽知道了,严爽在把岑矜给卖了的同时搭上了苏晓一起。他嘴上说得也格外好听,中医搭上中国传统乐器,绝了。
岑矜一宿舍住的全是本省的姑娘,国庆假加上双休天一起有一个星期,她们就都回去了,宿舍里就留了岑矜一个人。岑矜没胆子自己住,收拾了床单行李,搬到隔壁苏晓的宿舍凑合去了,两人每天一起去院楼排练倒也方便。
这天,开完班会,两人知道了过往的这茬事。苏晓没岑矜那么大压力,毕竟一个节目只有几分钟,而且选的曲子她拉过成千上万遍,完全不是事儿。而岑矜,她是要掌控整个场面的,一旦一个节奏把握不好,那整场效果就不好看。
回去路上,两个人各买了一杯红茶,一边走一边聊天。苏晓刚入学就加入了院学生会的生活部,本来文艺部挺想要她的,结果苏晓坚决拒绝,“整天谋划文艺节目哪有检查宿舍卫生好玩。”于是,苏晓就开始了她在生活部当小啰啰的美好生活。
至于岑矜,可能是军训时晒傻了,接下了师哥塞给她的那张学习部申请表,加入了学习部。他们部的日常生活就是讨论学院近期应该开展哪些学术比赛,而且还对部里成员的学习成绩有要求。目前为止开了两次会,岑矜去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请病假了。
苏晓心里没放事,挽着岑矜手臂给她讲八卦,“说起来还真是气人,临床医学院他们得意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
“为什么呀,因为我们学校校草是他们院的呗。”苏晓说着很不服气,翻了个白眼。
岑矜的眼也亮了,“我们学校还有校草?什么时候评的?”
苏晓瞟了岑矜一眼,“你们部果然很无趣,部里开会,部长不给科普校史吗?”她清了清嗓子,直视岑矜的眼睛,“科普时间到了,蝉联了A大校草称号两年的人,就是临床医学院的褚再清,目前读大三,临床八年制班的。”
岑矜喝了口手里的红茶,装作慢条斯理实际很好奇的态度,问道:“哪有他照片?”
“等着看真人罢。去年联谊会他到现场观看了,听我们部长说今年的翻身仗也必须请他来。”苏晓说着有些不屑,但话语里还是能听出兴奋。
“他是学生会的?”岑矜问。
苏晓觑了眼周围,声调低了些,“他不是学生会的。但我们学院有个笑谈,任他临床医学院再大,校草还不是没在院里找到女朋友,所以现在校草在哪个院找了女朋友,那这个院脸上是不是都倍有光。然后我们主~席就...”苏晓说完朝岑矜挤眉弄眼。
“校草直接跟校花配呀,官方固定搭配。”岑矜记忆里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校花今年保研后就结婚了。”苏晓摊手。
岑矜默然。校草这种生物她在高中碰见过,一学期换仨女朋友,每天走到哪都引人频频回头,岑矜对他的形容为“sao花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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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有事做的国庆假期过去的很快,岑矜重压之下还瘦了两斤,苏晓听说后羡慕不已。国庆最后一天假,院文艺部部长带着表演节目的人去挑了演出服。
造型店给岑矜拿了好几套礼服试,都不怎么满意,裙摆长及地的显老,露胸露背的嫌不够学生气。最后,岑矜自己去挑了一件,裸粉色的吊带裙,薄纱的蓬蓬裙样式,上面带刺绣。这件裙子很显白,衬得岑矜肤白如雪,吹弹可破,最重要是裙摆刚到膝盖下,能露出她纤细笔直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