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的那个傍晚的夕阳她似乎都还记得住。
逃离,成了她唯一能选择的。
“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很好。”面试官点了点头,又拿着岑矜的简历看了一会,“我们医院目前很注重发展我们的新院区——以星院区,基本是老教授和青年中坚力量混合着派往那边。招你进来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研究生时是学的中西医结合方向,这在泌尿外科还是不多的,有几个我们也都是留在了主院区,如果你进来,我们会安排你到以星院区那边,能接受吗?”
岑矜有一点慌乱,“早前招聘上也没标注出在哪个院区上班,如果不是招主院区是不是应该标明呢?”
“这个你不用这么介意,以星院区和主院区绝对是一体化的,不是说下级单位。举个例子,我们的门诊专家都是一个星期几天在主院,几天在以星的。再者说,肿瘤科的病人做放疗都是回的主院区。”
岑矜斟酌了一下早前商量好的工资待遇,而且以星院区离家更近,除了那个褚再清,她挑不出任何毛病了,
“好,我能接受。”
面试官面上一松,“那就下周一过来上班。”
岑矜从医院回家,要转了好几趟地铁,来的时候估计太兴奋,倒不感觉累。此时面试完回去,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下来了,顿时就感觉到身体虚了。地铁上一如既往地拥挤,岑矜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屁股还没坐热,面前就站了个大妈,神采奕奕的,但就是可劲地瞅着她,那意思岑矜不能不明白。
“大妈,您坐这。”岑矜强颜欢笑。
“谢谢姑娘。”大妈心满意足地坐上了座。
岑矜移了个位置,细微地挤动,终于抱住了车厢门那里的一根柱子。听着一站又一站地报名,岑矜忍不住去瞪了一眼刚刚的那个大妈。
大部分时候人做事都不是由心地,不过是有个无形的东西在后面追,在怒吼,很想反抗,可又知道斗不赢。大概这就是现实。
收回目光,岑矜才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振动,掏出来一看,已经是第二次了。电话是乔蹊打来的。望了眼车厢里的提示,下一站就要下车了,岑矜没接。
等到走出地铁站,岑矜才给乔蹊拨过去。那头似乎有些激动,“我听虹姨说你来延济面试了?”
岑矜嗯了一声,“过了。”
之前李毓虹听说她要去延济面试,就说要给乔蹊打电话,看能不能帮点忙,估摸看着岑矜没打,这会挨不住,自己打了。
“那就好。在主院区还是以星?”
“以星。”
听完岑矜的回答,乔蹊笑出声那种笑了两声。乔蹊其实比岑矜大两三岁,可他总给岑矜的感觉就是一个爽朗阳光的大男孩,就像现在。
“还是那句话,有事找我。”乔蹊大方地说。
岑矜在电话这头应得声有些飘,因为这个地铁出口,她印象深刻到终身难忘。
褚再清第一次送她回家,就送到了这里。那天,她还担心谈恋爱的事会被岑靖波骂,勒令褚再清送到这就行了。褚再清答应了,但岑矜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
“下回,下回一直送到家门口。”
“下回送到校门口。”褚再清哼一声。
岑矜双手突然掐住褚再清的脖子,“你说,下回送不送到家门口?不送今天让你离不开这。”
“送。送到家就更舍不得了。”褚再清哑着声说。
岑矜的手松开了,却没离开。褚再清抓住握在手里,揉了揉,“端午节假很短,回去罢。”
岑矜孤身站在出口,久久地迈不动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很抱歉,因为我又感冒发烧了……
对哒,他俩就是要去一家医院上班啦^_^
PS、我刚知道我被举报了,此处划重点,别盯着我瞧了,没钱没能力刷分,有钱我早买一堆口红了。为了写个文,我不至于出钱又出力。如果这么费劲,我还在写,可能我真的太热爱文学了,认真脸。
☆、第十五章
岑矜在以星院区上了一个星期班,一切都还算不错。科室里仅有她一个女医生,倒有点绿叶当中一朵花的意思。
乔蹊因为工作忙,并不会经常过来找岑矜,来过一两次而已。刚来,大家自然是会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然岑矜没含糊其辞,坦然地说清楚了。等下一回再来,大家的眼神就已然没那么暧昧了。
二月底,A市下了几场大雨。冬天未走,又逢上阴雨,在室外走一遭,刺骨的冷空气刮得脸生疼。
昨晚科里收进来了一个尿道结石的患者,个性有些急躁,疼得满床打滚,又哇哇叫。家属看着他又是吐又是尿血,于是一晚上没消停下来,无间隔地叫医生。岑矜正适夜班,看了各项检查单,觉得结石并不大,不需要激光碎石,只开了利尿化石的中药,挂了消炎的水。后来患者说实在疼,她开了止疼药。临近下半夜,患者还是老样子。家属开始强硬了,说着要立马就进行手术,通过人工方法取出来。
岑矜耐着心解释了会,不管用,家属一点没听进去。
“我老公不能遭这罪,马上做手术。”
和岑矜一起值夜班的医生唐历安,稍年长,性情很平和,此时替岑矜说道:“我们医生这么安排,当然是在为患者寻找最好的治疗方案。手术你得麻醉吧,局麻就是在手术部位打麻药,这样做对你们日后的夫妻生活说不定就会有影响。”
这下子家属噤声了,不提手术的事了。隔了一会,她又说:“那换药,用更好的药。我看国产的不管用,用进口的。”
唐历安听着这话,对岑矜说道:“你把检查单再给我看一下。”
他拿着看了一会,一点点地沉眉,抬头对家属说道:“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一下治疗方案。”
家属离开办公室,脚步声渐行渐远,唐历安才再次开口,“小岑,你因为学中医出生的,所以会倾向于保守治疗,这个可以理解,但是得分病人。如今尿道结石超过一厘米就会建议碎石治疗了,因为结石引起的各项并发症是很严重的,都会让病人和家属恐慌。就像刚刚那个家属,这个患者虽然才一厘米多点,但是你依然要安排碎石治疗,这是在保护你,保护病人。”停顿一下,他端详了眼沉默的岑矜。
“并不是说中医的治疗效果不好,只是要分清轻重缓急,究竟哪种治疗为主,哪种为辅。”
岑矜握紧手里的笔,“唐医生,我明白了。以后这样的错误不犯了。”
下半夜,岑矜又给患者安排了急诊碎石治疗,直到天快亮时,她才眯了会。
七点醒来,等着交班。岑矜想了昨晚的事,对唐历安还是很感谢的。一是他没直接在患者面前驳了她的面;二是她也由衷地对唐历安提出的建议表示感谢。昨晚做完激光碎石,病人顺利排下了粉碎后结石,疼痛症状就缓解了很多。如果真按保守治疗出了问题,她身上得背的事跑不了。
由此一想,岑矜打算去医院食堂买个早餐回来,以示对他的感激。
岑矜撑着伞,踩着雨滴向食堂前进。雨雾里,她身旁擦身而过一人。他步子迈得很大,而且频率还快,岑矜压根没看清他是谁。但片刻后,他停下来了,转身,清亮地双眼盯着岑矜。在看到手里拿着的职工饭卡后,他深邃的眼眸稍稍一暗。
褚再清撑在一把黑色伞面的雨伞,与他身上的白大褂有着强烈的色彩对撞。两种纯色浓烈而低调。岑矜隔着雨层看过去,有些挪不开眼。
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对视了半分钟,最后,岑矜先向前了。然未待他回转身来,她快步跑了。
其实岑矜跑也没用,因为两人的目的地是一个地——医院职工食堂。岑矜正在买粥时,褚再清站在了她身后,沉着声说:“一份小米粥。”
那声音让岑矜打一个激灵,但她还是没回头,若无其事般结账,然后端了两碗粥去一旁桌子上打包。正将塑料袋系紧,准备拎走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岑矜滑腻的手背。
“在哪个科上班?”他的声音从头顶而来,带给岑矜些许地压迫感。
岑矜不出声,就低头望着塑料袋,而那人也不放手。
岑矜觉得自己仅有的那么点耐心都是被褚再清给逼出来的,这回她一定要熬住,不理他。
褚再清抬腕看了眼表,终究时间宝贵,他熬不起。他直接抢过岑矜买的那一袋早餐,拎在了手上,再淡定地觑着岑矜,眼神里的意思就是你的东西我提走了,你人跟我走不走随你。
“送给你了。”岑矜干脆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向了刚刚的窗口。岑矜刚靠近,窗口里的大妈就冲她摆手,“没了没了,下回买粥提早来。”
岑矜顿时感觉有一股火从胃一直蔓延到了心。几乎一夜未眠,而现在又空着肚子,她很难不恼,她冷着脸朝褚再清冲过去。
她先瞪了他一眼,然后率先走出了食堂。褚再清拎着两袋子早餐,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岑矜的背影。她穿的羽绒服似乎大了点,很空。扎起来的马尾随着她走动的幅度左右摇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