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怎么样,三人的交情也不是三年五年这样的短短交情,而是从幼儿园开始就相识的情谊。
前段时间,霍子青确实已经对慕棋感到彻底失望,可是再看到他如今落魄的模样,他的心软又再次地冒出头来,这是很要不得的毛病,他明白。所以,霍子青偷偷地对自己讲,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慕棋依然故态复萌的话,他们的交情还是到此为止。
不过,很显然地,慕棋这次没有再让他们有所失望。他打破闷不吭声的情况,终于开口道:“这钱……我以后会还你们的,虽然可能没这么快,不过五年、十年,不管如何,我一定会还钱给你们的。”
霍子青和季宣相视一眼,两人的眼中交换了笑意。
光是这一番话,他们都知道慕棋和以前还是不同了。
霍子青的双手插着裤兜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他道:“原来也没有打算让你这么早还,怎么说都要先读完大学后再来考虑的。”
慕棋抿了抿唇,他又变回闷不吭声的模样。
霍子青和季宣也不一定要他回话,两人都知道他愿意接受他们的资助,其实已经够难为他了,再说下去的话,可能只会让对方更加的难堪。所以,两人打声了招呼以后,就相约离开。
慕棋的目光眺望两人已经离去的身影,他才对着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孩,发话问道:“晴晴,他们两个是你找来的吧?”
曲晴毫不闪躲他的眼神,坦白就道:“他们的确是我找来的。”原来从头到尾,她都一直站在慕棋的旁边没有插话,因为她明白他们其实是不喜欢她的。
曲晴不想破坏慕棋的事,所以也就不开口招人烦。
慕棋把目光定睇着她,问道:“为什么?”
曲晴不假思索地回道:“因为他们能够帮助你。”
“……我不是问这个,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离开我?”慕棋艰难地开口问道。
“……”曲晴也沉默了。
曲晴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自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事实而言,她也的确是没错。可是,说也奇怪,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慕棋,一天又一天地变了样,她竟然有种无法就这么离开的想法。
慕棋这人自卑又自大,坏毛病其实很多,但是不能否认,他对自己确实是没得说的。
曲晴自己都很讶异,面对一无所有的慕棋,她居然没有就此离开。
曲晴后来也想通了,就如同她妈讲得一样,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一遇上了就会知道。曲晴终于明白,她妈选择她爸爸的原因,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用理智来分析决定的。
至少,这一刻她是真的无法做到的。
她,无法离开面前的大男孩。
曲晴想了很久,她还是诚实说道:“因为我想陪着你。”
慕棋闻言,他的表情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原来我做人还没有这么糟的,是不是?至少我不是真的一无可取的人,是不是……”至少,还有没有放弃他的人存在,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妈一样不要他。
慕棋的话有点疯疯颠颠,颠三倒四。曲晴闻言,却有点心酸。她有点心酸这个其实是想得到别人肯定,却总是徒劳无功的大男孩。
很多年以后,曲晴都有点惊讶,她和慕棋竟然可以走到最后一步。
当看着已经从生涩的青年转变为成熟的男人,慕棋的很多习惯,随着时间的成长,很多都已经渐渐地变了个样子,他唯一不曾改变的就是对曲晴一如既往地疼爱。
慕棋和曲晴是平凡生活里面的小情侣,小夫妻,两人偶尔也是会为了生活的柴米油盐吵吵小架,但是也很快地又会重归于好。
曲晴以为这样的生活她定然会是有所不满,然而再看看她表姐,以及慕棋表姐的生活时,她的心里却只有平凡的幸福,没有一点的不满。
慕棋的能力或许只称不上是最好,可是他能说善道,又会交际,加上拥有以前作为富家公子哥的朋友圈子,他不只是成功进入知名企业。甚至,由于人脉极广的关系,他其实很快地就深受老板的青睐。
慕棋没有几年的功夫,他就以比同侪更快的晋升速度,升到了中阶的主管。虽然后面,可能因为能力的局限无法再晋升如此快速,可是主管阶级的薪水,对于生活的一切开销还是略有富余。
霍子青和季宣的钱,也早就还了回去。
曲晴虽然无法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是现在的生活,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慕棋为她撑起一片天,不会让她挨饿受冻,甚至做什么事情都会和她有商有量的。
对于其它的女人,慕棋也从来不曾多看一眼,或许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慕棋其实不太相信除了曲晴以外的女人。而这一点,无非令曲晴更加的满意。
比起两个凡事看不清现实的两个表姐,曲晴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无可挑剔。
甚至,连曲晴的妈都认为,她女儿找男人的眼光非常的好,简直是无话可说。
曲晴的表姐丁巧铃,打从进入演艺圈就冲着找金龟婿的目标,可惜有钱人的那一套,她那蠢笨的脑袋瓜根本无法应付。这不她自以为抓住的第一任男朋友,人家连点分手通知也没有,就直接地消失在国内,让人遍寻不得。
之后的几任,也都是玩玩了事的居多。
丁巧铃直到曲晴的孩子都快国小毕业时,依然还找不到理想的金龟婿把自己嫁掉。
演艺圈的事业更是别提,除了偶尔参加综艺通告,接接不入流的小角色以外,她几乎没值得他人称赞的作品出现。
丁巧铃的青春正慢慢地耗着,赚得小钱和花掉的支出几乎无法成正比,因此三不五时就听从圈内人的介绍,接接饭局来养活自己。
只可惜,年龄愈大,别人也逐渐地看不上她。
曲晴已经可以预见到她这个表姐的未来,不过对于她的下场,她却不置可否。反正,她很早就和这个表姐撕破了脸面,她妈也总算是不会再管丁家的大小烂事,毕竟娘家的事情哪里比的上女儿的重要?所以这个表姐的是好是歹,一切都已经与曲晴无关。
曲晴可还记恨丁巧铃曾经想勾引慕棋的事情。
如果说,丁巧铃是蠢得让人摇头叹脑,那么慕棋的表姐路珊珊就更是让人瞧不上眼。
丁巧铃接受饭局的要求,至少都还有她自订的一些标准,好歹她不会接受有妇之夫的男人饭局。路珊珊这个女人,却是不管不顾,她直接就不要脸皮的当上一名岁数都六十好几的男人情妇。
前阵子,还让人家的原配孙女招呼众人给痛打一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路珊珊的事情就算不用特别探听,可是作为公众人物的她,大大小小的新闻报纸却是少不了她做下的『坏事』。
曲晴彻底地无话可说。
慕棋打着领带朝着发呆的老婆走去,原来还想问问老婆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结果还没问话,一看到他表姐熟悉的照片,他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慕棋的口气不由得有些恶劣,“这有什么好看的?以后看到这个女人的报导就直接丢了。”
自从母亲的背叛,慕棋对于自己的妈,以及他妈的亲戚可以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尤其,这个表姐,他帮了她这么多的忙,结果却是让人当成傻子来耍。
路珊珊和慕杰荣是一伙的事情,让慕棋的记忆犹深,同时观感也更加的恶劣。可惜,他这个异母大哥和他爸一样,坏事做多了,一样早被警察收押了。慕杰荣唯一庆幸的是,他做的坏事没有他爸来的多,只要关个十五年就能够出狱了,不像他爸是死在牢里,还是他这个儿子给收尸的。
慕棋对于慕家的一切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就是有时候还是有点复杂。
慕棋唯一不曾改变的是对这两人恶劣的观感,他只打算这辈子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而这样子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曲晴完全不在意慕棋的恶声恶气,她知道他的脾气其实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曲晴把报纸折了起来,不急不慢地回道:“也没有特别的想看,就是最近都是你表姐的报导,这才不得不看一下。”
老婆的顺毛捊,慕棋哼了哼两声,旋即他发现自己刚才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对,他想道歉可是又不好意思立即道歉。所以,当天晚上,他就买了束漂亮的玫瑰花赠送给他的亲亲老婆。
曲晴接到花束的时候,其实是早有预料的,不过心里仍然有点高兴,而这就是她和他的吵架从不过隔天的原因。
当曲晴心满意足地偷偷用鼻尖闻着玫瑰所散发的微浅馨香,慕棋看着好像不是很生气的老婆,他立即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同样也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番外
天气很热,刚和同学打完一场篮球比赛的邱阳,互相与方才的队友道别以后,他就急冲冲地回到家里。
邱阳打开了家门,一如既往地,家里面依然仍是漆黑一片。
邱阳不以为意对着空无一人的家里喊话:“我回来了。”
他喊完以后,发现房子没有任何的回音,就搔了搔脑袋瓜,似乎是为自己的蠢样感到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