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她是激动了,只是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因为被提及了这个禁忌情分。
白禹欣赏着南音脸上扭曲的压抑,低头看了看表,来这里已经超过了五分钟,已经到自己的极限了。他没有多大兴趣跟这个人聊。
“没错,我承认,我爱过我的叔叔。我的亲叔叔!”
就在白禹准备走人的时候,南音抖着声音开口,“可是,就在他把我送到了老外的床上,用来求的投资的时候,我对他的感情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毕夏然,我现在恐怕不知道要被他送给多少个男人,换取多少笔投资。”
这些都是压抑在心底里的血泪,曾经以为这是伴随着一辈子的痛楚,可是如今再说起,她就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旧时光里的灰尘,吹一吹,忍一忍,就过了。
那个人能够爬到现在的高位,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着南音这个美丽的尤物。
这狗血的剧情在白禹看来是极其无聊。
一个能突破世俗喜欢上亲叔叔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心?
白禹多多少少也知道毕夏然被一个女人伤得多深。能让这个一向是热爱自由不喜束缚的弟弟牵挂不放的,除开容貌过人,还有一种就是冷艳疏离的白玫瑰,如同南音这样心底里有人的尤物。
“我不爱看言情故事,尤其是这种乱伦的。我不好那口。”白禹的声音里面说不出的讽刺,手按在了鎏金的门把手上,准备开门走人。
南音站起来,“你站住!白!禹!”
白禹不敢相信地顿住了步子,转头的动作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心里波澜起伏,俊脸上却是一派高山的沉稳。
他眯着眸子,敛着眸光,盯着南音。
她的唇刚才被自己咬过了,充血而嫣红,泛着鬼魅的红光,更衬得眉目如画。
只是这张美丽绝伦的脸上浮着奇怪的表情。
南音昂起了脖子,顶住白禹含着压力的眸光,“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毕夏然。”
白禹勾唇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邪魅,“南音,我看你的病还没有好,明天我会找本市最有名的精神专家来给你治疗。”
看似含着笑意里的话里透着威胁。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南音已经没有了退路,“我很正常,所以我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不是毕夏然,即使你在很多方面跟他很像。我知道,他有个同胞的哥哥,叫做白禹。你是白禹。”
南音的语气很肯定。
白禹回转身看着南音,这个女人很聪明,出乎他的意料。
“毕夏然去哪儿了?”南音的双眸忽然间失去了神采,落到了墙面上悬挂着的照片上,他抱着自己,笑容里面满满的都是宠溺。
那是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是感受不到的。
“死了。”
南音紧闭上眼睛,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怎么死的?”
白禹冷哼一声,“你觉得呢?南音,如果夏然不是遇到了你,也不见得会死。”
南音喃喃地道,“是,我也觉得……”
记忆里面一个算命先生对她这样说过,三合昌曲 。当时她不明白,找了一个学中文的同学问什么意思。那同学看了看她的样子,只说她情事上会有多波折。
她后面还真的郁闷了,那个人发现了她的郁闷,她就将个批命告诉了他。
“夸音音你会有号令男人的本事。”
现在想来那个人说的这话轻佻,失了长辈的威严。
其实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
她的美丽是致命的武器,给她带来了荣耀也带来了痛苦。
三合昌曲下一句说的是杨贵妃,最后不就是被唐明皇赐死在马嵬坡吗?作为红颜祸水被男人赐死,挑起了安史之乱。
南音轻轻拭去眼边的泪水,看着跟毕夏然一模一样脸孔的白禹,“我不想这样活着,我要那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付出代价!”
仇恨注入她的身体,眸光里闪烁着狠戾的光,南音就像是从地狱中行来的女人,即使一身白衣胜雪,也难以裹住她身体里迸发出黑暗气息。
清明节前一天,叶妃舒特意陪着南音一起去了墓园。
也不知道南音和白禹说了什么,他开始准许南音自由走动。
窗外是阴郁的雨连绵不绝。
——————————拜谢大家的红包~么么么哒
终章4
窗外是阴郁的雨连绵不绝。
叶妃舒准备跟着下车,却被南音谢绝了。
“我想一个人去。”
细密的雨丝斜飞,落到南音今日黑色的裙摆上,立时就消失不见了。撑起了一把黑色大伞的她宛若一朵绽放在春意里的黑色百合,沉静馥郁,又透着股魅惑的妖异。
南音款款行至了毕家修建的墓园,遥遥地,叶妃舒看见她在一个墓碑前站定。
大概那里就是南音的孩子毕思安长眠之地。
毕家的墓地还是叶妃舒第一次来,白禹明天才打算带着她来这里进行正式地祭祀。
青山环绕,绵绵的细雨连成了一张细密的网,淡色的烟袅绕,这是一个风水宝地。墓园的四周配备了专业的守陵人。
车里坐久了有些发闷,叶妃舒下了车,撑起伞在旷野里的站着,呼吸呼吸不同于城市里的新鲜空气,舒适的湿意中混杂着芳草与土地的清新。
一道愤怒的声音忽然间打破了墓园的宁静。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小偷,放开我!”
叶妃舒回过头去,一个警卫扭着一个女人的胳膊,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她的脸,泥泞的污渍溅湿了她的长裙,因为她不断挣扎的动作,反复地在地上拖拉着,脏的简直就跟抹布没有什么两样。
“不是小偷还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会手软。打电话给警察,快!”扭住了她胳膊的警卫吩咐另外一个赶来的警卫。
“都说了,我不是!”那个女人愤怒地扬起了脸。
叶妃舒不由得握紧了伞的手柄,居然会是白瑛,难怪听着这个声音会觉得有些耳熟。
“我只是想进去拜一拜!真的!”白瑛软了声音哀求道,她是真的想去里面拜祭,因为里面埋葬的是将她抚养长大的母亲啊。
警卫不认识白瑛,一个劲地冷笑,“这里面埋的都是毕家的人。你瞎扯什么淡!”
“我的养母!我是你们毕总的妹妹!”
“刚好,我们毕总的夫人在这里,问问夫人就知道你是不是毕总的亲戚了!”
警卫抬起了脸,朝着叶妃舒望了过来,换上了一副憨笑的面孔,“夫人,您看这个女人说是毕总的亲戚……”
白瑛心里一惊,毕家有人在这里?抬头望过去,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叶妃舒一身黑色你套裙,玲珑地包裹着线条美丽的身躯,长发挽起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脖子。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目光沉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白瑛浑身都难受起来,叶妃舒看了多久,她一定特别的得意吧?看看自己,皱巴巴的棉布长裙溅了泥巴,脏兮兮地,就像是一块抹布,被人丢弃的抹布,擦鞋底都嫌脏的抹布。
白瑛绝望了,自己是没有希望进入这里了。眷恋地看了一眼近在了十几米之外的墓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去妈妈的墓地前面拜一拜了。
“你们放开她吧。”白瑛眼里的泪光不是假的,叶妃舒终于还是软下了心肠。
恢复自由的白瑛终于得以站直了身体,她的伞早在刚才就被弄坏了折在了路边的草堆里面,天空中飘着的雨虽然小,可也禁不住她没有遮挡地一直站在这里。从头发湿到了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脸而感觉到燥热。
“我是不会谢谢你的。”话到嘴边,白瑛看着叶妃舒的样子就忍不住说出了一句极其刺人的话。这几乎成为了她的习惯,她看不惯叶妃舒这样伤害过白禹的女人居然能得到白禹的爱,最后还不要脸地嫁给了白禹哥哥的弟弟毕夏然。再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了。
这个白瑛还真是没有变化。
叶妃舒微微一笑,她本就不稀罕白瑛的感谢。
“不需要你谢。因为我也没有打算放你进去。”叶妃舒对着警卫示意,“只给这个女人一分钟的时间,只准她在这里呆一分钟。”
“你!”白瑛瞪大了眼,怒视着笑得可恶的叶妃舒。
叶妃舒转过脸去,望了一眼墓园的方向,那里长眠不醒的有她的婆母,只见过寥寥几次面的女人。说实话,对这位婆母印象不深,但是白禹上次说起这位过世母亲时候的表情,还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白禹肯定是不希望母亲被这些迟到的忏悔打扰。在叶妃舒看来,这些拜祭,更多的是宽慰着活人的心罢了。
南音已经打着伞沿着石阶而下。
“提醒你,已经过去三十秒。”叶妃舒回头对着白瑛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