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就有被打过预防针,知晓眼前这位小姐一定会生气,然而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句解释,就引得她这样大的反应。
那个护士不禁身子一抖,退后了两步以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连忙又过去将那沉重的支架扶了起来,一边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景黎,喏喏道,“景小姐……”
没有再理会眼前泫然欲泣的护士,景黎此刻是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刚才扯下支架时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又沿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令景黎也“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光洁的额头上一下子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含糊,如今只冷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撕开手背上贴着的胶布,拔出了还在流淌的针头,同样一撒手,一股脑地扔在了面前的地上,很是干净利落。
自己不回去那个金丝笼,那个男人就想要把她换个地方软禁,想都不要想!
护士显然被她这副决绝的做派吓到了,只在一侧小声唤了一句“景小姐……”便没有了下文。
“什么也不用说了,”景黎稍稍平复下胸口积沉的怒气,语气合着面色重归一片平静,似乎从来都没有掀起过风浪一般,然而却是不容置疑的,“我要办理出院,就是现在。”
说罢,她已经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抬步就要往病房门口走去。
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护士见到她这样的举动,连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去路,面色有些紧张,却依旧口齿清晰地说道,“殷先生事先有过吩咐的,在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之前不能放你出去,景小姐您请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真是奇怪,现下又到底是谁为难谁?
景黎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面前的护士半晌,直到她眼神出现了几分躲闪之意,景黎苍白的面上才忽然勾勒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来,忽然间转了话锋,“你是一开始就负责照顾我的吧?”
“是……”护士怯生生地应着,又有些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哦,”景黎了然地点了点头,面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紧接着又淡声问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想起殷冷将她送来时喊的那句“她把弹簧刀扎进去了”,护士禁不住微微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景黎的意思是什么,不免慌了手脚,上前一步,“景小姐……”
“别过来。”手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匿了一块棱角尖锐的玻璃碎片,正是方才那支架砸下来时击碎的床头柜玻璃,如今正是景黎的指间反射着奇异的光芒,一如她面上的神色。
面对着眼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护士,景黎面沉如水,微微退后了两步,紧紧地靠着墙壁,手上捏着的玻璃碎片一点点地游移到了自己的脖颈上,“再过来的话,贵院可能又要给我做一次手术了。并且你看我前几天能那样被送过来,就知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一定做得出来。”
她不敢估算殷冷现在对自己的情意还有多少,然而却可以确定殷冷定然是在意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而她如今能够利用的也恰恰只有这个。只要她的孩子如今还跟自己是一体的,殷冷就不敢对她太过过分。
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第六十章 大发雷霆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了一般。 她背后紧紧贴着墙,墙壁那特有的冰冷气息自她的脊骨一点点的朝上蔓延,却反而更加能够让她感觉安心。她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护士,连她面上一点一滴的神色波动都未敢错过。
对峙良久以后,景黎才不疾不徐地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从齿间溢出一字一句,“我不为难你,我现在可以暂时不离开,但是需要给外界打个电话。”
死死地盯着那细长得仿佛一折即断的白皙脖颈,护士不禁感觉到全身发冷,然而想到殷冷此前的嘱咐,面色依旧有些为难,“可是……”
“我做不了更大的让步了,”景黎很快便知道了她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在她说出拒绝的话语之前便已经先行截了下来,将手中的玻璃碎片贴得离皮肉更紧了一些,“如果连这个微末的请求都不能够答应我的话,那就看看,谁能耗到最后。”
两人面对着面僵持了数十秒钟以后,护士终于还是无奈妥协,“好吧……那我拿私人电话给您,请景小姐您……务必不要透露出风声。”
景黎点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碎片,微微弯起苍白失色的唇瓣来,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场胜利,“好。”
说着,她的眼神忽然望向了病床的方向,稍稍一敛,忽然发声,“稍等一下。”
“景小姐您……?”
景黎挥挥手,制止住了在护士的发问,继而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走了过去趴了下来,手在床板下摸了许久,果不然摸出了一个小型窃听器。
果然!她咬了咬牙,有些气恼。
“这!”待看清楚景黎手上的是什么东西后,护士霎时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了嘴巴,神情看起来有些惊恐,显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病房里头什么时候装了这些东西。
没有理会护士的反应,景黎沉着眉目看着手中巴掌大的窃听器许久,忽然沉了一口气,大声对着那头喊道,“殷冷!你听着,你别想用对付其他人的手段一样来对付我!”
说罢,她已经一扬手,狠狠地将其摔到了地上,看着一地零碎,却还嫌着不够一般,又往上踩了几脚,这才觉得有几分爽快,转而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那头的殷冷听到的最后一句,便是她这句话,讶异挑眉之际,却又从眼角延伸出了几分赞许的笑意。
小家伙,长进了。
正在脑中想象着她在病房里已经闹出了多大的鸡飞狗跳时,办公桌上陈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殷冷瞬时收回那漫无目的的思绪,就要打算接起来,然而在瞟见电话上显示的号码时,就要去拿话筒的手禁不住一顿,没有马上接起,眸色一点点地深沉了起来。
过了几秒钟,他才终于闭了闭眼,接了起来,低沉地开了口,“秦董。”
那头的秦美玲听到儿子的声音,语气不禁也沉肃了一些,“不是说将景黎接回来吗,为什么我问家里的仆人,说是她被你赶走了?”
“没有这回事。”这句话正好触动了他的痛处,当即便拔高了声音,然而很快,他又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她会回来的。”
秦美玲皱了皱眉,最后到底是放缓了一些语调,“今晚回家吃饭吧,我让家里的厨师做了你喜欢吃的。”
他本想要拒绝,然而想起家中没有了景黎的存在,似乎也显得太过空旷了一些,到底是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与秦美玲向来感情不深,这一顿饭自然是草草结束,不愉快地收了尾。他去酒窖里挑了几瓶上品的威士忌,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此之前家中仆人已经放好了热水,他仰着头,拿着酒杯躺在偌大的浴缸之中,心情烦闷不已。
每到夜晚,他便尤其想念那个小女人,想念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味道,和那一把柔亮顺滑的黑发间残存的洗发水清香,每一寸皮肤都是这么的令他着迷,如今却再也触及不到半分。然而越是这样的求不得,便就使他愈发的想念。殷冷狠狠地锤了一圈浴缸边缘,灌了一杯酒入喉,看着掌心中下午捏碎玻璃杯时留下的伤痕,勾起唇角来,自嘲地笑了笑。
该死的,一个景黎而已,竟能让他失常如此之久。
想到这里,他又是不甘心地一仰脖,灌了一杯又一杯,不到一会儿,底下便已经空了两个酒瓶。烈酒入喉,让他整个本就不好的胃辣得一阵阵发疼,而他却还在喝,似乎已经成了机械化的动作一般,只会倒酒、抬手、喝酒,如此重复。
现如今,只有喝酒才是他如今解闷的唯一方式,然而却未想过,越是醺意缭绕,他心中对某个人的思念便表现得越为鲜明,似是从心底一下子流露到了表面上来一样,连骗过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几乎要逼得他发狂。
真是失策。他看着手中装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眯着眼睛笑了出来。
按摩浴缸中的水常热,反而更助长了他体内烈性的酒精散发,浓重的醉意愈发在他体内肆意地横冲直撞起来,似乎是要融入血液,侵蚀到身体各处的每一个角落。殷冷咳出一股浓重的酒气,将整个身子沉入温热的水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蓦然从水中“哗啦”一声,直起了身子来,摸索到旁边的手机,想也不想地便摁下一串号码。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他说不清是第几次听着电话里机械的女音,却仍不甘心地一遍遍摁着,誓不罢休的模样,却仍是没有回应。
殷冷烦躁地将处在忙音阶段的手机扔到边的大理石台子上,一心颓唐地想着,她已经这样避他不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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