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点点头,说道:“谢啦!”便端碗喝了一口酸梅汤。
酸酸甜甜,浓郁的乌梅味,味道很不错!
“好喝!”苏皎皎赞叹一声,捧起碗“咕咚咕咚”便是半碗。小丁看得目瞪口呆,县主这吃相,是没喝过酸梅汤吗?
剪子刘却在一旁竖起大拇指:“够义气!够哥们!”
小丁不由腹诽,谁和你够哥们!那是我家县主,她只有一个哥哥是锦衣王!
阿荷的目光却是在剪子刘脸上逡巡了片刻。
苏皎皎将一碗酸梅汤喝光,将碗递给他大声道:“给!”
剪子刘麻溜地结了,跳起身道:“我给这哥哥姐姐也盛一碗去!”
下山的时候,剪子刘那厮不走后山的险路了,一路跟着,嘴巴又大,一会说他做糖人的师父是个瞎子,拉的二胡可好可好啦!一会说他左邻的大婶最会撒泼,小六子撵了她家一只鸡就占房顶上骂半天!一会说秋天最是好了,鲜嫩的花生玉米下来了能吃得饱去赚钱花了,一会儿又说冬天大雪封门也有好处,将干净的雪收起来有大户人家出价钱倒腾,巴拉巴拉。
一路上都是他欢快轻松的大嘴巴,临了还说他们院子里有菜园子还养几只鸡,下回他们去了,小米粥摊鸡蛋饼敞开了吃!
小丁看剪子刘呼朋引伴大大咧咧地走了,对苏皎皎道:“县主你还是当心些,这人也太热情了些!”
第八章 生变(二下)
阿荷道:“县主身份不同,不能乱交朋友。”
苏皎皎颇不以为然,还心里不太舒服。她就是从乡下来的,乡下的人可不是城里人所以为的,都是些无利不起早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乡下人有乡下人特有的热情和纯朴。
人家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以为是个丫鬟,图什么?
他收留了孤寡老人和一群孩子,可见是个有爱心的,虽是看着油滑了一点,可这么小出来讨生活,不油滑点能行吗?
小丁看出了苏皎皎的不以为然,说道:“您千万别去他家!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您也别去,您可怜他们要送东西,派小的们去就行了!”
苏皎皎有点厌烦,摆摆手道:“我问过我哥再说!”
苏皎皎和阿荷一上车,就见了那一大篮子的东西,零零碎碎乱七八糟,苏皎皎摆弄了一会儿,还觉得蛮有趣的。其中有一个草编的哨子,一吹,声音尖厉清越,小丁在外面道:“县主唉,您千万别吹了,这声音忒是吓人,好像发信号救命哪!”
他这般一说苏皎皎更觉好玩儿,反而又吹了几下。
到达锦衣王府的时候,天已黄昏,大片大片的晚霞已消散,但天光甚好。
西天有青紫的云,镶着明亮的金边,还从薄薄的缝隙中透出光来,像一个碎裂将爆的火炉。
苏皎皎奔向书房去找苏岸。
苏岸正在书房里弄兰花。
“哥!我回来啦!”
苏岸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苏皎皎自幼习惯于哥哥摆弄兰花,轻车熟路地凑过去道,“哥我来帮你!”
苏岸用胳膊肘拦住了苏皎皎的手,看了看她的脸:“我自己来就行,今天玩得高兴?”
苏皎皎遂在一旁坐下倒水喝,边道:“高兴!西山风景棒,山下也有很多好玩的。”说完掏出一个小荷包在苏岸面前晃了晃,“我给哥哥买的东西!”
苏岸将兰花弄好,到一旁洗手,斜了眼桌上的大荷包:“买什么东西这么多!”
“你打开就知道啦!”
苏岸擦了手在一旁坐下,专心打开荷包查看自己的礼物。首先是一枝紫檀雕刻打磨的束发簪子,苏岸仔细查看了查看,用料竟是真的!
苏皎皎有些得意地抿嘴笑了。苏岸在她的得意中摸出第二样礼物,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砚台,荷叶的形状,两枝形态各异的半开的荷还能做笔架,质地一般,可看着还不错,苏岸复又伸手拿第三家礼物,然后放在掌心就失笑了!
这是个很大很大的草蚂蚱!
苏岸道:“你给我这么大个的草蚂蚱,是要摆在书桌上给人看吗?”
苏皎皎嫣然,取了草蚂蚱往那盆繁茂的兰花旁一放,拍手道:“你看好不好看!”
别说,秋兰苍翠,那草蚂蚱则有些青黄,一只触手轻抚兰花,倒显得憨态可掬。苏岸点了点头:“嗯,巧心思,不细看倒以为是真的,有些野趣!”
苏皎皎于是更得意,她过去扑在苏岸的背上搂着苏岸的脖子晃着他的肩:“那当然,你妹子可是有眼光啦!”
这丫头这般腻歪撒娇,苏岸也就安享了,还笑着道:“晚上就在这边用餐吧,沈嬷嬷安排厨房煮了你最爱吃的蟹黄豆腐!”
苏皎皎应是,偏卫伯要进来禀事,书房的们打开着,把这两人亲密无间的情态看个一清二楚!
这,也太不成样了,虽是兄妹,可是长大了,哪能还这么搂搂抱抱呢!
只是卫伯也不会说的,原来王爷是闲人勿近的清冷,贴身的事务连小厮也不用的,与县主如此亲近,可见是从小养大惯了的。
见卫伯来,苏皎皎还言笑着打招呼,然后她也不回避,独自去一旁角落翻看一本话本子,让卫伯和苏岸回话。
卫伯见苏岸也没有让苏皎皎回避的架势,干脆也直接说了剪子刘的事,对苏岸道:“县主纯良不疑,为了保险起见,王爷还是派人查一查。”
卫伯是门清的,要是找小厮们查,十有*是没问题。宅子是真宅子,人是真人,说的情况都能对的上,这其中的猫腻,皆在真人真事之下,而苏皎皎是不会懂的。
苏岸笑睨了远处的苏皎皎一眼,应道:“我着人查。”
卫伯便退下去了,苏皎皎在那边从话本子里露出一张大笑脸,脆声道:“哥!赶明儿我得去青云观求个辟邪的护身符!”
苏岸狐疑。苏皎皎大笑道:“有人说我们锦衣王府阴气重,夜有鬼哭,哥哥杀气重镇得住,我就不行了,得戴上一张护身符!”
苏岸道:“我一个人,别说一个锦衣王府,便是全大周的牛鬼蛇神,我也镇得住!”
第八章 生变(三上)
这边阿荷也跟沈嬷嬷回禀了剪子刘的事,她对沈嬷嬷道:“嬷嬷,我看那剪子刘貌似光明磊落,其实心里有鬼!”
沈嬷嬷猛地抬头,拧眉道:“哦?”
阿荷依旧一脸波澜不惊:“去吃馄钝的路上,她问县主名字,县主说她叫皎皎,他却毫无感知,一点也没察觉到县主身份有问题。”
沈嬷嬷道:“你是说,他故意的?”
阿荷道:“这京城谁不知道,王爷带回了一个小县主,叫苏皎皎。那剪子刘对京城事非常熟稔,这家那家信手拈来,怎么可能不知?她知道县主在锦衣王府当差,又叫皎皎,怎么能不一惊一乍问一句,咦,你们县主不是叫皎皎吗,你个小丫头怎么敢和县主重名?连这样的话也没说出来,说明他心里有鬼,故作不知!”
沈嬷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去见苏岸。苏岸正在和苏皎皎吃饭。
沈嬷嬷便自动退下了,远远地看见明月县主吃得兴高采烈,而自家王爷含笑听着,还伸手为她理了理碍眼的碎发。
王爷是非常宠爱县主的。
沈嬷嬷不知为何便有了点遗憾,她突然心疼了起来。十年时间,有这么个小女孩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县主这要是嫁人了,王爷得多孤单冷清啊!
她陡然便思摸着,该请官媒为王爷说一门亲了!只是王爷名声在外,小家碧玉配不上,大家闺秀不愿来,这事情难办!
而咸阳郡王府的郡王妃林氏,深夜无眠。
为她值夜的大丫鬟玉露,见她辗转反侧长吁短叹地自苦,忍不住劝说道:“娘娘且宽宽心,身子垮了谁心疼您呢!”
林氏便靠着迎枕坐了起来,玉露点亮烛光,一看林氏竟是满脸泪。
她忙打了水绞了帕子给林氏擦脸:“娘娘千万保重些个,这一大家子,桩桩件件全指着您呢!”
林氏靠在迎枕上仰面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只可怜彦儿!”
玉露迟疑半晌,欲说还罢。
林氏看出了苗头:“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玉露便将心一定,轻声道:“娘娘您不同意这门亲事,也不是便没有办法可想。”
林氏的心顿时被勾了出来,想到这个丫鬟向来是个机智大方的,因此坐正了身子忙道:“你有什么法子,快过来说说!”
玉露道:“咱们这边不好动手,还有明月县主那边,情况大有可为。”
“哦?”林氏一时没懂,玉露道:“我有一个远房的表姐,就在锦衣王府当差,她心思细腻,为人又稳重,甚得沈嬷嬷的器重。我回头去约了我表姐出来,让她想想法子。”
林氏觉得悬:“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猫腻,锦衣王府里的奴才,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没一个好惹的!”
玉露道:“娘娘您想,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只要她透出那边的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就有很多借口可以见机行事!”
林氏已然被桩婚事弄得焦头烂额灰心绝望,任何一线生机都不愿错过去,当下道:“好,那你约约你家表姐,许以重金,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利于咱们的蛛丝马迹!”
天有些蒙蒙亮了,林氏让玉露吹了灯,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议亲势在必行,但她一定会尽全力去阻止。
她于冥冥之中,有刹那间意识模糊了,然后带着深刻的愧疚淡淡地想,碧心妹妹,嫂嫂对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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