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禹停下脚步,阴森森的眸子盯着他,“我要具体时间。”
“后天!”
任禹的嘴角一丝轻嘲,小伙子蹙着眉头,郑重的改口说,“明天,明天要是见不上一面,您唯我是问。”
此时已经到了大楼楼下,任禹拍了拍他的西服,依旧不动声色,“那就明天。”
两个人皆是沉默,任禹交代他,“你先上去吧。”
部门经理一时琢磨不透,又鞠了一躬,“那我先回去了。”
部门经理再次进了旋转门,任禹在原地站了会儿,随行的同事说了句,“这有点不对劲。”
任禹下楼走了几步,眸子深了些,拿出手机给苏南拨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他这才烦躁将手机扔在车座上。
不是不担心的。
同事提议,“要不给张旭打给电话?不过也没事,西城是他的地盘,苏南在这儿还不至于出事。”
稍稍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都是一起成长过来的,他也不怎么忌惮他,索性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南的性格,她两天不出现也许就是单纯不想见你而已。”
任禹眼眸冷淡,悠悠的来一句,“她不是还想卖我股票吗?”
同事提醒他,“你要是把她股票买下了她可就真的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任禹看向窗外,沉思了一会儿,即使心里破涛汹涌,但是表面依旧云淡风轻,“放心,她会和我们一起回新京的。”
苏南连续输入营养液,两个小时后,她其实已经有了些体力,只是喉咙的吨痛感更加真实,她睁开眼睛,正对着的就是一双冰冷的眼睛,而这个人的身后,还有四五个男人。
苏南嗫嚅了下嘴角,这下即使自己有偷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身后的一个大汉递给当头的那人一部蓝莓手机,他将手机在苏南面前晃了晃,“待会儿配合点,稍微不合适,”他作势掐着她的脖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戾气,“捏死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苏南的脸色比之前稍显红润,她忍着剧痛象征性的点点脑袋。
那人像是不满意,手上使力捏向她的脖子,苏南本来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有鲜血灼热的流出来染红了白布,苏南艰难的张开嘴巴睁开眼睛,像无数只蚂蚁在伤口的地方撕咬拉扯,那人恶狠狠的强调了一遍,“你懂我什么意思?”
苏南的眼睛瞬间又红又肿,她挣扎着□□出声,脚链哐哐作响。
苏南的事情对刘拿这一团伙来说并不是秘密,所以他们辗转通过几个途径了解到了具体是有哪几个人参与到了“绑*架”事件中来,但是那些人在“干活”期间基本都是失联状态,线索一度中断。
类似刘拿和付国这些人黑道白道上的人都认识一些,而且又有固定的场所,消息一放出去,果然在不久后收到了线人的“目击”,称前天早上三四点的功夫的确是有一辆救护车中途在南丁停下,因为当时街头寂寥无人雾气缭绕,“目击”的人清清楚楚看见了四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担架上蒙上了一层白布,不过就形态看的确是个人的样子,因为大清早还黑漆漆的,“目击”那人也是宿醉露宿街头,消息说不上确切。
南丁的街头,即使是白天也是寂寥无人,张旭在街头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蹲在街头的中心,蹙着眉作思索状。
吴懋站在他身侧,问,“下一步去哪儿?”
张旭沉闷了会儿,大脑在高速运转,他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路的一侧,“救护车到了南丁也没什么人察觉,也没监控,再出现在监控里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出现在茂林了……”
“目前知道的就是这样,那辆救护车最后就是在茂林不见的。”
张旭摇摇头,“和茂林没什么关系,西城只有茂林和南丁这两个怏气的地方,从南丁到茂林,只有这一条道儿,如果他走了这一条,那么剩下来的两条,可能就是他们把苏南运走的小道。”
“有没有可能人就在南丁?”
张旭抬头看了眼,站起身来,“你看下这边的房屋结构,虽然说这边比较荒僻,但是人龙混杂,把人放在这里容易留下把柄。”
张旭招呼着付国过来,问他,“如果是你,”他眯着眼睛指向前面剩下的两条路,“这条路和这条路,你选择哪一条?”
付国停顿了下,大脑摸索着过去所有的经验,指向了其中一条。
“为什么?”
他看向张旭,“之前有人跟我开过玩笑。”
“什么玩笑?”
付国谄媚的摩挲着鼻头佝偻着脊背,笑笑,“上次十多个人没把苏南拿下,反而还送一个进了警局,有一次喝酒大家就聊到这个事,当时喝多了开玩笑,有人就说——”
吴懋瞪他,“就说什么?”
付国的嘴角犹绝了下,“当时就说,‘总有天杀了这个□□喂南湖’。”
空气一刹那的安静下来,周围嘈杂的,只是不多的叫卖声和行走的零星的人群,张旭的呼吸些微有些不平静,手头的青筋爆出,吴懋又因为公事接了个电话,等到接完了,他也有些压力深重的看向张旭。
“怎么了?”
“任禹明天要见你?说你撂了他两天都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张旭沉了口气,突然冷笑了声,“谁他妈还乐意管他,爱走走。”说着他指着路牌,“你和刘拿去这条路看看,我去南湖,到时候有情况给我打电话,多带些人。”
“知道。”说着吴懋收起手机和刘拿上了车,车子呼啸而过。
张旭在原地站了下,直到吴懋的车子驶离了视线,他这才上了后面那辆。
南湖是一条野湖,周围的生态比较好,还有一小片湿地,秋冬的时候总会有大量的鹤群飞过来这边过冬,鹤群头顶火焰冠,成群结队的淹没在芦苇里,从高空俯瞰,就是一片灿烂而诡谲的风景。
路过南湖,在非自然保护区的地方新建了几间民房,最高的三五层楼,是政策放宽后有钱人赶紧兴建的,他们一般不住在这边,偶尔心情好了,带着朋友或者家人过来度度假。
张旭的车子也就在这边骤然停了下来,因为在这漫天的红艳之中,他猝不及防的,就看见了地上的一滴血。
张旭蹲在地上,伸手触了下凝固的血迹,脸色一点一点凝重起来,随行的三个人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血迹只零星一点,周围寒风吹过来,还有鹤群在成群结队的飞舞鸣叫。
鹤群的声音破碎又沧桑,在天空飞过。
张旭站起身来,好长时间没能说出一句话,过了会儿他才沉静的嘱咐身边的三个人上前查看有没有其他的血痕。
总共四个人,在不多的民房前面查找搜索,每一间民房都如同一座小别墅,里外三层层层防护,张旭抬头看向每一间别墅的顶楼,几乎都是封闭的,仅有的一个,大开着落地窗,一家三口坐在窗台前喝着饮品晒着太阳,脸上的笑容肆意且欢快。
张旭抬头看了下,又在原地站了会儿细细观察,这条小路两侧有十几栋别墅,彼此独立而在,就像抬头看到的这家,地上是刚刚修过的草坪,青草的荫气层层叠叠的铺散开来,冲到鼻子里格外的刺人,上面的三口之家嘻哈又欢乐的声音细密的渗透进耳朵里,下面几个除草机器声音却格外的铺天盖地。
张旭试探着再往前走两步,另外两家的草坪也是格外的整齐,左侧一家出来一对老人,絮絮叨叨的讲着方言,一个单词连接着一个单词蹦出来,张旭走上前,礼貌的问了声好,还挺人模狗样的,接着他又问了几句,老人家回答说,“也没什么,我们每个月按时的过来给给这家人除除草打扫打扫,晚上就回去了,一个月来个三四次,都是物业说了算,反正时间在的话我们就过来。”
“那平常除了物主,你们过来的比较多?”
“算是,物主不常来。”
张旭立定,指着尽头草坪杂草乱生的那家,“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老人家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稀罕吧,这家没有物主,就是屋子经常租给别人,”老人家啧啧嘴,“也不是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也是够乱的,就从那个屋子里出来的人,我什么样的没见过,有一次一个男孩子,也没多大,可能是喝多了,”他声音突然小了起来嘀咕了句,不排除其他的可能,“就裸奔着就出来了,给我吓得!什么都玩真是的。”
老人家离开后,随行的一个人在尽头发现了什么,张旭的脚步踟蹰的往前,果然,在尽头的那家别墅外头,又有零星的血液,当时天色已晚,顺着苏南的脖子掉落在地上。
外面的围墙有两米高,上面布满了尖森的刻刀,张旭招手,付国小跑着就过来了,这些年偷鸡摸狗没少干,可是即使是他,在原地也摸索了好一会儿。
“这个屋子是物业所有,要不去那试试?”
张旭沉着脸摇了摇头,付国问,“你是说物业其实就是张罗的人?”
张旭凝眸看他,也没回应,就让他尽快。
这一等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随行的人也没有更多的线索,门锁开开的时候,一阵警报声不断,同时,有人迅速进屋隔断了电源,一切才又平静了下来。
第一层,四处狼藉,地上扔的到处是饭盒一次性筷子以及各自塑料袋,几个沙发被摊开成了一张床,那些人可能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整理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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