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时两人是初见的陌生人,如今却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
欧阳少恭笑了笑,起身走到红葵身边拿起船上的河灯看了看,然后放到河水里,看着它慢慢漂走。
“此情此景,今日看来,倒是颇有感触。”
红葵翻身坐起,指着岸边回忆着说道:“当年我和晴雪在对岸放河灯,你和屠苏酒在船上弹琴,没记错吧?”
欧阳少恭嘴角含笑点点头,看着指尖,若有所思。“往事似乎还在昨日,一切历历在目。然而故人却已不在了。”若不是那样的身份,百里屠苏与他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他眼神沧桑悠远,里面隐藏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红葵一巴掌抹了他一脸河水,凉凉的触觉让欧阳少恭清醒,复而失笑喟叹。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伤心事?”
欧阳少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柔声道:“放心,以前的经历早已不能影响到我。”只是有些感慨往事。有闲功夫回忆往事,是不是这日子过得太舒心安稳了呢?要不要给天界下点绊子玩?
“这几天阿阮似乎又记起了一些东西,吵闹着要去找夷则。你不是也说很想见晴雪和襄铃吗?我想……不如我们找个时间送她回去,顺道……去看看我们的那些故人过得如何?”
“天帝可记仇了。如果我们离开了,我们的家怎么办?”上次他们把天界搞得乌烟瘴气,天帝不找机会报仇才怪。他们在这里,天帝还会忌惮七分,要是不在了……唉,总不能真的把天帝杀了吧,会出大乱的……
“嗯,是得找个可信的人看家才行……”欧阳少恭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第二天早晨,诸人醒来之后,却发现整间东海客栈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而欧阳少恭和红葵几人早已离去多时。
柜台上放着一封信和一块红色的炙炎灵玉。梦璃看了信后,担忧地看着韩菱纱,按照信上交代的把灵玉交给韩菱纱。
“菱纱最近身体不舒服吗?阿阮说这块灵玉给你戴着,可以助你调和身体。”面对韩菱纱迷惑的眼神,梦璃忧心问道。
韩菱纱触碰到灵玉的瞬间,灵玉就融进了她的身体里,一股暖流顺着她的经脉游动,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她惊奇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有几次会觉得身体很冷,有时候没多少力气,我以为是修炼太累了。”
她还莫名其妙的昏倒过,怕伙伴担心,不敢说出来。
“这玉是什么来历?我现在全身充斥着使不完的力气。”看见他们关切的眼神,韩菱纱心里暖暖的,笑了笑,不想让他们继续担心,连忙转移话题。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自己最健康的时候还健康,就连平日里的疲惫都消失了,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似乎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保护自己。
她的脸颊晕染着健康的红晕,双目晶莹有神,整个人显得精力充沛,神色比往日好看了许多。
云天河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傻乎乎地笑道:“菱纱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韩菱纱瞪了他一眼。
其余二人看着他们的互动,眼睛里透露出淡淡的笑意。
之后,梦璃也跟随着他们前去寻找三寒器,四人之间经历了许多事情,同甘苦共患难,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去了其他地方游玩的红葵三人。直到幻冥界重现。
此时四人正为了阻止幻冥界和琼华派大战而寻找欧阳少恭一行。梦璃思虑过后,才带他们前往东海岛屿这一唯一的固定居所。
“欧阳老板真的在东海岛吗?”韩菱纱看向梦璃。她摸摸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有灵玉的保护,她不知道自己在望舒剑被夙瑶用来网缚妖界会虚弱成什么模样。
梦璃沉默片刻,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也不清楚,每年欧阳叔叔都会带小葵出去玩一段时间,时间长短不定,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放宽心,一定会有希望的。”慕容紫英宽慰众人道。韩菱纱和梦璃不说,就连云天河这天不怕地不怕、无头无虑的小子,眉宇间也是担忧不消。
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万年之久。以前总认为是妖都该杀,不曾想过会有帮助妖的一天。是他们改变了自己狭隘的认知。慕容紫英想着三人,目光中流露出浅浅的柔和。
“紫英,地方到了。”梦璃一回头就发现慕容紫英在发呆。
众人抬头看去,一座云雾缭绕的岛屿出现在眼前。岛屿被白雾笼罩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然丝毫不减其仙气。
脚踏实地落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特别是几座高耸直入云霄,不见其顶的高峰。空中一行仙鹤慢悠悠飞过,韩菱纱由心的赞叹:“这里好漂亮啊!”比琼华派还美上十分,如果不是确定这里是人间,她还以为上到了天界呢。
“此处灵气逼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表面上看见的雾气其实就是化为实体的灵气。此处得天独厚,比昆仑、蜀山等修仙圣地都要灵韵许多。”就算慕容紫英见多识广也不免为此地的神采折服。
梦璃温柔地笑着解释道:“这里原来就是一片海水,下面是东海漩涡。这座岛上的一切,哪怕是不入眼的花花草草都是欧阳叔叔、小葵、阿阮和悭臾建造的。”
当时她年纪还小,见了惊奇得几天睡不着见,满脑子都是他们施法移土化物的景象。对那段记忆,她至今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第五十七章
“进去的时候大家小心些,里面的孩子有些调皮。”梦璃见云天河和韩菱纱在前面跑得快,想起岛上的小妖灵几乎都跟着小葵学坏了,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哎哟!”一条藤蔓悄悄伸出来绊倒了云天河,后面韩菱纱追赶着云天河,一时不查踩到了云天河,被调皮的小藤蔓扯住脚腕,倒下压在云天河身上。
花丛树林间依稀听见小妖们淘气的笑声,韩菱纱揉揉撞疼的鼻子,闷声道:“梦璃,你提醒的太迟了。”
“哎哟,菱纱你变重了,快从我身上起来,你压得我呼吸不了了。”正面朝地,韩菱纱正好坐在云天河的背部,他挣扎着起不来,只能困难地挥舞双手双脚。
“云公子这样子好像老龟爷爷。”梦璃低声笑道。慕容紫英站在她身边,耳尖听见了,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瞅瞅云天河四肢挥舞的模样,可不就像是一只翻倒爬不起来的老龟吗?他眼睛流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小调皮捣蛋们,这几位是我带回来的客人,你们乖乖的不要胡闹,自己去玩好不好?”梦璃轻声哄着小妖,花丛里嘶嘶嗦嗦的声音越来越远,梦璃便知晓小妖们去别的地方玩耍了。
云天河说韩菱纱变重了,不知道女孩子最忌讳这个,结果后脑勺挨了她一下,他委屈地摸着脑袋站起来,抬头一看撞上了一双清澈的小眼睛。
巴掌大的小松鼠眨了眨眼睛,从树上跳到了云天河的头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不动。
云天河把松鼠弄下来捧着,看了好半晌,摸摸肚子,看着梦璃说道:“梦璃,我饿了。能不能先去你家吃点东西。”这东西小是小了点,不晓得味道如何?
韩菱纱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云天河在想些什么,迅速抢过小松鼠,瞪眼道:“我们不是一个时辰之前才吃过东西吗?”
“可我又饿了。”他挠挠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瞅着三人。
“……”三人盯着他,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岛上的气候被阵法控制,每个地方的地质都不同。一路走过去,除去普通的观赏树木,小路两边大多都是药草。
“好多药草。”韩菱纱低声赞叹,真的是太多了,一望无际的平地上,触目所及之处皆是。
慕容紫英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很大一部分药草自己都说不出来历名称。倏然在几处地方看见了仙气,莫非这里还种有仙草?仙草有灵,可以随意移动、隐形、幻化幻境保护自己。此外,仙草还可以自我修炼。不知此地可有修成人形仙身的仙草?
梦璃在前面带路,闻言柔声解释道:“欧阳叔叔平日里喜欢炼丹,这些药草是为了方便他采摘才种下的。”她没有说明这里许多灵草都是从仙界、魔界、鬼界和一些某些修仙门派里挖来的。
红葵和欧阳少恭往日去游历,看见了奇异的花草,也会挖回来种植。梦璃也养成了往岛上带药草的习惯。他们所见了一大片要地,是这些年几人共同努力之下的成果。
“原来是这样啊……”韩菱纱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我就说欧阳先生看着不像开客栈的,原来除了是个仙术了得的修仙人士,医术也很了不起。”来之前梦璃就跟他们交代了许多事情,其中包括欧阳少恭胜过玄霄的实力。
“开客栈是小葵无聊的主意……”梦璃回答得很无奈。
“如果真有他们相助,想必定能化解琼华派和幻冥界的灾难。”琼华与妖界一战,无论谁胜谁负,结果定会死伤无数,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嗯。”云天河想起之前执迷不悟的痴狂,心里为他这个大哥担忧。他也想快点找到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