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裸着身体离开沙发,去鞋柜边的袋子里取出小盒,打开后拿了一袋。
他走回来,撕开小袋。
梁研看着他拿出里面的东西套在身下。
这是梁研第二次看见这个。
她大二时,有个舍友在学校三农协会,有次组织防治乙肝的科普活动,把她拉去凑人数,有个环节就是科普避孕套的使用方法,给每人发了一只,用香蕉来模拟。
那时,她想起严祈,控制不住地犯恶心,半途拉了个倒开水的学妹顶替,自己走了。
沈逢南注意到她的目光,顿了顿,问:“怕吗?”
梁研摇头,“你上次问过了。”
沈逢南把她抱住,手掌抚摸她的腿根。
他俯首要亲她,梁研看着他,说:“我摸摸它。”
沈逢南愣了下,等反应过来这个“它”是什么,就顿住了。
电视里放广告,聒噪得很,这一处却连空气都静谧。
沈逢南的气息渐渐急重。他看着梁研,眼神深黝。过几秒,他握住她的手,带到自己身下。
梁研没有退缩,轻轻地握住了。
隔着一层安全套,他们的体温交汇,沈逢南呼吸一紧,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梁研的手无意中一动,他身体绷住,喉咙口滚出短促的低音。
这滋味难耐。
沈逢南眼里跳着火,“研研……”
他的手掌盖下来,包住她的。
这场欢爱不同于他们的第一次。
很长的一段时间,梁研什么都没想,也顾不上想。当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她掌心摩擦的时候,当他有些急躁地被她容纳的时候,她的神思是断的,情绪情感一同抽离。
没有喜乐,没有好恶,也没有爱惧。
她纯粹而忘我地感受他。
……
没关掉的电视孤独地播放。
沙发上的两个身体缠在一块儿。
他们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那里,只有对方的体温和拥抱,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翻覆过后,一切落定。
梁研一身薄汗,疲累得不想动弹。
沈逢南把她拢在胸口。
耳垂被含住的时候,梁研感觉到一只大手反复摸她的头发,温柔轻缓。
他吮了几圈,放掉,贴着她耳根含糊地说了一句:“头发又长了……”
梁研摸着他的背肌,“你喜欢吗?”
沈逢南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嗯?”
“你喜欢,我就不剪了……”
梁研仰着头,嗓音飘忽,几个字几乎被电视里的声音遮过。
但沈逢南听到了,他抬起头。
梁研闭着眼,脸庞有一层红晕。
沈逢南把她抱紧,“问你自己,你喜欢就留,不喜欢就剪……”
脸贴在一块儿,他短短的胡碴刮着梁研的腮颊,“我都喜欢。”
他的声音沙哑,也温柔。
然而却并没有等到回答。
梁研蜷在他怀里,没动。
好一会,沈逢南的脸退开,“研研?”
梁研没吭声,眼阖着,呼吸温淡。
竟然睡着了。
沈逢南看了一会,把她抱起来,进了卧室。
这一晚可能真的太累了。
梁研醒来的时候,浑身发酸,腿根尤为严重。
她懒懒地在床上滚了两圈,迷蒙的眼睛彻底睁开,入眼是个陌生的房间,她躺的也是陌生的床。
梁研恍惚了一下,渐渐回神,昨晚的一切都记起来了。
沈逢南呢?
想了一下,她掀开被子爬起来,床边没有她的衣服,只有昨晚穿的那件浴袍。
梁研重新把它裹到身上,出了房间。
她走到客厅,沈逢南正好推门进来。
他穿着长棉衣,脖子上裹一条棕色围巾,眼睛被风吹得有些红。
他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梁研过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下来,“你这么早?”
“嗯,你刚起来?”沈逢南看着她蓬乱的头发和身上的浴袍,这样猜测。
“是啊,我睡了好久。”
沈逢南换鞋的时候,梁研把袋子放到地上,拨开看了看,一袋水果,一袋菜。
“这个喜欢吃吗?”沈逢南指着袋子里的火龙果。
梁研点头,“吃啊。”
“去洗漱吧,我热一下早饭。”
“好。”梁研走了两步,转头,“你今天要工作吗?”
沈逢南说:“下午去。”
“哦。”
梁研简单冲了个澡,刷牙洗脸,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去吃早饭。
沈逢南煮了牛奶,又煎了鸡蛋,和买来的蒸饺放一块当早餐。
吃完后,沈逢南收拾厨房,梁研不太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忙,跑去房间把床上被子叠好了。
上午,梁研在沈逢南的公寓留了一段时间,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沈逢南给她切好的水果。
这是个很悠闲的上午。
中午的时候,梁研接到了赵燕晰的电话。
赵姑娘的声音几乎把手机炸裂,“我找到工作啦!不用花你钱啦!”
梁研皱着眉把手机拿开了一点。
沈逢南也听到了这声咆哮,目光看过来,梁研以口型对他说:赵燕晰。
那头赵姑娘仍然沉浸在激动中,“你听到没有啊,我马上就自食其力了!不会让你动你爸的钱,你也不要那么拼命接稿了!”
“拜托,别吼,”梁研说,“什么工作?”
“是一个辅导机构,不上课,就是排课的。”
梁研问:“在什么地方,远吗?”
“有一点远的,坐公交一个多小时吧。”
梁研皱眉,“要不要换别的?”
“不换了,”赵燕晰说,“这个工作内容好简单,而且他们家待遇好,一天两百呢。我先做完这阵子赚点钱,年后再说吧。”
“好吧,我等一下回来了。”
那头赵燕晰急忙说:“哎呀,我可没想打搅你约会哦,你们继续,对了,那个啥……你和南哥在干嘛呀,现在?”
说是不打扰,这就八卦起来了。
她要是在面前,梁研要甩她白眼。
“我挂了,回见。”
梁研把手机放下,沈逢南的声音传入耳:“你们……缺钱吗?”
“……”
梁研反应过来,知道他听见了赵燕晰的话。
她摇头说:“没有。赵燕晰考完试,闲了去找个兼职而已。”
“你现在经济来源是什么?”
他知道梁研学商务英语,她家里的事他也基本清楚,刚刚又从电话里听见了一句,猜测她应该是不愿用她父亲的钱,自己接稿子翻译之类的。
梁研的回答肯定了他的猜测。
“我会接一些活。”
“什么活?”
他猜到,却还是要问。
“翻译稿子,有时也会去会场帮忙。”
“就像上次那样?”他问的是他来拍摄的那次,她一整天坐在那,给那些发言的人翻译。
梁研点头,“嗯。”
“够花吗?”
“够啊。”梁研说,“我赚得不少呢。”这话好像还有点自得。
沈逢南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他微垂着眼,沉默一会,抬头说:“研研,你介意我给你钱吗?”
梁研怔了一下,转瞬笑了出来,“你给我钱?你……养我?”
沈逢南嗯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反感这样?”
相处至今,她的性子他摸得差不多了,轻易就能想到这里。
梁研听明白了这话。
“也没有反感,只是我不需要。”她笑着,“没必要瞒你,我卡里一百多万呢,我爸爸给的,没钱花我肯定会动的,我也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真汉子。”
见他没接话,她收住笑,摆出严肃认真脸,“真心话,我最识时务了,你不是见识过么。”
她指的是在传销窝的时候。
这倒是事实。她脾气虽硬,但该狡猾的时候也是一点不落。
“最好你是这样。”沈逢南将她的手握住,“别蒙我,也别逞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知道么。”
梁研心口微动,看了他一会,情绪全都隐掉,只点了头:“嗯。”
这次分开后,沈逢南忙了起来,年底客户多,他中间还有一周去了外地。
梁研趁着这空闲发奋,一连接了五六万的稿子,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屋里,有时闷了就去小区的咖啡馆,算是把后面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都挣够了。
赵燕晰则每天早出晚归为她的兼职奔波。
那个辅导机构确实离得远,有时路上堵车,晚上坐公交回来都已经□□点了。不过有赚钱的动力在,赵姑娘也不喊苦。
但这工作其实也没能做多久。
到一月下旬,也就是腊月底,赵燕晰就收拾东西要回家了。
她父母离异,各自有了家庭,两边供她读完大学,毕业后,她也不好意思找父母要生活费,平常联络很少,按惯例,过年时团聚一下,两边轮着来,今年是带着外婆去母亲那边过年。
赵燕晰不知道梁研和北京那边断了,临走前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梁研随口说了个日子。
赵燕晰和以前一样,信以为真,很放心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