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女神养成计划 (Jokers)

她坐在吧椅上，眼前单膝跪着的，是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人，周围的看客带着善意的祝福起着哄。她想着，求婚啊，人生百十年就这么一次啊，可是她此刻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短裤，脚上套着白天大街上买来的5块钱一双的人字拖，头发半干不干的，妆也没化。
筱麦穗的心思转来转去，一颗心也七上八下。她一会想着自己表情要怎么放一会又觉得不如自暴自弃算了，反正都这样了。陈尔东一动不动地保持姿势跪得安稳又虔诚，一心一意等着筱麦穗给个答案。
哪有什么答案呢，筱麦穗断然是不会拒绝的。她忽然就笑出了声，眼角带着眼泪，她微微仰起头，深深呼吸一口气，再低下头时，全然没了刚才的百转千回。她伸出左手，中指稍微翘起，脸上带着些俏皮。
“要想好呀，戒指戴上了，你就不能反悔了呀！”筱麦穗带着浓浓的鼻音，故作轻松地看着陈尔东，只是不明显抖动着的手指出卖了她此时心里的紧张。
陈尔东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将戒指套上了她的中指，起身将人拉进怀里，温柔地轻吻着她的发心，“我做了什么让你错觉我会后悔？”
“我只是想恃宠而骄一下呀！”筱麦穗仰着头皱着鼻子，不满地看着他。
筱麦穗靠在陈尔东怀里，伸着手自拍了一堆照片，挑挑拣拣三张发到家族群里：陈先生求婚啦！
家族群安静了一分钟之后便是疯狂刷屏，说的话却不外乎是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结婚，顺带着调侃一下筱麦穗，再调侃一下陈尔东。
筱麦穗让陈尔东去应付那群刷屏的人，手指在姚珉珉的头像上悬停了许久，终究还是点开发了文字过去：陈尔东求婚了，你不回来替我把关嘛？
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姚珉珉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还是一年前她的自拍，配了文字：哎呀我要报效祖国去啦，媳妇等我回来，爱你@是骄傲不是傲娇。下边点赞许多，评论许多，却无一条回应。
筱麦穗手指慢慢在屏幕上滑动着，一条一条看着那些评论，看到温心的名字，却是鼻子一酸。
是骄傲不是傲娇：少嘚瑟了，知道我等着你呢就早点回来。
筱麦穗擦了擦眼泪，返回对话框又给姚珉珉发了新的文字消息过去：你再不回来，温心就要跟着程宓跑啦！我不帮你看老婆啦！
她知道这些消息姚珉珉不会看到，却还是想发给她，想着万一哪天她看上一眼，回她只言片语，也让她有个心安。筱麦穗坚信，爱温心如姚珉珉，若是看到后一条，定然会暴跳如雷。
在古镇又呆了几天，求婚成功的陈尔东，对筱麦穗越发宠得没边，让向左绝不往右，让喝粥绝不吃馒头。筱麦穗对此表示十分妥帖，希望陈先生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离开古镇北上，到了天府之国，筱麦穗这个资深川菜爱好者简直像是到了天堂，每天从早吃到晚，各种辣的麻的来者不拒。起初陈尔东还怕她吃太多辣会身体不好，后来发现他想太多了。
开了外挂的筱麦穗表示无所畏惧，什么爆痘肠胃过敏，空间在手，吃遍全球。棉花糖怨声载道，每天见她进空间就要跟在身后老夫子似的念来念去，筱麦穗嘴上应承着知道了，出了空间我行我素。
这天筱麦穗拖着陈尔东又钻进了锦里，徜徉在小吃天堂，筱麦穗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两个人刚找了个店坐下，手机就响个没完。
筱麦穗疑惑地翻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未知来电四个字有些心绪不宁。她犹豫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了陈尔东：“你接一下呗，我感觉不太好。”
陈尔东皱了皱眉，伸手接过，有些不开心：“不认识的号码挂了就是了，你就是想太多。”
话是这么说，但陈尔东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说了声你好。对方沉默了一下，电话里传来些许嘈杂，陈尔东不耐烦地准备挂电话，对方却开口了。
“您好，请问这个号码是筱麦穗女士的吗？”对方是个陌生的男声，沉稳有力，带了一点试探和不确定。
陈尔东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个声音对于筱麦穗来说是陌生的，但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他按捺下心里的犹疑，回答得干脆：“是的，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我是她未婚夫，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对方再次沉默了一会，片刻，对方似乎松了口气，声音也轻快了许多，“陈尔东？我是谌默。”
听到对方的自报家门，陈尔东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伸着脖子听电话的筱麦穗，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紧抿着唇，语气不善：“如果可以，我不是很想接你电话。”
谌默苦笑两声：“别啊，好歹当过同事。我这儿正事！你媳妇人呢？”
筱麦穗见他脸色不对，伸手要接，被陈尔东躲开了。他对着筱麦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冷淡地回复：“有话直接说。”
电话里的嘈杂声小了许多，随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点燃的声音，谌默吸了一口烟，有些惆怅，“姚珉珉是你媳妇发小吧？她失踪了。”
“原因。”陈尔东折断了手里的一次性木筷子，不敢抬头看筱麦穗。
“x任务的后续是她接手的。根据之前的情报，三天前姚珉珉应该结束任务和我方人员会合，然后回国。但是……直到昨天下午，我们负责接洽她的人也没有在约好的地方等到她。”谌默说到这儿，又狠狠吸了两口烟，“我们动用了其他的情报人员，得到的消息称，两天前，距离接洽地点1公里外发生爆炸，死者为亚裔，女性。但不确定，死者是否是姚珉珉。所以，上边的定论是，姚珉珉失踪。”
“所以呢？”陈尔东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又收紧，隐隐暴起了青筋。筱麦穗茫然地看着他，神色担忧。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而答案就在陈尔东手里。
谌默又一次苦笑：“你也做过情报人员，所以什么你很清楚。除非她自己回来，否则，失踪等于死亡。她的户籍信息已经清除，她早就是死人了，上边不会派人去找一个死人。”
“我知道了，挂了。”说完不等谌默回话，陈尔东直接将手机关机揣进了口袋里。他勉强扯出个笑脸，抬头看着筱麦穗，“我们吃饭吧，你刚才想吃什么来着？我去给你拿。”
他起身想走，却被筱麦穗扯住了袖子，他低头，筱麦穗仰着脸看他，目光如炬：“发生什么事了？是珉珉吗？”
他抬手揉了揉筱麦穗的脑袋，笑着安慰她：“别瞎想了，要吃面吗？”
“她死了吗？”筱麦穗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表情，定定地看着陈尔东。那四个字被她轻轻巧巧地说出口，好像是在问陈尔东面条里能不能加个荷包蛋一样。她惊讶于自己此时此刻的冷静，可她分明看到自己胸腔里那颗鲜红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越来越快。
陈尔东没有说话，安抚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筱麦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扯住他袖子的手，平淡地点了点头，“要吃面，二两。”
若是她声音里没有那一丝丝颤抖，或许陈尔东还会相信她，可是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分明在抖，甚至有些破音。陈尔东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认真地看着筱麦穗。
“想哭就哭，憋着不好。”
筱麦穗愣愣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最后出了声的，还是那五个字，“要吃面，二两。”

78.第七十八章

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滴在胸前，湿了衣襟。她像是着了魔，直直地看着陈尔东，任凭眼泪落下，嘴里念叨着那五个字，“要吃面，二两。”
陈尔东伸手给她擦着眼泪，刚抹掉新的就又掉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筱麦穗解释，只能将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给她擦着眼泪，不厌其烦。
“她说让我给她看着媳妇的。我给她看着呢。”
“她让我替她照顾姚叔叔，我也照顾得好好的呢。”
“我每个月都去看明阿姨，比她这个亲闺女上心多了。”
“我还给她买好了房子，等她回来就能和温心结婚用了，去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发小？”
“温心最近在学设计，听温心说是准备自己设计婚纱等她回来就求婚的。”
“可是，她人呢？”
面对筱麦穗最后的轻声质问，陈尔东回答不上来。他不知道x任务哪里出了差错，他不知道姚珉珉是死是活，他甚至不知道姚珉珉是否还在美国。
“我还能再见她一面吗？”
当天下午，筱麦穗收拾好东西直奔蒙城，刚一进门，看着笑容满面的筱老太太和一本正经的筱老爷子，强撑了一路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她快走两步扑到了筱老太太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筱老太太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被人欺负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心疼地安抚着：“别哭了乖，有什么事姥姥给你做主，谁欺负你了让你那些表哥替你出气去。不哭了，乖，哭得姥姥都心疼了。”
筱老爷子同样瞪着跟进来的陈尔东，不怒自威：“你们干什么去了，让她哭成这样？”
陈尔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垂着脑袋让筱老爷子训。筱麦穗哭得差不多了，将眼泪擦擦干净，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眼眶鼻尖，半跪在地上，看起来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