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个个心满意足的模样,哼着曲子。筱筱见到他们,恨不得杀死他们!是的,她又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她又走到巷子里去,尽头,黑黢黢的巷子尽头,她看见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摇摇欲坠地朝她走了过来。
啪!没走几步,那人影又立刻摔了下去,手里的手机也跟着掉在地上。筱筱走过去捡起手机,看见锁屏已开,跳出通讯录里的一个人名。
筱筱帮她摁了拨打键,然后守在她身边,等着……
终于,有人来了,就是婚礼上筱筱他们见到的那个伴娘。
……
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丁凝都把自己封闭起来,请了长假天天在家,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期间还割过一次腕。更让她崩溃的是,一个多月后她突然感觉恶心想吐,在伴娘的陪伴下去医院一查,竟然有孩子了!筱筱看着她从医院里出来时的模样,神情呆滞,眼神恍惚,脸色惨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伴娘问:”要不,还是去做掉吧?”
丁凝只是木讷地点头,落泪,让人心酸。
没几天,她动了手术,拿去了身体里那个令她恐惧恶心的东西。就在当天晚上,她一个人来到跨江大桥上,爬上栏杆,面无表情地对着滔滔江水,心死如灰。
别啊!筱筱在心里喊。
蹬蹬蹬,有些许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个穿黑风衣戴墨镜的男人走上大桥。不等筱筱纳闷大晚上怎么戴墨镜,那男人已站到了丁凝身后,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就这样死去,岂不是便宜了害你的那些人?”
筱筱身子一僵,赶紧躲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丁凝缓缓地回头:”你是谁?”
男人说:”帮你的人。你就不想让他们得到惩罚吗?””惩罚?”丁凝喃喃。”对。”男人说,”凭什么他们活得逍遥快活而你却要屈辱地死去?还有,你爱的人,你就这样甘心地拱手让人了?”
忽然丁凝身子微微一动,心中那点仇恨很快被燃烧了起来:”对,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他们!”
男人嘴角一扬:”对,就是要有这样的决心!”
丁凝看着他,慢慢地爬下栏杆,问:”你,真的会帮我?””对。””为什么?”
男人抬起头,邪魅地一笑。借着路灯的光,筱筱清楚的看见,他的左侧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男人缓缓地说:”因为,我需要你的仇恨和怨气!”
轰!筱筱让他的话吓得浑身颤抖,她从暗处缓缓走出,因为她想看得更清楚些,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男人忽然一抬头,脸正好对着这边的筱筱。筱筱一惊,恐惧感猛得袭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看不见自己,看不见,看不见。
可是,她很快发觉了不对劲,那男人,怎么朝她走过来了呢?他是看见自己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看不见她的吗?他过来是要干嘛呢?
筱筱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潜意识告诉她,她必须跑,快!
******
齐封收到莫赟城的定位,马上开车过去,可到了那发现毫无异状,同时又收到莫赟城的电话:”齐封,她很狡猾,好像故意在绕路!”
齐封问:”老大你现在在哪了?”
莫赟城说:”在一个商场。我跟着她……”声音一提,急呼:”不好,不见了!”
齐封也是大呼:”什么!”电话那头静了会,齐封等不及,急得催道:”老大,怎么办呀?你倒是给个话呀!”
过了许久,那头才传来莫赟城的声音:”我知道她去哪了。”
Chapter 24
金州市东靠大江,江连大海,江面上水雾弥漫,远处江天相连,跨江大桥隐隐绰绰。丁字坝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如血般刺目。”筱筱”已经站在坝上很久了,卫衣的帽子拿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江风飞扬,粘粘的有股海水的味道。两眼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奇怪的笑。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当地渔民在岸边收网打鱼,他不时地朝坝上的红衣女子看,越看越觉得奇怪,一个女孩,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干嘛呢?她手里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渔民边收网边瞪大双眼仔细看,她手里,好像拿了一面镜子。这个时候,她拿起镜子照了一下。渔民有些慌了,难道又是情场失意想不开要来跳江自尽的临死前担心自己不好看所以还特地照个镜子不好了不好了!渔民心里一慌,连忙收了渔网,也不管里头到底有多少鱼了,两手擦了擦裤子,掏出一个手机,拨打了110:”喂,我发现有个女孩很古怪,好像要跳江。””筱筱”对着青铜镜看了会,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后,自言自语:”你就永远沉睡在里面吧!””丁凝!”
在”筱筱”正想把手里的青铜镜扔入江中时,莫赟城的车一个急刹车,没怎么停稳他就冲了下来,朝着”筱筱”大喊:”住手!””筱筱”缓缓转身,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她早就觉察到他在跟踪她,故意带他在市区转圈,然后突然消失,她就想试试他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她笑着说:”赟城,原来你还记得这里。大学的时候你常带我来,你骑单车,我坐在后面,沿着堤坝兜风,跑了好几圈都不够。我问你累不累,你说带着最爱的人兜风再累也是甜的!”说到这,泪水夺眶而出:”分手后我一直记着你,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我以为你也一样,一样的爱着我,即便娶了她……””丁凝……””筱筱”哭着:”赟城,我很多次进入你的梦里,想与你重归于好,可你……”
莫赟城叹气:”我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有筱筱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她仰天大笑,忽然面色一变,变得极为狰狞和恐怖,握着青铜镜,往堤坝外一伸,说,”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等一下!”莫赟城的目光全落在她手里的青铜镜上,急得大喊,”你冷静些,丁凝,把镜子放下,你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和我说。你先放下镜子怎么样””我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你知道吗!”她痛喊,”因为没有办法忘记你,我才和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因为……因为那件事,我才要报仇!我要傅岚死,那几个混蛋死,所有害过我的人都得死!”
莫赟城看她情绪有点难以控制,急得汗都下来了,眼下唯有安抚才是王道。他不再去刺激她,而是微笑着,就和当年一样,张开双臂,慢慢地,小心地朝她靠近。”丁凝,过去的一切我怎么会忘记呢?这里,有着太多我们美好的回忆。你还记得你在这附近种了一棵小树吗你说每年都要来看看它,在它的身上刻下我们的名字。我们现在去看看那棵树吧?这么多年,不知道它长大了吗?”
他走得不快,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好像被说动了,面目不似方才这般恐怖了,布满泪水的脸上终于绽出一丝微笑:”赟城,你还记着呀!我以为你都忘了呢!””我都记得。”莫赟城说,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尘封,不得已又被提起。
她笑了笑,朝他奔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莫赟城抱着这具没有筱筱的身躯,心寒不已。”赟城,”她说,”抱紧我,像以前那样。”
莫赟城一怔,以前那样他狠了狠心,搂紧她,一手搂腰,一手抚她的头,他好像特别喜欢抚摸她的头发,柔柔顺顺的。
怀里的人忽然一抖,轻轻推开他,扬起脸委屈地看他:”不对。””什么……不对”莫赟城想不出来,拥抱不都这样吗?
她流着泪说:”你从来都不会抚摸我的头发!”
莫赟城一顿,整个身子僵了僵,可立马换上笑脸:”丁凝……””叫……凝儿……”她执拗到连称呼都要计较。”凝……凝儿……”
莫赟城意外地发现,这个称呼再次冲出口的时候,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静。”赟城……”她又倒在了他怀里,喃喃道,”就这样生活好吗我不介意顶着别人的皮囊活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皮囊莫赟城心里莫名地升起一团怒火,她说得轻巧,这具皮囊,可是他的筱筱的!可他不敢激怒她,他僵硬着表情,语气尽量保持温和地说:”凝儿,你看,占着人家的社身子总不是很方便吧……”说着,他的目光移到她握着青铜镜的手上,伸出手,缓慢地去取那镜子,食指触碰到了,那镜子冰冷无比,心中一阵窃喜,刚想一鼓作气抢过来时……”老大!”
一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大”将莫赟城的计划完全打破。”筱筱”很快从一群人中认出了那个破了她鬼术的张老头,心里不免害怕,警觉了起来,看着莫赟城:”你们,约好了?”而且方才短暂的温柔也不见了,立刻变得凶戾,她说:”你想抓我”
莫赟城的脸色也是大变,本来可以得手了!他恨恨地朝那群自己人看去,刚才冒冒失失喊了一声”老大”的大志已经挨了齐封一顿臭骂,做错事的他只好乖乖低头闭嘴,躲到自家老婆身后去。萱萱也是气急,斥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志缩起了头,不敢吱声,对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呢。
张老头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古铜铃,上面锈迹斑斑的,说:”尽早回头,不要再错下去!””筱筱”哈哈大笑,双眼凶光毕露,说:”想抓我,可以。我先让她不得好死!”说着从身上取了一张黄符。莫赟城觉察到了她的目的,立刻一把揪住黄符。”放手!”她喊道,用力扯。”别这样丁凝!”他不放手。他知道这符一旦贴上去镜子里的筱筱就很难再出来了。”莫赟城!”她大呵。”放了她!”他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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