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住的是最便宜的出租屋,办公室也是租用的废弃工厂,他一个人身兼数职,常常是忙的晕头转向。
后来情况好转许多,不过那年全球金融危机,陈延舟公司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及,导致公司损失巨大,那几乎让他那艰难生存下来的公司直接宣告破产,但是这些所有的压力他一点都不曾告诉过叶静宜,静宜直到很久之后才听陈延舟的父亲说起过。
其实叶静宜算不得是一个好的妻子,她没有对他的事业作出过丝毫贡献,也没有在他回家的时候准备好热腾饭菜。
她也不知道陈延舟究竟为什么要娶她,她虽从不妄自菲薄,却也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甚至可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算不上一个好的选择。
第二天静宜在家休息,最近几日戴兰阿姨请假了,所以静宜只得自己收拾房间,陈延舟躺在沙发上玩平板,一动也不动,陈灿灿趴在一边的桌子上画画,静宜一会没看住她,她水彩笔的水彩弄的沙发上,衣服上,手上到处都是。
静宜打扫完房间腰酸背痛,看到她这样怒火蹭蹭往上冒,“陈灿灿,你把屋子弄成什么样了?”
虽然她自认已经表现的非常生气了,不过陈灿灿的只是心虚的扁了扁嘴,陈延舟抬起头看了一眼,夸奖道:“灿灿画的真棒。”
叶静宜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这大动肝火,那两人却是熟视无睹,当她在放屁,她不由更加恼怒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陈延舟抬起头看了看她,故意跟她作对,似笑非笑的说:“听到了叶女士,你分贝可以放小点,我们耳朵都没有问题的。”
陈灿灿往她爸怀里钻,有恃无恐的在一边帮腔,“对对,妈妈,我耳朵听得到,你不用这么大声的。”
叶静宜因此更加郁闷,想到这两父女狼狈为奸,真是气死她了,她不再管那两人,自己去了书房做自己的事情。
陈灿灿破坏力超强,叶静宜刚打扫过的房间,不一会时间,她便弄的满屋子都是纸团,陈灿灿喜欢画画,陈延舟纵容女儿,每次专门订几百张A4纸拿去给她浪费,时常水彩笔弄的沙发上,桌子上时常突兀的颜色。
不过就算是家里被灿灿折腾的猪圈,陈延舟仍旧能谈定的做自己的事,叶静宜曾经与李锋的夫人聊天说起这个话题,李夫人开玩笑说道:“我算是明白父爱如山是什么意思了,平日待在家里,就跟座山似得,有事没事都一动也不动。”
叶静宜深以为然,她又是闲不下来的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打发时间,而一直坐着不动,她会无聊发疯的。
如果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她宁愿将屋子从里到外的打扫一遍,又或者是将衣柜里几乎不会再穿的衣服洗一遍。
静宜有囤积癖,她用过的东西,即使用坏了用烂了,或者是穿过的衣服,她都没丢过一件,因此家里东西越来越多,好在他们房子够大,房间够多,不用担心堆不下。
这一天一家三口就在家里呆着没出门,晚上叶静宜随便做了一顿晚饭,静宜手艺算不上很好,但是家常小菜都能做,虽然比不得大师水平,却也让人不觉难吃,更何况陈延舟向来不挑食,她做什么,他便吃什么。
戴兰阿姨在的时候,会早晚做两顿饭,平时他们休假在家的时候,叶静宜便会自己下厨,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他们都尽量在家里自己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啊,打滚哭,嘤嘤~
第四章
很快又是新的一天,静宜起床后,戴兰阿姨已经过来了,并且早饭已经摆在了餐桌上,戴兰是陈延舟找的家政,不住家里,每天负责接送孩子,工作日做早晚两餐。
静宜礼貌的道谢,戴兰便上楼去叫陈灿灿起床,静宜反正是没那个本事将那个小懒虫从床上弄起来,因此在这一点上,她不由更加佩服陈延舟了,竟然能找到一个这么能干的阿姨,看来她要给陈延舟说说,考虑给别人涨工资了。
但事实上,戴兰这份工作可以说的上非常轻松,而且陈延舟夫妻待人都很礼貌,灿灿也非常可爱,虽然顽皮了一些,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薪水非常丰厚,足足比她以前的同类工作薪水多了三倍不止,因此她做事也非常仔细认真。
叶静宜收拾妥当后出门,陈延舟还未起床,她跟戴兰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陈灿灿头发乱成鸡窝,光着脚,从房间跑了出来,戴兰阿姨追在她屁股后面叫道:“灿灿小姐,你先把鞋穿上。”
陈延舟换好了衣服,陈灿灿冲进爸爸的卧室,戴兰拉都拉不住,虽然这个男主人平日里待人非常礼貌和气,但是戴兰还是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气质,他冷着脸看人的时候,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陈灿灿才不会管那么多,陈延舟刚好出来,一下将女儿抱了起来,亲了一口,故意说道:“眼屎都挂脸上,乱跑什么?”
灿灿有些不好意思,在爸爸的怀抱里乱拱,戴兰生怕陈延舟生气,连忙解释说:“陈先生对不起,我带灿灿小姐去洗漱。”
陈延舟摇头,“没事,你先忙你的吧,我给她洗好了。”
戴兰不敢反驳,连忙点头应下,便下了楼,这家男主人曾经明确规定,不能进入他们夫妻的卧室,不能进入书房,所以她一直谨守规定。
不过男主人倒是纵容女儿出了名的,反倒是母亲对待孩子颇为严厉,戴兰离开后,陈延舟抱着灿灿去洗脸。
灿灿问道:“爸爸,我今天能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陈延舟考虑了一下,“爸爸要上班,不能照顾你,你不想去学校吗?”
陈灿灿在一家私立幼儿园读小班,不过她调皮捣蛋,戴兰每天去接孩子,都会听到老师给她告状,比如陈灿灿怎么故意吓唬同学了,又比如她作业没做好了,最后自然戴兰是一字不差的转述给陈延舟了,陈延舟倒没什么反应,要是告诉叶静宜,恐怕又会教训灿灿一顿。
倒也奇怪,叶静宜平时在外面,别人对她评价都偏向温和内敛,但在家里就不一样了,她时常会被陈灿灿气的跳脚,而陈延舟又向来不会插手两个女性的事。
叶静宜不高兴了便会火山火山的叫陈灿灿,因为陈灿灿写字不好,每次写自己名字,灿字总会被她隔开,看起来就跟火山一样,灿灿总是特别生气,一度嚷着要改名字,被叶静宜故意说道,就改成火山吧,后来她就不提改名字的事了。
陈延舟给陈灿灿洗了脸,小孩子肌肤吹弹可破,他动作十分温柔,尽管如此,陈灿灿还是不满的说道:“爸爸,你的手没有妈妈的手滑。”
陈延舟用毛巾将她脸擦干,丢在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那要不要让你妈给你洗脸啊?”
灿灿摇头,妈妈才没那么好耐心,妈妈说的,虽然她是小孩子,但是这些事都要自己做,不能养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没用人。
陈延舟十分艰难的给灿灿绑好头发,他之前手生,不过锻炼了这么久,看着也不觉得别扭,吃早餐的时候,灿灿神神秘秘的对爸爸说:“爸爸,我前几天跟人打架了。”
“为什么跟人打架呢?”
灿灿有些烦躁,“那些男生都好烦,要扯我裙子。”
陈延舟脸色不是很好,“如果下次再有坏男生扯你裙子,你要使劲的打,爸爸会帮你的。”
灿灿有些为难,“如果妈妈知道我打架会生气的。”
陈延舟保证说:“放心,爸爸不会让妈妈知道的,而且就算是妈妈知道了,也会支持你的。”
叶静宜平时看着温和好相处,但是脾气也犟得很,陈延舟以前与叶静宜的哥哥叶辰升是大学同学,住一个宿舍,又因为小时候在香江待过,便自然的关系亲厚几分。
他时常会对陈延舟说起叶静宜小时候的趣事,那之前他从未见过叶静宜,不过心底却有一种自己妹妹的感觉。
他说叶静宜小时候脾气便倔,小时候班上男生总会喜欢逗女生玩,在她书包里放一些毛毛虫之类的虫子故意吓唬女生,结果静宜将那些所有虫子放在男生的饭盒里,男同学将这件事告到老师那里,她却一句话都不反驳的承认了。
还有一次是叶静宜很小的时候,叶辰升小时候户口便迁出去了,所以他们家户口本便没有他的名字,直到有一天叶静宜看了户口本,问妈妈为什么没有哥哥的名字,妈妈故意开玩笑对她说,因为哥哥是捡的。
于是叶辰升告诉他,那段时间,他的那位小妹妹,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可怜表情看着他,对他格外殷勤,当叶辰升知道缘由后,哭笑不得。
陈延舟有许多兄弟,他的父亲有一二三四五个老婆,再加上没娶回家的,或许还有无数的女朋友,他的母亲不过是这些女人中不起眼的一个,生下他以后就离世了。那个家很大,可是每个人之间仿佛都隔着一层薄膜,笑不是单纯的笑,哭或许也不是哭。
那个家很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再加之没有母亲,他的父亲也甚少会想起他来,所以初中后他便去了深圳的外婆家里读书。
可是听叶辰升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时,他觉得心底有些温暖。
——
早上仍旧是戴兰阿姨送灿灿去幼儿园,她嘴撅老高,一边对戴兰抱怨说:“我不想去幼儿园。”
戴兰安慰她,“在学校跟小朋友一起玩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