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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无月,甚至无半颗星子,夜色浓重,女生宿舍楼前昏黄的路灯下立着一个纤妙的女生,女生频繁打开手机看时间,另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手好像还抓着一个东西。
距离云鹿鸣给孟松年打完电话已经十分钟过去了,孟松年还没有现身。电话里他答应得很快,但是磨磨蹭蹭还没有过来。
两分钟过后,孟松年姗姗来迟。
“鹿鹿?”孟松年很惊讶,这是云鹿鸣第一约他。
“来啦,好慢。”云鹿鸣娇嗔开口,微微撅起来的双唇粉嫩嫩的,一双水眸害羞带怯,像是芳心初动的少女。
孟松年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说:“是我不好。”
云鹿鸣转嗔为笑:“原谅你——”顿顿又接着说,“你认不认识什么姓房的人?”
“不认识。”孟松年笃定摇摇头。他看着路灯下的云鹿鸣,她穿着一条无袖山茶花的连衣裙,裙子不长,堪堪到她的膝盖,脚上是一双绑带的凉鞋,两条丝带绑在她纤细的脚踝上,也绑住了他的心。
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裙子。
他迟钝地注意到她还换了发型,棕栗色的长卷发没有像原来似的全部扎起来,只是把两鬓的两绺头发编起来束在脑后。今天的她格外漂亮,也格外勾人。
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人也是。
“那这面面具呢?”云鹿鸣缓缓弯起唇,一个美丽的笑容妍妍绽放开来。
孟松年看了面具几秒才抬起头:“你怎么捡到了?”
原来他这个面具是要给他父母看的,来一个下马威?
她垂下眼睫看这张面具,极富民族特色,上面画满了汉人看不懂的梵文。“还给你。”她把面具放到孟松年手中,转身往宿舍走,裙角划出一个弧度。
“等等,你今天只想把面具还给我?”孟松年出声叫住她。
云鹿鸣回眸:“怎么,你想给我讲讲面具的由来?”
“是的。”孟松年直视着她,竟然点了点头。
她稍加思索,返回到他身边。
“在说之前,我可以抱抱你吗?”孟松年忽然笑了,温柔绵软的犹如这夜色。
云鹿鸣脸上的红云隐藏到了黑暗中:“……”
虽然没听到回答,孟松年径自抱上他肖想了一会儿的纤腰,入怀满是女孩特有的柔软,鼻尖还有淡淡的清香,说不清道不清。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发心上,这是她的女孩。
孟松年放开云鹿鸣,低下头看她,眸光沉沉,低下头吻上了她那两片莹粉色的唇。
不同于那次她吻他,他的吻虽然温柔但是却很强势,撬开她的唇齿,或重或轻地吮.吸她的舌。
她的唇,她的舌,都和她的人一样,香香的,驯乖得像她的名字。
【滴——警告警告!主人务必放开道具!主人务必放开道具!魔镜有义务保护主人人身安全!】
一地旖旎瞬间被破坏掉,云鹿鸣脸烫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戳在她的小腹上,她推开孟松年,贝齿咬上红艳的唇。
孟松年气息不稳,听上去却是餍足极了:“不要害羞鹿鹿,还要不要听面具的事了?”
“要。”云鹿鸣闷闷答道。
“其实这张面具是我爸的,很多年前他拿回家,也是现在家里唯一我爸留下来的东西。”孟松年说,“既然你已经捡到这张面具你应该猜到我知道我父母在私下见面这件事了吧?表面上他们已经离婚了,但是私下还有来往,全世界不过为了骗一个我。”
云鹿鸣怔忪,原来是他爸爸的东西。
“我之前到佘山岛已经撞到了他们几次,可是他们没有发现。我想自己应该来一剂猛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于是才扔下面具,但是阴差阳错,到了你的手中。”
“你为什么要扔玫瑰花给我?”要问的太多,云鹿鸣挑了一个说。
孟松年莞尔笑:“你看出那是我了?给你花儿,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你好讨厌!”跟他比起来,云鹿鸣的脸皮实在太薄了。
“你问了那么多,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孟松年注视着她,“那天在佘山岛你是不是用了……它?”
云鹿鸣心猛地一震,愣了一会儿才说:“是,但我会用它帮助你。”
孟松年面色恬静,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是淡淡的。
他原来一直没有忘记。
“最后一个要求,可以唱首歌给我听吗?”云鹿鸣歪着头,没有星光洒下却像盛了万里星光。
孟松年略显诧异,问:“什么歌?”
“我想听《小情歌》。”
他看着她笑:“我刚才已经表过白了。”简单查歌词后,唱道: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他轻声唱,没有伴奏,没有镁光灯;有夜风,有虫鸣,有她。
他的声音一向好听,朗润如泉水。不似上次在佘山岛那般柔婉细腻,这回他唱得很用心,没有刻意的唱歌技巧,诉说他满怀的爱意。
他什么都知道,却愿意什么都包容。
“兜兜,回晋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没问题。”
“我的天哪,太浪漫了吧。”二楼尽头的宿舍里,胡愫哀嚎着,恨不得把毛巾被塞进嘴里。
刘子熙收回脑袋:“孟神唱歌好好听啊!果然他们在一起了!好看的人只能和好看的人在一起吗!我不服!”
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呢,我也不需要太找不痛快是吧?李银馨受虐般看完了全程,孟松年脸上柔软的笑意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只知道他不喜欢唱歌,从不知他唱得这么好听。
她守了他五年,守到了最后他为别的女孩唱情歌。
放弃吧,李银馨,再执迷下去你就太傻了。
她这样劝着自己,却收不回看着楼下两个人的视线。
☆、42.秘密②(补)
从夏令营回来已经是七月中旬,云鹿鸣赶了几天作业,这才想起了要带孟松年去见房凛如的事。她拍了拍额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给忘了。
作业也差不多写了七七八八,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房凛如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我是云鹿鸣。”电话一接通,云鹿鸣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娇媚略显沙哑的声音徐徐道:“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云鹿鸣不好意思笑笑:“抱歉。”
“没事儿。”房凛如说,“也不晚,什么时候有空?”
……
第二天傍晚,云鹿鸣出了家门,身上背着装着面具的包。
说来也是巧,这次夏令营她并没有准备背着这个包,但是之前去春游的包被唐沅背走了,她只好背这个。没成想,包里的面具她没有拿出来,竟随着她一起去了白玉县。
三伏天的天气到了晚上还是让人难以忍受,闷热得像是在蒸锅里。
走到SEEK门口时,她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孟松年比她早到一步,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低着头玩着手机。
云鹿鸣走到他跟前,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热吗?”
干爽无比,好像一点汗都没出。
孟松年抬眸看她,眼含笑意:“进去吧。”
云鹿鸣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进了店。来之前,她只是隐约提示他这次是有关于他爸爸的事,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猜到。
SEEK里灯火通明,冷气打得很足,空气里但不干燥,湿湿润润的隐含一丝丝清香。
“如姐?”云鹿鸣轻声叫道。
“嗯?”声音是从内室传出来的,今天的房凛如格外漂亮,姣好的身段上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脚上也是一双艳丽的红高跟鞋。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稍等了一会儿,房凛如才出来:“跟我进来吧。林柏,你先照看着店。”
这时,云鹿鸣才注意到房凛如身边的一个男人,男人年级不大,模样倒是清清秀秀。
林柏应了声,路过云鹿鸣和孟松年时对他们笑笑,说:“请进。”
两个人走进内室,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SEEK外面的店面甚至没有这里面的雅间大。
雅间方方正正、亮亮堂堂,一进门右手边还有一扇门,正对面是一扇窗,很大,窗下是一张木质圆桌,旁边插着四把椅子。
“坐。”房凛如为他俩抽出椅子,自己坐在率先坐下。
云鹿鸣与她隔了一个坐好。
孟松年看她一眼,坐在了她空出的椅子上。
“小伙子很俊嘛。”房凛如笑着看向孟松年,语不吝啬道。
“过奖。”孟松年是什么人啊,从小被人夸到大,彻彻底底别人家的孩子,听到赞赏的话也是处之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