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在主卧室的大床上一直坐到天明。
窗外渐渐变得清明。
窗帘一直都没拉上,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太阳也缓缓升起来了。
地球依然在平静地转动,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和昨日无异。
唯一的,是她身边少了一个他。
她不知道,他被弄去了哪里。
有种不知从何入的惶然。
楼下门口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汽车声音。
紧接着,从未合拢的卧室门缝里,传下楼下嘈杂以及纷乱的男人讲话声。
苏乔放下支了一夜的双腿,下床,在梳妆台前把头发梳了梳,这才出主卧,从旋转楼梯下去。
肖君莲、黎越、赵均他们已经得知了消息,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嫂子,你昨天有没有问他们,到底把Lucien弄去了哪里?今天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他连夜被带走,人已经不在莞城。”肖君莲几步上了楼梯,拦住苏乔,急声问道。
苏乔眼神茫然,看着他,像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黎越在下面浓眉更加深锁:“人已经弄走了?这就更难办了。”
“难办也得办!都给我打起精神,马上找出Lucien现在所在的地址!”肖君莲怒意横生,大吼出声。
他瞪了苏乔一眼,拿出手机,马上拨打小奈他们的号码,把事情都吩咐下去。
末了,对着小奈咬牙命令:“把霍兹雅那个小贱人给我也找出来!”
电话刚挂,晏修的号码拨了进来。
肖君莲简单交待了几句便挂了。
晏修那边马上也展开搜索行动。
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必须把人所关的国家城市找出来,才能更好的展开营救,现在人不知在哪里,才是最大的隐患!
肖君莲一边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打着手机下楼,不再理会苏乔。
这个女人这一夜显然也被吓得不轻,此时她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很快,霍西景的电话也打通了。
肖君莲恶狠狠地问:“霍兹雅人呢?”
霍西景自从霍兹雅一门心思来来莞城,便灰了心不再找过她,这会儿他人正在西班牙,接到肖君莲的电话吃了一惊。
肖君莲冷沉地说:“你转告她,如果Lucien出事,你们姓霍的一大家子也别想好过,我肖君莲就是豁上这条命,也会拉你们所有人来垫底!”
霍西景也同样的面沉如水道:“你别激动,事我知道了,很快会给你一个答复!”
“黎越,你去莞城派出所找姓袁的所长,他肯定知道一些内幕,法国人到莞城来抓人,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赵均,你马上联系Lucien的机组人员,准备随时出国!”肖君莲吩咐完,转头看向苏乔,稍微软了声调:“嫂子,你别担心,把锦园一定要守好了,Lucien一定会没事的!”
苏乔早被他一番大吼大叫的张罗安排吼得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君莲,麻烦你了,有什么帮得上忙,一定要告诉我!”
“别说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和Lucien是一条命,我先去忙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到时候弄得不成人样,Lucien回来还不得怨死我。”
苏乔冷凉的心这时才找到一丝暖意,她重重点头。
肖君莲和赵均立马又马不停蹄地离开锦园。
苏乔看看旁边一屋子此刻都正巴巴瞅着她的下人,冷静下来,对他们微笑:“没事,你们都去忙,先生很快会回来。”
待主楼大厅里走空,苏乔走到沙发那里,看向窗外。
窗子外面有几颗竹子,光着杆子,很是寂寥。
秦姨给她端来早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轻声道:“夫人,吃点东西,待会儿老夫人还要去医院做透析,你可不能再让她太操心。”
苏乔这才想起来,今天又是王一琳做透析的日子。
她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低头开始吃早餐。
软软糯糯的五谷粥,里面放了山药百果之类,都是对身体有补的东西。
苏乔边吃边心里泛疼。
这每天早上一碗补身粥,就是霍燕庭特地吩咐给厨房的。
吃了几口,她问:“秦姨,昨天晚上的事老夫人看到后没被吓着吧?”
“怎么会没被吓着,不过,昨天九九他何奶奶过去陪着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半夜都没有睡,一大早便又起来了,心里肯定也是不好过的。”
苏乔顿了顿,说:“是啊,肯定也会害怕的。”
秦姨看着她,心里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唯愿先生快点回来,昨天发生的事快点彻底过去。
吃过早餐,苏乔给钟以萍打了个电话。
钟以萍也知道了昨晚锦园发生的事情,劝苏乔不要多想,另外最近九九就放在她那里,让苏乔放心。
苏乔道过谢这才挂了。
其实,不只是赵均夫妻,现在整个H-reborn的高层基本上都知道了昨晚锦园所发生的事,也知道霍燕庭今天人已经被拘走,人心惶惶。
苏乔又吃了几口粥,起身,回主卧拿了包,下楼,径直到后面的楼里,接王一琳去医院。
一场透析至少要四个多小时。
苏乔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静静等待。
她觉得,此刻才发现自己真是没用,不管什么事情,她所能的都只有等待。
王一琳来医院前,没有过多地问霍燕庭被抓的事,苏乔很感谢她,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逮到自己就问昨天晚上的事。
不用别人提起,她已经身心俱已崩溃。
可是,她不能崩溃给任何人看。
真正心疼她的那个男人此刻身都不知在何处,她若崩溃只会令身陷囹圄的他更加担忧。
☆、第299:小三儿就是该天打五雷轰
第299:小三儿就是该天打五雷轰
像王一琳刚才说的:世事无常,苏乔,你要学会撑住!没有过不去的河,也没有爬不完的山,任何事都会过去!时间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手机铃声响起,苏乔拿起来,是程莱打来的。
“现在怎么样了?”程莱也是刚得知这件事,马上打电话过来。
“还在等消息。”
“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霍燕庭是谁啊,这点事对他来说就不算是事。”
苏乔勉强笑着:“但愿吧。”
顿了顿,说:“婚礼想是没办法如期举行了,莱莱你刚新婚我就要麻烦你办事,真是抱歉,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忙了。”
“你看你,说哪里话呢,快说吧,什么事,我立马去办。”
“帮我给所有发过请帖要参加燕庭和我婚礼的宾客们都回一封致谦信,其实,他们知道消息肯定也想得到婚礼取消的结果,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做到,等燕庭出来,我们还要再邀请他们来的,不能礼亏了,下次真办婚礼他们都该不来了。”
程莱听得心凄惶,默了会儿说:“我会发的,让他们下次一定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挂了电话,程莱看向龙亚飞,心急如焚:“亚飞,该怎么办?”
龙亚飞想了想,提议:“找找你二哥看看,看看能不能在霍家那边想想办法。”
“……不好吧,霍燕庭可是和他家女儿离婚后,现在又要和苏乔再婚的。”
“这事不简单,按你所说的种种,我怀疑是霍兹雅心理病态地给国际刑警以及法国警方提供了有力证据。”龙亚飞浓眉越锁直紧,“上次苏乔跟你说她养母被炸当天,那个女人也出现过?”
程莱心思也渐渐明朗起来,连忙点头:“对,乔乔说她也是坐的直升机过去,那时乔乔还说这女人是好心人,帮他们呢,敢情问题就出在那里。”
龙亚飞拿过门边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套上身,道:“我去查查那次廖儒国究竟是怎么死的,另外,看看他是不是法籍华人,如果是,那就是霍兹雅拿那次的事情在做文章!”
程莱恶狠狠咬牙:“再让我看到那个女人,我一定亲手撕了她!”
“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为这种人不值得,更何况,也轮不到,现在有人比你更想撕了她!”龙亚飞道,大步出门。
陪王一琳做完透析,苏乔把她送回去。
自己又开着车去退酒店、退礼堂、退宴席,退掉所有预订好的婚礼事项。
当初决定下来预订这些,两个费了好久的精力,然而,真正退起来,也不过花了她两天时间不到。
肖君莲去法国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苏乔一得知他要回来的消息,马上驱车去机场接他。
人不在莞城,她想为霍燕庭到处奔走都奔走不了。
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不佳,肖君莲截着一幅黑色的墨镜,穿着同色的厚重呢绒大衣,身形修长,清瘦了不少。
“君莲,你辛苦了,那边怎么说?查出人关在哪里了吗?”
肖君莲看看机场里来往的匆匆人群,对她道:“我们出去上车再说。”
苏乔应了个好,便急步往机场大厅门口走去。
肖君莲大步紧跟上她。
上了车子,肖君莲取下墨镜,苏乔这才发现,他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眼睑下方都有些浮肿了。
忍不住心里一阵涩酸,她嗓音微哑:“情况很不好吧?”
“记得苏素被炸那天,廖儒国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