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生看着,瞳仁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常。
程莱先进浴室洗澡,龙亚飞非跟着进去,一当然是占便宜,二是哄她开心。
今天确实有些不郁的事情,他要让她笑,笑笑这些郁气自然也会消散一些。
两人打着闹着,雾气腾腾的浴室里笑声一片。
阮今生用托盘端着一碗面,站在浴室门外的卧室里,一直听着里面的笑闹,慢慢儿地转成呻吟和粗喘……
托盘上的面条也缓缓由热转冷,直到冷透,一丝热气都没有,浴室的门依然紧闭。
阮今生同样一动未动。
程莱是被龙亚飞抱出来的。
扔到床上,睡袍敞着的男人又覆上来。
程莱一边咯咯地笑,一边往边上躲。
“腿软,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可翻脸了,我翻脸可是很恐怖的!”程莱边笑边威胁。
龙亚飞只是笑着,这时候任何威胁对男人来说,都是无惧的。
程莱被抵到床角,正准备伸脚去踹,手机响了。
她如临大赦,迅速窜下去。
龙亚飞也听到了手机铃声,没再勉强,让她顺利出逃。
程莱看了眼号码,是妈妈打来的,随即接听。
“什么?我爸住院了?什么病?”才听一句,程莱马上脸白了。
龙亚飞神色也一凛。
接完电话,程莱马上开衣柜,从行李箱里随便刨出一套衣服,胡乱套上身,就要往外奔去。
龙亚飞一把拉住她:“出什么事了?”
程莱眼神茫茫:“我爸住院了!”
“严重吗?”
“我妈说……很严重,亚飞,怎么办?我还没有办婚礼,我爸要是一直醒不过来了怎么办?”说着,程莱就哭出来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人宠大的,虽说性子大大咧咧,到底还是个未经大风大浪的女孩,长这么大,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听信了龙亚飞编造的有关女人的谎言,自己低落沉寂了几年。
现在连这个挫折都被圆满了。
可是眼下却让她发现,有可能一息之间失去亲人,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龙亚飞拍拍她的肩:“不急,既然在医院,那就还有抢救的机会,你等我!”
他以比她更快的速度穿衣收拾。
牵起呜呜落泪的程莱,两人急步下楼。
阮今生还在厨房神情落寞地洗碗。
听到动静,他走出来,便看到两人从他房里拿了车钥匙,风风火火而去。
很快,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回到厨房,用洗手液洗净手,又拿干布细细地擦拭,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龙亚飞在雨夜里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夜车,回到莞城。
直接到程莱所说的第一医院楼下停稳。
程莱下车,飞一样地冲进去,哭着在前台查询爸爸所在的病房号。
导医在电脑里查了一遍,摇头:“没有程先生的住院记录。”
“怎么可能?我妈妈明明说在你们医院,你再帮我查查!”
导医又仔细地查了一遍,依然摇头。
程莱耐心全无,正欲发飙,龙亚飞走了进来,拉住她:“再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
程莱顾不上眼泪纷飞,又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
程妈妈嗓音严肃:“你先回来再说!”
“不是在第一医院吗?”程莱抹了一把眼泪。
“先回家来!”
程妈妈极少对女儿用这么严厉的语气。
程莱一愣,看着龙亚飞,心里突突。
龙亚飞却是锁了眉。
在医院折腾一遍,他又把程莱送回家。
龙亚飞想跟她一起上楼,被程莱阻住:“改天吧,我们俩的事迟早要跟他们说,不过我不知道我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我先弄明白了明天你再跟我去见我家人。”
龙亚飞浓眉深锁,只能点头。
这样大半夜的去见岳丈,确实太冒失太失礼。
一直等她进了电梯,他才回到车里,离开。
心里有些沉重。
他隐隐感觉,程妈妈今晚这样急着找女儿,想是跟这桩婚事有关。
毕竟之前的事情,他错得实在太过离谱。
走到半路,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掉车头,又往来路而去。
……
程莱回到家里时,夜已经很深了。
让她吃惊的是,大厅里只除了二哥不在,大哥,爸爸,妈妈全部齐齐在堂。
而且,爸爸也是好好生生地在沙发正中间赫赫坐着。
哪里有一丝一毫生重病的样子?
她火了:“妈,你骗我?为什么骗我?你怎么能拿爸爸的身体开玩笑?”
在堂的人均冷着脸。
程父一拍茶几。
程莱吓了一惊。
“说,你最近都跟哪个男人在一起?”
然而,齐刷刷六只眼睛都跟铜铃似地瞪着她。
程莱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木木答道:“龙亚飞啊。”
程父嗓音更加抬高:“谁准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不是你们让我跟他相亲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谁准你又跟他在一起了?”程妈妈接过话头质问。
程莱无辜:“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我们互相喜欢当然要在一起了。”
不过看到老爹没事,她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程父直接下令:“我们不同意,你马上跟他分手!”
程莱瞪大双眸:“为什么?”
“我们也知道了,他是没有女人,可是那时候他那样欺骗我们,把我们这些大人都置于何地?年纪轻轻就拿长辈开涮,这样的年轻人家世再好,我们程家也不稀罕。莱莱,他那时候就因为他的面子能那样欺骗你,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谎言说不出?以后指不定还要怎么来骗你,我们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你叫我们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然后任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程妈妈苦口婆心,“你一向单纯,他真有心把你卖了,说不定你还傻傻地去帮着他数钱!”
“妈,我哪有这么蠢?”程莱无语。
虽然她用言语无法形容,可她能感受到龙亚飞的心,他对自己是真的。
“你不这样蠢,他三言两语你就又跟他走了?”程父哼哼。
“莱莱,爸妈说的有理,他是商人,商人一向不良的应酬多,那种在夜场流连的男人,哪里值得托付终生?”大哥也帮衬着出声。
程莱恼火:“那时候你们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他就是商人,你们怎么不说他是在夜场里流连的男人不可信?现在我好不容易和他领证了,你们却来破坏我们?爸、妈,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还有大哥,你是我亲大哥吗?”
☆、第264:您总这样压榨剥削忠心的下属,未来的霍夫人知道么?
第264:您总这样压榨剥削忠心的下属,未来的霍夫人知道么?
程义文一听到龙亚飞居然敢编造出有女人的谎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干嘛呢,把程家人都当傻子玩呢?
程父已经老脸泛白:“你说什么?你们连证都领了?谁给你的权力?你经过我们同意了?这么大的事连声招呼都不跟父母打?是他唆使的你对不对?”
程母刚才一听她已经领证,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不是唆使,我自己愿意的,我都多大人了,有些事分得清!”
“你分得清?你分得清那时候婚都没结你跟他同居?”程父腾地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我喜欢他,同居怎么了?”
“没出息的东西!”程父气极,霍地抬手。
程莱不敢置信,从小到大,爸爸从没对她举起过巴掌,更别提打她。
她眼一瞪:“好啊,你打啊!反正我和他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则,这辈子我就跟他过了!”
程父手颤了一会儿,又重新抬高。
程妈妈呜呜哭起来。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去,门口响起门铃声。
见没人来开,来人又开始用手拍门。
声响太大,程义文瞪了一眼哽着脖子的程莱,起身去开门。
龙亚飞携着外面的夜风凛然而入。
“叔叔,阿姨,你们好,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们别责怪莱莱。”龙亚飞眉目俊朗,神情镇定,语气诚恳。
然后,他缓缓对着面前的两位老人弯下腰:“我为我曾经的过失向二位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还请看在我悔不当初的份上,原谅我的荒唐!”
程莱都惊了,他可是龙亚飞啊,估计这半辈子都未曾对人鞠过躬。
程父手僵在半空,半晌缓缓收回。
程母也站起身,嗓音因为刚哭过有些沙哑:“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再把女儿交给你!你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程父也恍过神来,同样道:“不错,我们程家的女儿要找的是顶天立地有担当的男子汉,你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我们要不起!你走吧!”
龙亚飞直起身,说:“我会用我的行动向你们证明,我对莱莱是真心的!我们已经在民政局登记过,现在也在着手婚礼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行动吗?先斩后奏?你带着莱莱去领证经过双方父母了吗?”程父指控,“你们置生养你们的血亲于何地?就凭这一点,我更加不能信你!现在晚了,你先回去,至于登记的事又没有法律规定不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