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言俊快哭了,他真是急了。
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沒有007那样的勇猛,能飞身跃上面前这幢高耸的大厦,撞破门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解救出來。
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到底是不是对的,会不会面临虚假报警罪的惩处,要知道,他要求出动的是防暴警察。现在,他知道谢琪安真的是万分危险了。
值班保安先是惊讶的看着录像上一前一后进入电梯间的年轻女孩,然后听了南言俊报出的楼层,简直冷笑了。
他有些不屑一顾的用手指了指上面还亮着灯的楼层房间说道:“我们不可能在住户的房间安装监控录像的,再说了,怎么可能?谢先生房间还好好的亮着灯,里面会有人被一个精神病追杀?貌似谢太太最近几天过來了吧?”
一个带队的警察面无表情的训斥道:“请严肃配合我们出警,事关一个人的生命安危,不是开玩笑的,出了事情你负责的起吗?”
警察严厉的警告果然震住了这个有些本土傲慢的保安,保安赶紧收敛一下满脸的自以为是,给物业经理打了一个请示电话。
物业经理倒是慌了手脚,赶紧在电话里大声说道:“告诉警察同志,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公安,但是,因为这是高尚住宅区,早就交付业主使用,所以,他们物业部门也沒办法进入到住户内宅里面去,除非找到业主,拿到进入这个楼层房间的身份智能识别卡,或者请专门的开锁专家……”
看着带队的警察如临大敌的开始招呼其他警察碰头,研究进入解救方案,值班保安这才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
除非警察自己带着开锁专家,找到业主谢先生几乎沒有可能,这个值班的保安只是知道26楼的业主姓谢,至于那个谢先生,据说是西安人,压根就沒有见他过來过。
谢太太是前两天过來了,难道现在在房间里开着灯的不是她?是先进去的那个年轻女人?
他有些想不通了,难道谢先生在这里金屋藏娇了?
居然还是这个男人的老婆?
26楼怎么会有一个怀孕的女人被一个年轻的女精神病追杀?
这世界可真是复杂,这样离奇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果这个急的六神无主的报案男人说的是真的话,难不成需要爆破开谢先生楼层的房间进行解救?
然后,保安又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前几天过來的谢太太哪里去了?
谢琪安彻底明白了一个癫狂的人又多么可怕疯狂的力量了。
她死死的张大眼睛,看见被安雅不要命砍劈的门竟然真的开始在晃动了。
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安雅就可以砍杀进來了。
她忽然觉得小腹有些隐隐的痛。
小腹的疼痛像针扎一样,一下子刺痛了谢琪安因为恐惧混乱不堪的神经,她知道,那是惊恐过度的原因。
泪水顺着谢琪安的脸颊悠忽而下。
如果说从前她曾经立意求死过,现在,她真的迫切求生。
她舍不得自己腹中的宝宝,舍不得爱着自己的人。
谢琪安回头看看卧室外面的阳台,玻璃窗外是城市霓虹闪烁的不夜美景,她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救生锤:如果真的选择从这里跳下去,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必死无疑,如果在安雅冲进來的一刹那进行反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把铁锤砸在安雅的头颅上,绝非她所愿。
现在,她就像一个被逼近悬崖上的人,要么选择跳下去,要么选择迫不得已的反击谢琪安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陈铎那一帮坏小子欺负的时候,从來就知道捂着眼睛哭,像今天这样,就算是在如此巨大的恐惧威胁下,她心里始终考虑的只是躲避。
甚至放弃。
安雅不是云都码头上那些受黄天指使,前來和她寻衅闹事的混混,谢琪安耍一下更加的泼皮无赖就可以出乎他们的意料,叫他们面面相觑,安雅是想杀死她的。
如果她想更狠,只有反过去,杀死安雅。
谢琪安知道,她绝对不想,也不敢去杀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现在正在气势汹汹的想砍死她。
特别这个人还是安雅!
直到眼前已经万分危急的时候,她最终才决定进行孤注一掷的反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腹中已经孕育了另外一个小生命的缘故。
谢琪安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变得更加有勇气,更加强悍,她只是想求生,强烈的想求生!
安雅已经是个不可理喻的病人,她不可能会心软,会听见谢琪安的乞求,会突发奇想的放弃对谢琪安的追杀。
如果她知道谢琪安的腹中已经有了南言俊的孩子,屠刀只好落下的更快更利索。
仔细想想,她要杀死谢琪安并不是说谢琪安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因为她的言俊哥哥喜欢这个女人,可以想见,如果南言俊当初娶了米雪儿,现在被安雅堵在某一处追杀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米雪儿了。
如果说朱颜工于心计的想要除掉谢琪安而后快,不过是碰巧了。
朱颜巧妙的安雅的仇恨。
真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计谋啊!
很值得人击掌三叹。
看着那扇越來越危险的卧室门,安雅已经停止了咒骂,只是更加的气势汹汹,谢琪安相信那扇坚固昂贵的门已经被她砍劈的千疮百孔了。
谢琪安眼睛有些疼痛盯着那扇开始晃动摇摆的门,手里拼命握紧那把救生锤,大脑里的恐惧已经到了几乎麻木。
她的心里竟然还在莫名其妙的运转着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就在中午的时候,她还特意的从刀板架上拿出安雅手里的那把沉重的厚背菜刀反反复复的看,当时,她甚至已经起了把那把菜刀放进卧室防身的念头,可是,她终于还是放弃了。
带着这样可怕的一把菜刀在身边,不仅仅是可笑,还终究是有些不伦不类。
她觉得,无论从那个角度來看,自己都不可能用的上这样一把夸张的菜刀。
所以,现在,她才极其有可能会被这把可怕的菜刀剁成肉馅,带着她自己的孩子。
谢琪安仿佛已经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虽然,她不能确定这股血腥到底会來自谁的身体。
坚固的门扇终于开始破烂,安雅癫狂扭曲的脸在外面的灯光下晃动,谢琪安才想起來,她在极度的惊恐之中,竟然根本就沒有想起來打开自己卧室里的灯。
也许光亮让她感觉更加的危险,但是,城市无处不在的灯火辉煌,即便是一间沒有开灯也沒有拉上窗帘的卧室,能见度依然很好。
突破门扇的安雅开始疯狂的想越过谢琪安堆砌在门背后的那些障碍物。
站在门背后的谢琪安几乎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抓住时机冲上去,对着正在奋力翻越的安雅脑袋进行致命的一击。
“践货……”
安雅气咻咻的嘶叫着,脸上全是得意的狰狞的笑,“你还想躲?践人!践人!践人!我要杀死你,我一定要杀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勾引言俊哥!他的新娘只能是我,是我!”
……
一辆老式红旗轿车急匆匆的驰进新浦高新开发区,开车的是一位表情非常严肃,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
朱夫人不停的叹气,无法掩饰自己的焦虑不安。
“老公,颜颜她……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阮成刚才偷偷给我电话……”
朱凌言恼火的沒有理睬妻子,忽然他惊讶的低声叫道:“天呐,竟然已经有人报警了……”
朱夫人的脸色变了,她也看见宏大的住宅区前面的休闲广场上,那辆还在不停转动红灯的警车。
她彻底的惊慌失措了,呜咽道:“不会吧,老公,怎么办啊?难道那个女孩已经遭遇不测了?怎么办?怎么办?老公,我的罪孽大了!”
朱凌言赶紧把自己的车对着那辆警车靠了上去停下來。
带队的警察看见朱凌言的车,对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摆摆手,立刻有几个警察跑了过來。
正常情况下,老百姓看见警察在出警是不会随便靠近的,这辆气势非凡的红旗轿车主动靠过來,可能和正在案发的事情有关系。
“干什么的?”
朱凌言打开车门:“我们是26楼业主谢家豪的岳父……”
南言俊已经跑了过來,迫不及待的叫喊道:“是朱先生对吧?求求您快帮警察打开您女儿的房间,救救我的妻子!快啊……”
朱凌言沉稳的看了一眼焦头烂额南言俊:“年轻人,别紧张,希望我们还來得及……”
……
谢琪安不知道安雅的身后怎么突然会出现那么多的人?她只是恐惧到了麻木,只是满心的惶惑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用手里的救生锤去狠命的袭击安雅?
彼时,安雅因为终于劈开了门,癫狂兴奋拼命往卧室里跨越,前伸的头颅已经完全暴露在她可以轻易攻击的角度上……
她听见安雅“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谢琪安就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起从后面。老鹰捉小鸡似的控制住了安雅几乎已经跨越那些障碍物的身体。
谢琪安感到一定是她的眼睛出现了某种幻觉,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雅被很多警察粗壮的手拎着似的拽出那扇破烂不堪的门,安雅却不再嚎叫了。
然后,她看见了南言俊的脸……
然后她听见安雅很大声很委屈的哭泣。
“言俊哥,你真的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对吧?他们说只要我杀掉那个践人,你就会來接我回去举行婚礼……对不起,言俊哥,我还沒有來得及杀掉那个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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