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安静看见南言俊,应该会有所触动。
护士倒是见怪不怪了,含笑看了谢琪安和南言俊一眼:“病人现在已经是极度虚弱了,一旦稍有意识就会疯狂的自残,为了她的生命考虑,我们只能让她保持目前这种状态,小姐,你不要幻想她还可以记得谁?或者说还认识谁,她一直沉睡着,你们还可以來看看她,以她现在的病情程度,不需要她的躯体有意识三两次,你们就可以接到病危通知了。”
南言俊眼睛里含着泪水,面部几乎有些惊鸾,他死死的盯着病床上已经脱形的安静,护士同情的看看他,对谢琪安礼貌的笑了笑,又快步走出了病房。
谢琪安放开南言俊,独自走到安静的病床边。
仰面睡在病床上的安静一张变异似的窄窄的脸整个的映入她的眼睛。
很难相信,这张脸就是南言俊刚才泣不成声向她诉说的:安静,她曾经有多漂亮,有多爱美……
她的头发被理的很短了,但是依然枯败杂乱,深陷的眼眶给人一种恐怖的骷髅一样的感觉,因为缺乏营养,皮肤灰白,粗糙皲裂,她看起來不像是一个还应该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孩,而像一个饱经风霜的风烛残年老妇。
谢琪安终于明白了南言俊的不堪直视。
南言俊,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有多么强大的超然物外境界;面对自己曾经貌美如花的初恋情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衰老,发狂致死而束手无策,那种悲哀和愧疚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因为他还在清醒的健康的活着,还将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他们曾经约定的幸福,却被他一个人独享。除非,他实在是个无情的人,也不会这样难以自拔。
谢琪安知道,外表看似冷漠的南言俊恰恰是做不到这一点。
“琪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实在是不忍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
南言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安静的病床边,他轻轻地拥住谢琪安,很抱歉的说道。
南言俊已经意识到自己在面对安静时,失于控制情绪了,自己这样对着安静痛哭流涕,谢琪安会怎么想?
谢琪安摇摇头。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被安静紧紧地抓在手里的那个枝叶已经枯萎的花环:“言俊,你应该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再重新给她编织一个更漂亮的花环,也许在安静姐姐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一个花环了。”
她看着有些情殇的南言俊真挚的说道。
瞬间,南言俊感动莫名:“琪琪,谢谢你,今生今世,我能遇见你,安静有知,也该放心了。”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安静把被子往裸露的脖颈处拉了拉:“我们有空就多來看看她吧,这是我欠她的。”
南言俊拉着谢琪安的手,喃喃的对沉睡的安静说道:“安静,请原谅我,我要和琪琪结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叫老天爷把琪琪补偿给我的;只是……苦了你,安静,我从前深深地爱过你,现在还爱着你,琪琪也会和我一样的爱你,因为你现在是我们的妹妹,和安雅一样,我会好好的待你,也会照顾好安雅,安静,你放心吧。”
谢琪安轻轻地靠在南言俊怀里。
咆哮的寒风终于带來了胶东半岛的第一场雪。
南母的卧室里,珍姨弄了几张红纸教谢琪安剪大红喜字窗花。
红纸的质量好像不是太好,谢琪安随便摸了几把,弄的两手都是彤红的颜色。
南言俊细致在剥几粒松子,吹干净,放在南母手心里。
他一直陪在自己母亲的床边,照顾着继续给母亲用热沙子焐腿。
“阿珍,你多教琪琪剪些喜庆吉利的,就像东北那里普通屯子里人家娶媳妇那样式的,既然阿言想要想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办个普普通通热热闹闹的婚事,咱们就索性按那些老旧的來,那样才接地气。”
南母嘴里嗑着香喷喷的松子,看着眼前的儿子、媳妇,脸上全是由衷的舒心。
“妈,我们过段时间就要回安徽那边了,您老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们一起过去?”
南言俊给母亲掖掖腿边的被子,很郑重其事的问道。
南母摇摇头:“我暂时还是不要过去,你们在那边连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决定好在哪里买,我身上又有毛病,再说……安雅过年的时候可能还要回來看看,还有安静,我们都一走了之,你大姐更得生气了。”
谢琪安看看南言俊,南言俊沒有做声。
他们回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南姐始终装作不知道,连南母这里都不过來看望了。
本來,南言俊和谢琪安办证之后,很想在自己老家举行婚礼的,但是看见南姐这个架势,一时半会儿是绝壁不会原谅他的,他们只得放弃在青岛举行婚礼。
按照谢琪安老家的规矩,每年的腊月腊八是个最大吉大利的日子,他们在征得母亲同意后,决定腊八之前赶到安徽,在谢琪安的老家举行婚礼。
南母伸手拍拍自己儿子的手背:“我知道你们想对我尽尽孝心,我选择还不算老,等到你们有孩子的时候,我再过去不迟的,我和你珍姨两个人给你们带孩子,如何?”
一辈子沒有生育的珍姨立刻两眼放光:“我最喜欢织小人的毛衣,阿言啊,你和琪琪要是有孩子了,可得赶紧告诉我。”
南言俊对着珍姨做了一个鬼脸,笑道:“还沒影子呢,我们努力就是。”
谢琪安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我们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谈什么要孩子?你呀,是不是又要得去我大舅厂子里做普工给孩子挣奶粉钱?”
南母呵呵的笑道:“我们家的孩子倒不至于沒有了奶粉钱,琪琪,这个你自管放心,别说我孙子的奶粉钱,就是真忙不过來,请个保姆什么的钱我们还是有的,保证不会令你委屈。”
谢琪安赶紧笑道:“妈,我们自己养孩子,怎么可以向你拿钱呢?他呀,有本事挣钱我就要小孩,沒本事挣钱我也不着急的。”
南母点点头:“琪琪,妈懂,不过啊,你们结婚以后,阿言还是得好好的做起事情來,年轻时胡闹一次也就够了,以后,就得好好的过日子了。”
谢琪安赶紧分辩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急的。”
珍姨拿手里折好的红纸拍了谢琪安手臂一下:“坏嫚子,你是不着急,我和大姐可急的很,不许说这样的话啊,大姐的钱就是南家的钱,南家的钱就是阿言的钱,所以啊,南家的钱养南家的小孩是理所当然的,懂不?”
南言俊对着谢琪安做了一个鬼脸,谢琪安不服气的对他撇撇嘴。
……
躲进被子里,谢琪安开始唉声叹气。
南言俊把她拥进怀里:“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为我们孩子的奶粉钱发愁了?”
谢琪安撅嘴道:“你说呢?我们年纪轻轻的,天天躲在你母亲这里吃喝现成的也就算了,过一段时间回到安徽,难道继续啃我爸妈的?”
南言俊哈嗤了谢琪安一下,大声说道:“好哇,在我妈这里吃喝现成的你就算了,我们现在还沒有回安徽呢,你就开始心疼你爹妈,不对,我爹妈了?”
谢琪安被他哈嗤的痒痒不过,一边躲一边咯咯的笑道:“又贫嘴薄舌,我说真的呢。”
南言俊鼓鼓嘴:“我说的也是真的呢,谁和你开玩笑了?”
谢琪安急了:“你不要故意和我混淆概念,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是说,我们该想好,到底要做点什么事情了,啃老终归不是正事的,我也不怕和你说,我爹妈那里真沒有闲钱给我啃的。”
南言俊见谢琪安急了,赶紧投降:“好好好,我知道,琪琪,你放心好了,我们结婚以后,你老公我保证奋发图强,好好地挣钱养家糊口,如何?老话怎么说的來着,不打酉时妻,亲爱的,我们聊聊其他的话題好不好?比如……如何能尽快的造人……”
听着南言俊在自己耳边坏笑,谢琪安赌气一下子把脸扭过去,哼唧着把脊背对着他。
南言俊两只大手立刻从她的身后搁在她的胯部两边,然后抓住怀里女人圆润的臀部用力的向上提了一下,邪魅的轻笑道:“唔,我知道,你是想暗示老公用这种花样來提高命中率,对吗?”
……
南言俊一副小魂怕怕的样子:“艾玛,谢天谢地,幸亏我及时的不顾一切的拿自己的身体拯救了你,看來张爱玲说的那句话还应该修改一下,那什么通往什么的……”
谢琪安急忙去捂南言俊的嘴巴,尖声叫道:“住口,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南言俊早就笑岔气,用一只手抓住谢琪安拼命想捂住他嘴巴的手:“其实,有时候拯救一个迷茫的女人不仅仅可以通过严厉的语言打动她的心,还可以另辟蹊径,比如,用一种最坚硬的东西……”
“下流,讨厌,我不要听!”
谢琪安捂不住南言俊的嘴巴,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
“宝贝,是你自己想差了吧?我怎么就下流了,我不过说,还可以用一种坚硬的东西,比如冷酷无情的目光,严厉的责骂啥的,让她逐渐的清醒过來,然后就会想明白,男人这种东西嘛,一抓一大把,并不值得死去活來的,俗话说的好,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來,否则,像我这样的极品好男人,你不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碰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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