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季越就赶了回来,还有季业。
林曼一眼就认出了季越,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却在看着季业时,露出迷茫的神情:“你是谁?”
我和季越互视一眼,其实我们都察觉到了。林曼这次醒来,精神好像完全正常了。
但是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说,她既然知道季越,知道我,那就应该知道,季越就是她的木木,可是她却完全没有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的激动。
甚至现在,竟然不认识季业。
“我是阿业啊,你不记得我了?”季业的神情有些颓然,明显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
林曼摇了摇头,从她清澈的目光里,一点也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季业眉心紧紧皱在一起。视线却一直落在林曼的身上,没有移开过。
季越在旁边浅声说道:“爸,我想妈可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现在的记忆里,就只有最近发生的事,所以她不认得你。”
季越的话也不是全无根据。之前医生就说过,林曼身体各项数据都正常,她一直昏迷不醒,可能是因为她心里太痛苦了,潜意识里不愿醒来。
那么也就有可能,她是不愿意再想起那些事,潜意识里把那段记忆封存了。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林曼现在的情况,真的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
季业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只有他知道,他究竟欠了林曼什么,也只有他知道。
季越看着他,然后拉过我的手,我们悄悄地离开了。
“季越,你别难过。妈早晚会想起来的。”我见季越的神色黯然,不觉安慰道。
可他却摇了摇头:“我希望,她永远不用再记得那些事。”
我微微怔了一下,但立刻也就懂了,也许他是对的,对林曼来说,只要过好以后就可以了,至于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还是让它过去吧。
我们下楼时,季良还坐在沙发上,蒋安琪已经走了,他轻笑着说:“恭喜啊,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你在季家隐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吧?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我看了一眼季越,怕他被季良激怒,然后两个人再次大打出手。
可是季越的表情却仍是平静淡然的,他在季良的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看着淡绿的叶子慢慢舒展,飘起又落下:“不,我的目的一直很简单,就是让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季良的眸光微闪,笑容如盛放的罂粟一般:“那就拭目以待吧。”
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们本是亲兄弟,何苦这样你死我活呢?
“雨彤,帮我拿止血药过来好吗?”季越忽然放下茶杯。一只手捂着受伤的那只手臂。
我看到血从他的指缝往外流,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我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又流血了!”
我忙坐到他身边,喊女佣把药箱拿过来,然后轻轻把他的衬衣袖子卷起,用酒精清理了一下,才发现伤口有点深,不觉皱眉:“这不行,还是去医院缝一下吧,不然长不住的。”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季越看着我,幽深的眸子里有几分委屈。
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出入林曼呆的地方,所以对所有的医院都有一种排斥感。
可是他的伤口真的有点深,简单的包扎是没用的,而且很容易发炎。
我拉着他的手,轻声哄道:“你听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季越才终于点了点头,我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看到季良的脸色很是难看,而且故意挡在那里不动,我压着心里的火说道:“麻烦你让一下好吗!”
他却仍是没动,干脆还将腿翘在茶几上,完全挡住我们的路:“不让又怎样,你们从我身上踩过去啊。”
我刚想发火,季越却拉住了我:“别理他,我们从那边走。”
我知道季良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到刚才我对季越好,他心里不舒服了。
“不可理喻!”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从另一边过去,那边是个观赏鱼缸,放了很多东西,过的时候很不方便。
季越说了一声小心的时候,我还在瞪着季良,也没注意脚下碰到一袋鹅卵石,一脚就踩了上去,然后就华丽丽地向后倒了过去!
☆、第65章 我季越的女人,谁敢说
“雨彤!”
“雨彤!”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两双手也同时揽住了我,我惊魂未定地看到季越和季良对视的眼神,就像冰山撞到雪峰,连四周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冻结了。
我借了点力站起来,松开他们两个,向旁边闪了闪:“季越,我们走吧。”
这样的气氛,真的会死人啊。
季越看了季良一眼:“雨彤现在是我老婆,大哥以后,还是注意一下你的身份比较好。”
季良只是冷笑着,双手插兜站在那儿:“我什么身份,不用你提醒,你最好把她绑在身边,不然,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抢过来。”
季越本就冷漠的眸子,此刻更是像染上一层冰霜,我连忙拉着他说道:“季越,你手上还在流血,我们快去医院吧。”
季越被我拉着走,直到上了车,都没再说一句话。
刚才的情况。不要说季越,换了谁都会生气,我看着他仍是流血不止的伤口,伸手想要按住,却被他挡开了:“别碰了,脏。”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也带着一些疏离,让我无法靠近:“季越……”
我很想跟他解释一下,不管季良是什么样的态度,都不会影响到我,如果我会爱上季良,那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可是看到他靠在座椅上,轻轻地闭上眼睛,我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寂,我坐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掰着手指,季越忽然伸过手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也没睁开眼睛,脑袋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的头有点晕。”
听着他微弱的声音,我的心里忽然就是一紧,连忙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我摸着他的脸问:“是不是因为流了太多血?”
他也没回答,脑袋在我肩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一点的位置,没受伤的手揽住了我的腰:“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他果然是在生气,只是跟季良的表达方式不同,他不会打骂,也不会用幼稚的办法,却还是用这句话,在宣示他的主权。
我浅浅笑了笑:“除非你不要我。我怎么会离开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完这句话时,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然后就将我抱得更紧,脑袋也埋得更深了。
我好像从来也没看透过他,他的身上总像是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且,他又从不轻易相信别人,就连我,都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在医院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我看着医生用酒精擦来擦去。血水哗哗的往下流,尤其是打麻药的时候,看着季越微蹙的眉,我紧紧抓着季越的衣服,比他还紧张。
季越扭头看我,轻声说:“你去外面等一会儿吧。”
我立刻摇头:“我在这里看着你。”
季越轻笑,却也没再让我出去,只是抓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让我放松。
医生看着我说:“你们俩到底谁受伤,你的脸比他还白。”
季越听到这句调侃的话,忍不住笑了,抬眼看着我,却是对医生说道:“我老婆胆子比较小。”
我有点无地自容,但是我不是胆子小,只是看到血有点害怕,何况流血的人是季越。
从医院出去的时候,我特意走在他的左边,怕会碰到他受伤的手。
季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出门就把吊着胳膊的绷带取下来扔了,我急得叫道:“你干什么呀,医生说不吊起来,伤口会充血的!”
季越揽着我就往前走:“医生都是吓唬人的,没事。”
可我还是不放心:“万一发炎怎么办啊。”
他没理我,拉着我上车,见我还是皱着眉,他忽然问道:“刚才我让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愣了一下,主要是反应太慢,跟不上他的节拍:“不是你说,让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吗。”
季越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但很快,就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嗯。”
正好丹尼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季越说:“晚上请你们吃饭,地点你选。”
约好了地方,季越挂了电话,然后对司机说了地址。
我听他的意思,除了丹尼,应该还有不少他的朋友,我小声说:“要不我先回家吧。”
他的朋友聚会,都是男人,我去不方便。
季越猜出了我的想法,捏着我的手心说:“不用回避,我正好要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好像书上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你,就会把你介绍给他的亲人和朋友,因为他希望所有人都能跟他一起分享他的幸福。
这么说的话,季越他是真的把我当成在乎的人吧。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家会员制的高档会所,因为路上遇到堵车,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