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带来的消息,温母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沉下了脸,“温柠,你老实告诉我,这个肾源是谁帮你找到的?”
医院方面一直在联系,一年多过去了,都没有着落,可今天一早,却有人眼巴巴的把她需要的肾源主动捧了过来。
温柠一怔,表情变得极为不自然,她向来不怎么会撒谎,尤其在母亲面前,更是连掩饰都做不到。
温母见状还是什么不明白的?
她一拍床铺,已是勃然大怒,“是展越对不对?这个病我不治了,我宁愿死也不会接受展越的施舍,更不需要靠我女儿卖身来救命!”
“妈!妈!”温柠慌忙按住她,难得发挥了一把急智,“你听我说,不是展越,不是他!”
温母冷静了些,“那是谁?”
“你还记得顾北吗?”温柠决定把顾北拖出来当替罪羊,“我帮了他一个忙,他就帮我找到了和妈匹配的肾脏。”
温母对那个温文尔雅的顾北还是印象不错的,她将信将疑的问,“真的?没骗我?”
“真的是他!”温柠脸色肃然重重点头。
她这话也的确没说错,虽然顾北本人一直没现身,但她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
制造她和展越的羁绊,想再一次的撮合他们。
温母松了口气,“那就好,柠柠,你记住!”她攥紧了拳头,枯瘦的双手皮肤上爆出青色的血管,看上去分外可怕,她盯着温柠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永远别忘记,是展越害死了你爸爸!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如果你不想我走上你爸的老路,如果你不想你爸死不瞑目,就答应我,再也不要和那个男人来往!”
这种话,这三年里,温柠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她听的都有些麻木了,因此,她条件反射的点头。
“好,我都听妈的。”
温母这才笑了,不是她老生常谈,而是怕,三年前,温柠为了能和展越在一起,做了太多过激的事,哪怕她爸的死都不能打消她的决定。
虽然过去这么久了,想起以前,她仍是心有余悸。
温柠和温母聊了一阵,等她睡着了,才找到她的主治医生joy。
“joy,我问一下,手术前后的费用一共是多少?”她有些忐忑的问。
这一年多,她努力工作基本上没存到钱,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找沈悠悠借了。
但沈悠悠和家里闹翻,自个儿也就是个勉强能糊口的状态。
joy一愣随即笑了,“肾源的钱还有手术治疗费,都有人付过了,你不用担心。”
温柠懵了下,心头泛起浓烈的复杂情绪。
不用问,是展越做的。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抱着头,心情苦涩的像是吃了黄连一样。
父亲的死虽然和展越有关系,但并不能怪他,只能怪她自己。
在医院陪了母亲一天,询问了joy动手术的日子,她便来到她在巴黎的住所,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出来,赶上翌日最早的班机回到了景市。
沈悠悠得知她要租房住,顿时一百个不同意。
“我这地儿不够你住是怎么着?别闹腾了,安心住我这吧,免房租免水电,生活费也全免,你是傻了才会不占这便宜。”
“怕你了。”被她念的头都大了,温柠举双手投降,“我住还不行么。”
“乖。”沈悠悠摸了摸她的头发。
温柠:“”
温柠就这么在沈悠悠的公寓住了下来,一连过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展越的传召,她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宋灵已经放弃了?
第九章车祸
如果是这样,那她也用不着为难自己和展越相处了。
轻松的同时有一丝纠结,她还没对展越说一说手术费用的事儿呢。
毕竟,她不想欠他。
就在温柠犹豫要不要给展越去电时,展越终于想起了她这个人。
很遗憾,展越不是来通知她宋灵放弃的好消息,而是让她开始执行任务。
他要带她见他母亲。
“只要我母亲相信了,宋灵自然不是问题。”
温柠哪怕再不愿,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好。”
只希望他母亲相信她和展越是一对,宋灵死心,那她也就能抽身而退了。
展越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结束了通话。
见面的时间在第二天傍晚,温柠早早的便打开行李箱开始挑选衣服,本来她是想穿的正式点的,可也许是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指落在了一件水绿色的掐腰长裙上。
展越曾经说过,绿色很配她,一样的清新自然,令他赏心悦目。
她上了一点浅浅的妆容,披散着黑长直的秀发,宛若十八九岁的少女,娇嫩如花,又不失灵气。
“阿柠,展越的车来了。”沈悠悠敲门。
温柠放下眉刷,在窗前往下看了一眼,一辆亮银色的宾利映入眼帘,被小区的绿化带衬的格外显眼。
毫无疑问,这是展越的座驾。
她穿上一双五公分的鱼嘴高跟鞋,打开了公寓的铁门。
“悠悠,我走了啊。”
“嗯,拜拜。”
沈悠悠目送她出了门,没多久,在楼下看到了她高挑纤细的身影。
她走到车前的那一刹那,副驾驶那边的车门被打开,她微微一怔,然后坐了上去。
很快的,宾利车疾驰而去,卷起阵阵灰尘。
温柠上了车后便一直拘谨的保持沉默,看也不看身边的展越。
展越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她淡定下隐藏着紧张的表情,视线在她水绿色的裙摆上扫过,眸光微动,脑子里勾勒出初见她时的画面。
她也是穿着绿色长裙,宛若一朵亭亭玉立的水仙,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视线。
温柠一直偷偷的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神色微变,眼中泄露出一抹缅怀之色,就知他大概是想起了以前。
她心里一紧,放在腿上的小手紧握成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倏地眼尾的余光瞥见后视镜内的景象,顿时惊骇。
天色渐黑,路灯洒落的灯光昏黄而模糊,但她仍是清晰的看到了。
只见一辆重型卡车呈不规则的路线摇摇晃晃的朝这边开了过来,速度不但快且好似喝醉了一样,一晃三摇,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撞到哪里。
这分明是酒驾!
更关键的是重卡距离展越的宾利已经不足十米了!
“越!快走!”
孟柠心急之下,把以前对展越的昵称脱口而出,声音满满的都是惶然和焦急。
展越眉心一跳,望着前方的眼神立即飞快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也发现了后面的情况。
“阿柠,坐稳!”
他吐出这四个字,双手闪电般的转动方向盘,而与此同时,重卡已经直直的撞了过来!
温柠脸色煞白的抓着底座,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天地间都颠倒过来。
时间如此紧急,两车距离如此接近,哪怕展越反应迅速,哪怕他车技一流,但眼看着重卡就要见宾利车撞飞!
千钧一发之际,宾利车一个九十度的大漂移,车尾险险的和重卡车头擦过,然后笔直的撞到了防护栏!
只听咚的一声!
第十章心疼
车身一个剧烈的颤抖,在脑袋撞到车顶之前,温柠骇然发现,她竟然忘记了系上安全带。
她恐惧的闭上了眼睛,等着疼痛的来临。
蓦地,一条手臂环住了她的肩,一个宽广的环抱将她容纳,替她承受了全部攻击。
她的鼻尖撞到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一阵晕眩袭来,差点昏迷。
车子在一阵轻微的震动后,慢慢的平息下来,温柠也慢慢的恢复了意识,缓缓抬头。
滴答。
一滴红色的液体好巧不巧的落到了脸颊,视线被一片红色所充斥。
“阿柠,你没事吧?”
展越抽回挡在她头上的手臂,声音隐忍,仔细听,还带着一丝颤意,他双目紧紧锁定着她雪白的小脸,呼吸粗重。
“我没事”温柠眼里包着眼泪,嘶哑道,“可是你的额头”
在流血。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展越坐回了驾驶座,温柠注意到,他刚才护着她的那条手臂不正常的扭曲着。
跟额头的皮肉伤相比,显然他的手臂受伤不更严重。
展越摸出手机给他的特助乔治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眼神瞥见那辆酒驾的重卡急匆匆逃离的车影,他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
结束了通讯,他转眸看向温柠,却见她死死的盯着他受伤的那条手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坚强的没有掉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音,这种无声的流泪最是揪心。
展越看着她眼中滚动的泪珠,心下一震,不受控制的想去抚摸她的脸,半路又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我又没事,你哭什么?”他语气僵硬,视线却不离她的脸。
温柠偏头,悄悄的用手背擦掉一时难以自控的软弱泪水,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把话都吞了下去,嗓音沙哑的开口,“我们去医院吧。”
展越刚想用完好的手臂试着发动车子,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来。”
他听到温柠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展越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她强自镇定的神色。
“好。”
车内压抑紧绷的气氛在两人交换座位的时候有了变化。
“你过去呀”
温柠身体以一个极度令人想入非非的姿势半蹲在展越身前,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坐在他的腿上了。
听到她快哭出来的声音,展越却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了。
他灼热的视线顺着她优美的脊背一路往下滑,来到了她挺翘的翘臀上,单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那美好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