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友挚感到心底好象被戳了一下。她走过去,轻声道:“你来了。”
石征“恩”了声,从兜里掏出一只黑色小袋递给她。
心知那正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友挚的脸上顿时就有些发烧:“谢谢。”
石征回了句:“不客气。”
两人在前台站着,一时无话。
原本来得路上,石征是带了怒气的。
只要想到深更半夜她一个女人游荡在外,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心底就蹿起一把无名火来。
这是有多不靠谱?有多任性?
可是真等见了面,他原先积攒的那些怒火却在听见她说“你来了”的时候,转瞬熄灭。最后,到底没有将那些责备的话说出口。
“房间我已经付过钱,你安心住着。”他对友挚说,“明天我送你回金平县。”
友挚暂时忽略了他那句明天送自己回金平县的话,她追问道:“那你呢?你今晚不住在这儿?”
石征摇头:“我问过了,现在没空房。”
友挚皱了皱眉:“难道你要连夜赶回大茂乡?”
石征还没有决定。他怕友挚担心,忙说:“我自己看着办吧。”眼睛从她身上扫过,见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衣,他催道,“天冷,你赶快回屋吧。”
友挚咬了咬唇:“去我那儿吧。现成的一间房,不睡白不睡。”
石征抬眼去看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友挚与他对视:“怎么?你不乐意?”
石征垂下眼皮:“不是。”
友挚逼问道:“那是什么?”
“我去车上窝一夜。”说完,他掉头就要往外走。
友挚当做没听见,“你就不想知道我路上遇到了什么?”她跟他身后喊了句。
石征迈出去的脚步不由一顿。
早猜到他会拒绝,至于理由——友挚根本不耐烦去听。
冷风透过玻璃门的缝隙灌进来,她不由抱紧了双臂,一面跺了跺脚:“走吧!去我那儿,路上发生了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第三十七章
最终,石征还是跟她上了楼。
友挚拿钥匙开门。
门开了,她率先走进去,回头却见石征仍愣在门口。
她冲他招了招手:“进来啊。”
石征没吭声,闷头走进来。
友挚反手将门关上。
她随手一指,对石征说:“你先坐,我一会就来。”然后提着那只黑色小袋钻进了卫生间。
石征听见木门发出“砰”地一声响,墙上有石灰簌簌落下来。
他低头看了下床角,又扭头去看了看窗下摆放的那两张旧沙发椅,最后还是决定走向沙发椅。
他在椅子上坐了有五分钟,直到听见卫生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紧接着,卫生间的门由内被拉开,友挚从中走出。
石征不光帮她买了姨妈巾,还贴心的备齐手纸,友挚打开袋子才发现。不得不说,这的确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你喝水吗?”友挚移动到柜前,扭头问石征。
“随便。”石征有些心不在焉。
见他没有异议,友挚拿起电壶准备去卫生间接点水回来烧。
依着习惯,她打开壶盖朝内先看了看。这一看,友挚不由皱起了眉头。电壶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内壁结了厚厚一层黄垢。
友挚选择了将电壶放回原处。她对石征抱歉道:“这个太脏了,不能用来烧水。”
石征摊了摊手:“那就不烧。”
“要不,我去问问老板……”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石征打断。
“别忙活了,我不渴。”石征叫住她,“你先过来坐。我有话问你。”
“好。”友挚依言,走到他身旁的另一张沙发椅坐下。
石征看着她:“大米说,你老早就从玉罗沟加油站出发。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跑到喜鹊镇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大同旅社正是位于喜鹊镇与国道交汇处。
如果之前他没有听错,友挚离队是为了返回大茂乡。可是大茂乡和喜鹊镇,这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友挚一声唉叹:“说来话长。”
石征瞥她一眼:“那就长话短说。”
友挚“哦”了声:“点儿背呗。路上拦到辆黑/车,把我钱包、手机都抢去了。就连我这个人都差点……亏得我机灵,趁他们中途停车去方便,给我逃了出来。当时天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不敢走大路,怕被他们追上。我就专拣那种小道走,走着走着,后来就到了喜鹊镇。”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石征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一定非常惊险。
“你看——把我脚都走出水泡了。”友挚抬起光脚板,冲他委屈道。
石征盯着那只脚看了有几秒,眉头拧得死紧。
友挚对手脚的保养一向到位,尤其是脚,定期都会去死皮。此刻,与白嫩脚面呈鲜明对比的是脚掌前后那几个凸起的血泡,看上去竟有点触目惊心。
石征说:“你这样不行。必须得把泡里的血水放出来,才能好得快点。”
“怎么放?”友挚抬眼去看他,“我一没工具,二没技术,我可放不了。”
石征顿了顿,道:“这个不难,我来想办法。”
友挚觉得这话听着无比熨帖。
脚上起泡的插曲揭过后,石征言归正传。他问友挚:“还记得当时你坐得什么车么?”
友挚想了想:“一辆长城小面包。”
石征猛然忆起先前在路上与他擦肩而过的那辆长城小面包,他说:“这车……我可能见过。”
友挚惊诧道:“见过?你在哪儿见过?”
石征粗略提了一下路上遇到这辆长城小面包的事。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眼前一黑——这深更半夜的,竟然玩起了停电。
友挚刚要起身,却被石征拦住。
他说:“坐着别动!我先出去看看。”
友挚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警觉之意,“好。”她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了回去。
眼见石征摸黑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还不忘顺带给她合上门。友挚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些敏感过了头。
很快,他就回到房间,
友挚起身迎上去:“怎么样?到底因为什么停电?”
石征拍了拍她肩膀,安抚道:“没事,保险丝断了,老板正在修。估计一会就来电了。”
友挚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忽然一阵冷风从走廊吹来,友挚瞥了眼门的方向。她冲石征抱怨道:“你进来怎么不关门呀?”
石征愣了下,说:“屋里太黑。”
“可是我冷。”说着,她搓了搓手臂,然后走过去将门关起。
房内顿时险入一片漆黑的境地。
人在面对黑暗时,因为眼睛无法再发挥优势,所以身体其他感官便会异常灵敏起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外面下着雨,和先前不同的是这雨渐渐变得淅沥,虽细如毫针,却再没了当初的气势如虹。
然,另有一种缠/绵的美。
尤其是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世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廊檐下挂得一盏昏黄的灯,映着纷纷扰扰这雨如飞花,在风中缱绻。
此时的友挚和石征,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黑暗里,两人相对而立。
友挚背靠着门扉,石征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
这样的时候,总要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不需要说。空气里弥漫着躁动与不安的气息。
终于,友挚走过去。
她一直都知道石征很高,可是靠得近了,近到呼吸相闻,才发现自己只及他下巴。书上说,男人和女人达到这个身高差会非常理想,因为这是适合接/吻或拥抱的最佳距离。
石征没有动。
可是他能清楚感受到她嘴唇的柔软,呼吸时彼此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还有她的长长的眼睫毛刮在脸上所引起的颤栗和酥/麻。
脑中“噼啪”一声,好象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使得他的行动再不受大脑支配。
倏地,石征伸出双手,从她耳后直直插/进发间,向上捧起她的整张脸。
友挚感到自己心跳如擂,一颗心好象马上就要跳出胸膛。
他的胡茬生硬,刮得她脸颊微微有些疼。可是他的唇却又是那样温软,与他的吻截然不同。他的吻是狂风骤雨,是惊涛骇浪,卷起她,抛上去,直至吞没。
石征抱着她,两人转了个方向。
他抬起胳膊,方便友挚给他脱去外套。
他的手下滑,沿着背脊线一路来到她挺/翘的臀,用力压下去,把她压向自己灼热的源头。
友挚被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好象一叶小舟,攀着他,唯有攀着他才能破开风浪,直达彼岸。
转瞬,两人就滚落在床。
被子、床单倏忽间被揉得七零八落。
友挚翻了个身,骑在石征小腹上。就在她动手去背后解文/胸扣子的时候,屋内陡然一下亮如白昼。
两人俱是一愣。
甚至于,他的手仍陷在她的衣服里来不及抽回,掌控着她胸前两团绵软。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友挚敏锐察觉到他此时动作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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