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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 (方枣)


  最后还是由老葛提出,和友挚他们一样,将救援队分住到各个村民家。
  在老葛的一再坚持下,石征一行人没有再拒绝。
  友挚正思想开着小差,忽然听见老葛叫她:“小姜啊,这边有几个队员,麻烦你给领着带去老胡家。今晚,他们就在老胡家住下了。”
  友挚抬起眼皮看了看是哪几个队员,没想到却是几张熟面孔——石征、徐飞、大米、老鼠四人。
  友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垂下眼皮道了句:“这个,我做不了主吧。要不,您还是先问一问胡奶奶他们的意思?”
  开玩笑!她又不是屋主,就这么贸贸然将人领回去,谁知道胡奶奶他们是否愿意。
  老葛摆摆手:“没事,不用问!我已经叫二毛他们挨家去通知了。把炕赶紧烧上,怎么着也得叫大家今晚上睡个好觉。”
  友挚没吭声。
  老葛就当她同意了,立刻又腾出手去分配其他人员。
  石征跟友挚打了声招呼:“你先别走!等我一下。”
  友挚心道:我也没走啊!
  石征说完那句话,也不管友挚怎么想,就过去和另几支救援队聚在一起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最后,大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各自散去。
  结束了这一通简短谈话的石征走到友挚面前,大手一挥:“走吧,我跟你回去。”
  友挚忍不住在心底翻个白眼:哟嗬,这下倒是不怕我吃了你?怎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石征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等等!”
  友挚刚要出门,却被他一把拉住。
  “干什么?”友挚故意板起面孔对他。
  谁知石征走到她面前,轻声道:“你帽子没戴!”然后伸手给她把雨披的帽子罩到头上。
  友挚粗声粗气道了句:“谢谢。”自己一个人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也不管石征几人在后面到底有没有跟上。
  

第二十九章
  出了老葛家院子,友挚就放慢脚步。
  并非她不愿意走快,而是外头实在太黑,又下着雨。
  突然,后头有道白光射来。
  友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石征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电。
  那道光亮正是从他手中发出,穿透层层雨雾,将前方照得如同白昼,也刚好照亮她脚下的路。
  友挚没吭声,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后头传来几人嘀嘀咕咕的声音,顺着风向飘到友挚的耳朵里。
  先是老鼠跳脚,咒骂了一声:“哎呀我去!什么鬼东西?!”
  显见是踩到了什么,“呸呸呸!”他原地跺了几脚,一面朝石征抗议道,“我说老大,您能不能
  也赏点光给兄弟几个?你瞧瞧,我都踩了好几脚狗屎了。”
  旁边徐飞和大米一个没忍住,“扑哧”声笑起来。
  笑完,大米抬手轻拍了拍基友的肩,一本正经道:“好事啊老鼠,你要走运了!”
  徐飞:“没错!狗屎运!”
  老鼠怒道:“滚蛋!”转而去叫石征,“老大!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您大仁大义,成仁取义……”
  石征:“说人话!”
  老鼠:“借点光呗。”
  石征一手抓着电筒,另一手在老鼠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鼠不明所以:“手指头?!”
  石征再次晃了晃:“几根手指头?”
  老鼠抓了抓后脑勺:“1根手指头?!”
  石征将手收回:“恩,眼神挺好使的。”说完,快走了两步,以跟上友挚前行的速度。
  留下老鼠一头雾水在原地:“他这、这是嘛意思?”
  大米:“意思就是——你、不、瞎。”
  后头立刻响起老鼠的哀嚎:“老大——不带这样的!你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啊喂!”
  友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个不消停的,是怕她听不见还是怎地?偏偏又不能将他们甩掉。
  友挚越发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到下个路口一拐,小胡央家门前那棵歪脖子老树终于遥遥可见。
  没一会,小油菜迎了出来。
  她鼻尖冻得通红,可见冷风地里等了有些时候。
  一看见友挚,小油菜便竹筒倒豆子,霹雳吧啦说起来:“姜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跟你讲,
  刚才你不在,二毛来通知胡奶奶,说待会儿有客人来借宿,那些人……那些……”
  话说到一半,终于瞧见了友挚身后的几人,小油菜一下收住口。
  摸了摸鼻子,她干巴巴笑了两声:“嘿嘿……这、这都来了啊,真够快的。”
  石征几人:“……”
  友挚拉起小油菜:“先进去再说。”
  “哦。”小油菜点点头。
  把人领到主屋。
  胡奶奶早已接到消息。
  山里人朴实,也没有什么客套话,只将锅里蒸好的土豆和晚饭时留下的苞谷面馍馍一并端出来,又舀了勺大酱和咸菜,就招呼石征他们上桌吃饭。
  胡奶奶道:“你们今晚就睡西屋,我已经叫央子把炕烧起来了,过一会儿应该就热了……”
  石征道了谢。
  四个大男人围着桌子呼啦呼啦吃起来。
  友挚掀开门帘走出去,和小油菜回到东屋,落了门闩,两个人坐在炕上收拾行李包。
  没一会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小胡央的声音,友挚去给开了门。
  小胡央手里拎着一壶热水跨过门槛:“水烧好了,我给你们搁这。”临出门时,又嘱咐了声,“我走了啊,有事叫我。”
  友挚拉住她,给她手里塞了两瓶**星。
  小胡央眉开眼笑道:“谢谢姐。”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小胡央消失的背影,小油菜对友挚道:“姜姐,我听胡奶奶说,年后她不打算再让小胡央去上学了。”
  友挚若有所思道:“是吗?”
  小油菜提起水壶往脸盆里兑了点热水:“说是年后镇上来人招工,想让小胡央跟着去纸箱厂,挣俩零碎钱贴补家用。”
  友挚皱眉:“什么厂子连童工都敢用?”
  又兑了点凉水,小油菜把脸埋进盆里:“你看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估计管事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友挚没再接话。
  两个人洗完手脸就往被窝里一躺,又说了一会话,渐渐睡去。
  半夜,友挚是被小油菜的磨牙声给吵醒。
  刚动了动,忽觉身下有些不对劲,友挚爬起来用手机照了照,看见内裤上一小块血污。幸而发现的早,没有弄脏床单。
  但心里还是烦躁的很,竟然比平常提早了一个星期。
  所以说女人来例假,最喜欢凑热闹,每次都要赶在你有事的时候插/上一脚。
  得亏小油菜比她早来了几天,包里有备用的卫生巾。友挚披衣下炕,悉悉簌簌去行李袋中一阵翻找。
  先给自己取了条干净内/裤换上,脏的那条脱下来后就被她卷成一团直接扔进垃圾袋。
  重新回床上躺好,她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可能是着了凉,友挚感到下腹部隐有胀痛,就这么烙饼似的在床上一直翻到三更天。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披衣下炕,给兜里揣了包卫生巾准备去外面方便一下。
  老胡家的厕所修在院子西山头,说是厕所其实也不过就是用石板简单搭了棚子,底下一个坑位。
  友挚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走出去。
  山间昼夜温差较大,尤其是这样一个晚上,外头还下着小雨,冷风顺着领口倒灌进来,激得友挚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黑漆漆夜色无边,天上连半个星子也没有。
  因为厕所就建在院内,友挚懒得再去套雨披,她以手遮头刚准备冲进雨幕,忽听得低低一声喝问:“谁?”
  同时,一道手电的强光朝她袭来。
  友挚吓了一跳。
  又被那束白光照得睁不开眼,她本能的偏头避开。
  待那道光亮收敛了些,从黑暗里渐渐现出一个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影来。
  友挚定睛看去,除了石征还能有谁。
  而石征同样也认出了友挚,他打着手电走到她面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友挚低头嘟哝了句:“你不也没睡。”
  石征愣了一愣,继而轻笑道:“今晚我值夜。”
  “值夜?”友挚不解,“好好的值什么夜?”
  这天又湿又冷,一整宿待在外头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友挚瞥他一眼,心道:简直就是自虐。
  石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挑着重点给她说了说:“只要雨不停,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尤其是晚上大伙都睡下了,警醒度更低。我们几支救援队商量了下,分几班轮流在附近巡夜,三小时一换。”
  说到这里,他看了下腕表,对友挚道:“再有半个钟头,我就该回去休息了。”
  友挚不免想到之前在老葛家。
  临走时,他叫她等他,然后自己又折回去和救援队的队员说了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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