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是怎么一秒一秒过去,空气不知道是怎么一点一点凝固,整个世界只有欺骗和悲伤。
原来,是这样。
封硝,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你处处表现得跟于念念势不两立,都是为了要跟我结婚……戏演得真好,演得真好……你处心积虑,娶我为妻,都只是为了做一个。
整个设计多精秒啊,封硝,你怎么能演得那么好?好得我都以为你真的已经爱上我了。
遇冬不记得是怎么离开格兰花园咖啡厅,只记得一个又一个的惊雷在头顶上轰炸。
都几月了,还这么闪电打雷?往年,只是初夏啊。现在,已是初秋了吧。
和封硝在一起的日子,算起来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从初夏到初秋而已……这么长,又这么短。
遇冬像游魂般飘进易清铃的病房,坐在床边,哭得死去活来。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抖抖着,抽泣,有时候嘤嘤的,有时候呜呜的。
她时而抱着双臂,时而握着易清铃的手。
睁大眼睛,却看不清。眼泪瞬间就模糊了双眼,生疼生疼。
嗓子也沙哑着,喉间辗转着几个字,翻来覆去重复着“对不起”,一声一声哭魂似的喊“妈”。
猛然,遇冬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顿住一秒,又是一巴掌打在自己另一边脸颊。
她恨死了自己,恨死了没出息的自己。
吴明俊的话回荡在耳边,“他杀了你妈,你还让他睡!遇冬,天下还有比你更蠢更贱的女人吗?”
深深地羞耻着,那些回忆起来像是爱情的东西统统都变成了大笑话,变成了分分钟打脸的大嘴巴子……遇冬竟然在此时摸了一下兜里的卡,那张早上封硝临走时留下的卡。
甚至在这一刻,她还在想,如果跟封硝捅破了窗户纸,彻底闹翻了,妈妈今后该怎么办?
遇冬骤然揪住自己的衣服痛哭到无力,像个孩子般嚎啕着。人生的每一步于她而言,似乎都在泥泞中行走,风雨交加。
她站在窗前往下看,很高很高。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如果她死了,封硝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后悔?
遇冬狠狠地哭,然后狠狠地笑。连死都这么难,这个时候她还有空想封硝会不会后悔。她真是蠢得没边了啊。
她想到那些被封硝逼得走投无路的医生护士,各式各样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跳楼,吞药,卧轨……她本来不信,人世间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可以把人逼死。
现在信了。她此刻,真的想死。
在想死的瞬间,遇冬拿出手机,给封硝打电话,声音出奇的平静,“喂,你在哪儿?”
封硝还是听出了不对劲,“你哭了?”难不成因为他没钱了,她就哭了?不是留够钱给易清铃看病吗?
遇冬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用一种陌生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在医院,我也在。我现在有事找你。你看,是在靳医生办公室见呢,还是在楼顶天台见?”
封硝隐隐听出一种狂风暴雨的节奏,山雨欲来,风满楼。此刻,连风都没有一丝。
越安静,越可怕。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残忍而可怕的。
第91章 从来都是你欠我
封家老小把病房外的过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有的幸灾乐祸看热闹,有的捶胸顿足骂败家子。
他们见封硝从病房里出来,骤然安静。
那张寒风烈烈的脸和冷酷的性子跟老爷子何其相似,淡漠的眉眼,薄唇如刀,如同没有温度的雕塑伫立。
众人吓得自动让出一条道,谁都不敢挡了这恶煞神的去路。
封硝也视如无物,丝毫没看这些人一眼便大步行走。
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封家人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封硝,你个狼心狗肺!从你进家门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封硝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凌峭的锐目猎猎如冰,“封永梅,如果你不想跟里面那个一样躺下就闭嘴。”
“……”封永梅没敢站前排,就是怕被打耳光。她根本不敢指望,面前这个魔鬼能对长辈有点尊重的概念,却又不甘心万翼国际就这么没了。
几个月前,哥哥封永邦答应给她百分之三的万翼国际股份,只是还没办手续。这在封家来说,算是开了先例。结果眨眼间,万翼国际姓了何,跟封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眼睛气得腥红,颤着手指,“封硝,你别逼我!你别逼我说出你妈是谁!”
封硝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体,骤然再转回来,并且大步向前,踏着波涛汹涌的节奏,一步一步逼近,目光黑沉如夜,“封永梅,你猜猜我知不知道你离婚的真相?”
封永梅刹那间脸白如纸。她嫁去外省,离婚回来的时候说跟老公性格不合分的手。其实呢,是因为她不甘寂寞出轨,和儿子的补习老师,被老公抓了个现行。
人要脸,树要皮。她逮着人家的丑闻不放,再扯出个自己的丑闻来,划算吗?
封硝眸色翻滚着阴冷的波涛,“在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他指指病房,没有一丝表情,“里面,就是你的榜样,好自为之。”
他冷冷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走进电梯,按了36楼。
雨未停,天空灰暗,乌云压得很低很低。
楼顶空旷而寂寥,正中央,站着遇冬。她的头发全湿了,衣服也湿了,像一只落水鬼。嘴乌紫着,颤抖着。眼睛却黑白分明,睁得老大,定定看着如约而至的男人。
熟悉,又陌生。
英俊是他的保护色。
其实他本来就如同他表现的那样,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是她不自量力,是她异想天开。
她以为自己是个不同的存在,可以软化他心里的仇恨。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奢望他有别的答案,“靳朗!你是不是靳朗?”
她内心在嘶吼,在质问,在歇斯底里,问出口的话却平静,却沙哑,甚至近乎温柔。
“是。”封硝只迟疑了半秒即承认,五官在灰暗的雨中不如平时凌厉深邃,仿佛柔和了许多。
他隔着细雨,深深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平静的语气,“你给我妈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用了一种叫‘jh’的禁药?”
越平静,越疯狂。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再上前一步,就跌落万丈深渊。
封硝的目光变得凌利,“遇小冬,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回答我,是不是用了这种禁药?”遇冬缓缓走近,目光不移半分,鼻子再不像平常那样皱起。一张扑克脸,冷冷绷着,毫无表情,“你只需要回答我,用了,还是没用?”
他轻轻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眼,“用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被遇冬狠狠扇了一耳光。他可以躲开,却没躲,只是怒极,抓住她的胳膊隐忍着问,“遇小冬,你发什么疯?”
遇冬退离一步,奋力甩开他的手,哈哈笑几声,带着哭腔,“疯了,是的,我疯了!在被你逼疯之前,我们来算笔账。”
封硝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种疯狂的心碎和绝望,不由软了声儿,“遇小冬……”
“闭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遇冬在脸上抹一把雨水,仇恨满溢在眸底眉间,“你恨我妈!你因为你妈,所以恨我妈!对吧?”她愤然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打得砰砰响,“你觉得我身体里这颗心脏是你妈妈的,所以恨我!你恨我!你设计我!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她眼泪流出来,混和着雨水,呜咽得悲凉,“封硝,你一直觉得我欠你!我全家都欠你!所以你睡了我,还要对我妈下毒手!”
“……”封硝深深意识到,一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冷静地看着她,没说话,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更森冷更黑暗。
她欠他,她全家都欠他,这逻辑没错。
本来,他一直以为母亲死于荆凡大地震。全家人都瞒着他。直到从靳朗变成封硝之后,他正在筹备一场复仇之战,无意间从某个人嘴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件事,正好和他有关。
那个人早年也是医生,还是荆凡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的一把手。他是因为那件事而辞的职,从此再没碰过手术刀。
他说,亏了良心。
他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被正式宣布脑死亡。可是遇市长的女儿等不及了,再等下去会死。所以,那个女人就提早结束了生命。
他说,那个女人叫郑婉心。
真巧,封硝的母亲也叫郑婉心,也死于荆凡第一人民医院。
封硝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去寻找真相,理清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遇市长的女儿急着换心脏,也许他不会成为没妈的孩子。有可能他的母亲经过一年半载或是十年八载就醒来了……也有可能就那么永远地沉睡着。
沉睡,却不是死亡。
但遇世绩利用权利,提早结束了一个女人的生命,结束了他母亲的生命。
封硝的报复计划周密完善。他设计的每一步,都没有真正踩过界。他有他自己的方法,去一个一个收拾这些人,逼他们死。
报复名单里,遇冬在列。
只是没想到,对于遇冬的报复,最终歪了轨。
封硝见遇冬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笑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歪着脑袋问,“封硝,我要是不跟你结婚呢?”
封硝黑沉的视线掠过她嘴角的笑,跨前一步,一如既往将她紧扣在怀,“遇小冬,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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