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箬,生日快乐!哎哟,我的闺女,你三十岁了。”
柳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含糊,但是却很欢喜,柳箬说:“三十岁有什么好说的嘛,我都这么老了。”
柳妈妈道:“三十岁算什么老,我都还没有说我老呢。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把楚未也带过来。”
柳箬说:“我不带他,难道就不能去了吗?”
柳妈妈说:“他不是在你那里吗,你怎么就不带他来呢。你这个人啊,越大越任性。”
莫名其妙地,两人的话里就带上了火药味,柳箬不想和她说楚未的问题,便说:“好了好了,我明天会早点过去,五点多钟到,好不好?你赶紧睡吧,不要把袁叔叔也吵得不能睡。”
两人挂了电话,楚未将厚睡衣给柳箬披上,柳箬还没有回过神来,楚未已经说道:“柳箬,我得向你解释一件事。“
柳箬自己也觉得冷了,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不要看楚未,说:“解释什么?”
楚未在床沿坐下来,低头看她的眼睛,道:“为什么生我的气,却不和我说。”
他把那支罪魁祸首的口红拿出来,“当时看到,为什么不问我。”
柳箬看了那口红一眼,随手拿过,就把它扔向了房门,她虽然病着,力气却不小,居然将它掷出了房门,随即,客厅里嘭地一声,不知道打到什么东西了,或者是那口红的外壳摔破了,不然声音不会这般大,柳箬怒道:“不要把这种东西放我床上。”
楚未只得道:“好,好,我错了。”
柳箬又推他:“出去。”
楚未却抓着她的手,把她搂住了,“别生气了,我真没有三心二意。那支口红是何迎的,但她只是到我那里借用了一下洗手间而已,你看,她的口红放在楼下的公用卫生间里,甚至没有放在楼上,是不是?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你相信我吧。”
柳箬死命要挣脱他的束缚:“我不,不……”
但楚未不放,她根本无法挣脱,她闹了一阵,突然厌烦地开始捶打楚未的背,“你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你。”
楚未由着她打,只是不断轻拍她的背脊,“好了,好了,我叫何迎来对峙,或者叫鲁项过来,鲁项昨天和我在一起,他最清楚我和何迎之间的事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关系。”
柳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那么多委屈,以前上大学时,连保送其他学校她更喜欢的导师的名额被别人用关系抢走,她也没有哭过,甚至连说也没对家里说,好在后来她的导师非常器重和喜欢她,她也再没有任何不平,对她那么重要的事,她当时也只是忍下来了,现在却觉得委屈不已,哭得稀里哗啦,她回过神来,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感觉自己很奇怪,便赶紧要收住眼泪,但她哪里能对眼泪做到收放自如,于是僵住了,眼泪却依然哗啦啦地流,只是没有声音。
楚未看柳箬不再胡乱挣扎和打他,这才稍稍放开了她,用手指为她擦眼泪,哄道:“不要哭了,你生我的气,再打我出气好了,嗯?但别哭了。”
他拿起她的手,用她的手轻轻打了自己的脸两下,简直像哄三岁小孩子一样。
柳箬根本不理他,等总算收住眼泪水,她就朝楚未发火:“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不想看到你。”
楚未说:“那我叫何迎来解释?”
柳箬更是发火:“我为什么要见她,你自己见她去就好了。”
楚未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面颊,又把她紧紧抱住了,柳箬这下没有任何挣扎,就像是力气用尽了一般,身子软在他的怀里。
楚未一直抱着她,柳箬轻声说:“你总是让我心里难受。”
她的话委屈极了,又很伤心。
楚未亲吻她的耳朵和头发,“对不起,箬箬。”
柳箬委屈地说:“我不想听这种话。”
柳箬哭了一场后,反而好多了,她甚至觉得头也不那么痛了,她轻轻推了推楚未:“我要睡觉了。”
楚未让她躺下睡觉,又说:“身体好些没有,还头痛吗?”
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就放了些心,柳箬眼睛微微泛红,大约是不大好意思,就将脸转到了另一边去。
柳箬闭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楚未说:“初中时候就知道。初中时候,大家不是要把生日写在教室后面贴着的纸上吗。然后大家都要为他庆生。”
柳箬想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她的生日一向在期末,或者就是在寒假之中,基本上就没有被庆祝过,但奇怪的是,楚未那种大名人,居然也不记得有为他庆生的事,她说:“我怎么不记得有为你庆生。”
楚未说:“我是暑假里,也幸好是暑假,不然在班上过生,总要被整得很惨。”
柳箬睁开眼来看他,楚未俯下身去亲她的唇角:“原谅我了吗?”
柳箬不答,但变软的眼神说明了问题。
雨打在卧室的窗户和空调箱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房间里没有暖气,但也让人觉得温暖。
楚未静静地看着她:“我爱你,不会和别人再有关系,相信我,好吗?”
柳箬又把脸转开了,楚未不得不追着她亲她的面颊:“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足以证明问题。”
柳箬嘀咕:“谁说的一辈子。”
楚未说:“我。也只能是我啊。”
柳箬抬手要把死皮赖脸的他的脸推开,却被楚未抓住了手,亲吻她的指尖,柳箬的眼神完全软了下来,一向黑白分明清亮的眼睛,就像是笼罩了三月的春雨,朦胧而温软,将楚未笼罩其中,让他几乎要溺死。
他低头亲她的唇,柳箬慢慢闭上了眼睛,接受了他。
楚未整晚没有回去,楚骞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他应该是留在柳箬那里了。
楚骞是没有他父亲和继母那种门第之见的,甚至,他的妻子,也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因为和他有工作关系认识,前几年,他三十九岁,对方三十七岁,他们才结婚。而他的妻子,至今没有怀上孩子,去检查身体后,医生说她很难怀孕,所以他们已经定下不要孩子了。
楚未的母亲是不会管他的事的,父亲已经年老,要仰仗他,也不敢再如以前一样朝他大呼大喝了。也管不到他不要孩子的事。
从门第出发,他不觉得楚未和柳箬在一起不行,不过,柳箬是柳霁的女儿,还是让他很介意的。
他绝不会想以后对着的弟妹是柳霁的女儿,况且,柳箬还在对当年柳霁的死耿耿于怀,想要调查真相。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楚未在柳箬家里留宿了,睡在书房的沙发床上,虽然床小,房间又给人逼仄的感觉,但却让他兴奋亢奋不已,因为柳箬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间里。
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中途,他两次听到柳箬大声咳嗽,便去厨房里倒了水,又加了蜂蜜端去给她喝。
柳箬第一次睡得迷迷糊糊,以为他是柳妈妈,被他搂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喝水,一边含糊地说:“妈,我没事。”
楚未哭笑不得,也不纠正她,看她喝了半杯,就把她放回床上,让她继续睡。
第二次,大约是早上五六点钟了,她又撕心裂肺咳嗽起来,他被她吵醒了,又去倒了蜂蜜水给她,心里则想着,也许应该让她去看看中医,好好调理一番身体。
这次柳箬自己已经醒了,看到楚未端水进来,就迷迷糊糊地说:“什么时候了?”
楚未说:“才五点三刻,你喝点水后,再睡吧。”
柳箬将枕头往床尾扔,说:“你出去吧,我没事。”
楚未看到她扔枕头到床尾的行为,觉得很奇怪,一边把水杯递给她,一边说:“你要睡床尾吗?头对着门可不好。”
柳箬接过水就慌张地推他:“快出去。”
楚未简直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模式:“又怎么了,箬箬?”
柳箬满脸通红,“出去。”
楚未刚才床沿坐下,柳箬在推他的过程中,手里水杯里的蜂蜜水就洒了,一大半洒在了楚未的衬衫上。
柳箬慌张地说:“没被烫到吧。”
楚未把水杯接过去放到床头柜上,又抽了纸巾擦床上被子上的水,说:“已经是温水了,没事,别担心……”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了一阵很让人尴尬的声音,柳箬马上发现了他的异常,面色更红,朝他道:“让你出去……”
楚未在一愣了,对上柳箬又羞又恼的神色,就突然爆发式地笑起来,甚至笑得抱住了柳箬,肩膀不断颤抖。
柳箬脸更红了,气恼地说:“那你睡这间房,我去睡书房好了。讨厌鬼。”
楚未看她羞恼得不行,只得忍住了笑,这么一大早,抱着心爱的人,隔壁邻居的夫妻还在兴致高涨地沟通感情,要是他一点小心思也没有,那才真不是男人了,他在柳箬的唇上亲了两下,柳箬面红耳赤地推他:“别乱打主意。”
楚未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我没乱打主意。”
又期待地看着她,“即使换了房间,我在这里也没法睡了,我们一起去睡书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