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实很快宽慰下来,附和:“有道理啊,季相如爸妈我很熟悉,很传统很顽固,就算季相如把你爱人弄到手了,他爸妈也不会同意。这段爱情迟早夭折,不如早点把它扼杀于摇篮之中,然后便宜你。”
李英俊挑眉:“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便宜我?”
宋诚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装什么装,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李英俊没说话,前不久他和陈玉兰大吵架,到现在见面说话还不冷不热的,寒冬到了,暖春不知在哪。
他把空牛奶瓶放下,拾起车钥匙说:“你慢慢吃,我上班去了。”
到了办公室,李英俊直接放下东西去隔壁办公室。
柳倩用办公电脑看电视剧,李英俊到她背后问:“看什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柳倩猛地一惊,拍拍自己胸脯说:“李主任是你啊!吓死我了!”
李英俊笑了笑说:“上班时候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电视剧,小心纪检。”然后看了看对面空座,问:“她人呢?还没来?”
柳倩说:“好像请假去医院了。”
李英俊回自己办公室,拿着手机发微信。字字句句删了改改了删,没完没了。到午休他不吃饭直接开车去陈玉兰那,大门上没猫眼,陈玉兰隔着门问是谁,李英俊说:“领导慰问。”
好一会,陈玉兰把门打开。
她在门前站着,李英俊进不去,不着急,仔细地看着她。她像虾米一样弯着腰,手捂着肚皮,脸蛋瘦白。李英俊看得拧起眉,问:“怎么回事?”
陈玉兰答:“拉肚子了。”
“怎么会忽然拉肚子?”
“昨晚喝冰啤酒。”
李英俊数落她:“大冬天喝什么冰啤酒!你站这干什么?快点进去。”
陈玉兰像乌龟一样走路很慢,到水壶旁替李英俊倒了杯热水,招呼他在客厅坐下,然后拿水果出来招待。
李英俊好笑地看着她忙来忙去,说:“你累不累?”
陈玉兰指着沙发说:“李主任你坐啊。”
李英俊手捧纸杯,热水冒着热气,陈玉兰在他眼里又潮湿又朦胧,他不由说:“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陈玉兰站在和李英俊几步远的地方,没什么神情。李英俊拿她没办法,走到她面前,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吃药?”
她点头:“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喝完冰啤酒没过多久感觉不对劲,起夜好几次,到了早上没有任何好转,于是请假去医院开药。整个上午在床上躺着,去过几次卫生间,但没晚上那么频繁。
陈玉兰是瘦的,这么一弄,好像更瘦了。
她眼睛不知在看哪里,什么话也没说。李英俊盯着她好一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发酵面包一样胀起来,感觉又难受又舒服。
这时候他很想拥抱她,但现在没办法,他的手掌退而求其次地放在她肩膀上,很温柔地问:“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陈玉兰没回答,李英俊说:“过来坐下。”
陈玉兰坐在沙发上,李英俊把自己那杯热水给她,说:“热热手。”
她摇头:“你留着喝吧,我现在没什么事,就是肚子有点凉。”
李英俊把热水放茶几上,问她:“哪凉?这?还是这?”
他的掌心贴在陈玉兰肚皮上,像熨斗一样来来回回,没一会陈玉兰觉得不怎么凉了,反而热乎乎的。
忽然,李英俊不知为何笑了一下,陈玉兰看着他,他说:“没忘记吧?我吃撑的时候你替我揉过肚子,好像现在,我也替你揉肚子。”
陈玉兰回想起来,不由闭了闭眼睛。然后扒开李英俊的手,说:“我回去躺一下,李主任下午要上班吧?别在我这停太久了。”
李英俊知道她想赶他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了想病人最大,于是说:“我先走,你好好休息。好全了再来上班,不用担心请假的事。”
门关上好一会,陈玉兰回神,慢吞吞地回自己卧室躺着。
根本睡不着。
她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什么,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女人为什么避男人?其实是动物本性,要不感觉极讨厌,要不感觉极危险。
陈玉兰紧紧闭着眼睛,心里很慌乱。
☆、第39章
第二天上午李英俊到局里先去黄局办公室报到,黄局和他谈了省厅有人过来的事,问他讲话稿准备得怎么样,李英俊说:“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
黄局笑呵呵地说:“很好,你办事我肯定放心。”忽然想到什么,顺口问他:“之前我让你叫人替我挂网课学习时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回想了一下,说:“是你们办公室的小陈吧?”
李英俊说:“是她,我问过了,她在办公室一直替你挂着。但是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黄局哦了一声说:“周六局里搞活动,包车去登山。原则上是自愿报名参加,不如这样,到时你把她喊上,年纪轻轻要多锻炼,等到我这个年纪想弥补就来不及了!”
李英俊笑了笑,说:“好,到时候我和她一起报名。”
出了局长办公室,李英俊上楼。半路忽然停下,说:“陈玉兰?怎么回来上班了?”
陈玉兰和李英俊打招呼,说:“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李英俊来回看了看她,一边回办公室一边命令说:“你把讲话稿打印出来给我看。”
陈玉兰的讲话稿修改过很多次,已经差不多可以定稿了。李英俊仔细阅读一遍,除了一些字词要稍微修改,其他没有什么大地方要改动。
他撑在桌上用钢笔圈划,然后把讲话稿还给陈玉兰,说:“照这个改一下,然后打印出来给黄局看一下。”
陈玉兰照做。
快到午休,陈玉兰空下来,于是给黄局挂时间。
办公室里很安静,李英俊从她门前过,到了拐角准备下楼梯,迎面看见季相如,说:“季医生?温州进修回来了?”
季相如模棱两可地答:“临时回来有事。”
李英俊笑了笑问:“你来这有什么事?”
季相如说:“我找人。”
李英俊了然,说:“找的不是我吧?”
季相如直接问:“知道陈玉兰在哪个办公室吗?”
李英俊没答,细细看了看他,说:“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你脸色很不好。”
这几天季相如一直在陪父母,他们对于他今后的恋爱婚姻生活有很明确的要求,父亲下军令状,母亲上苦肉计,硬软红白双管齐下。季相如什么办法也没有,为这闹绝食,父母好说歹说没用,于是母亲和他一起绝食。
父亲气得打他一巴掌,说:“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为了外人让你妈陪你绝食!你年轻没事,你妈年纪大受不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要你妈死了你才甘心!”
母亲饿得很虚弱,说:“现在起,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不吃我不吃。你妈把命悬你身上了!”
季相如又烦又累,上午的时候肯吃饭了。吃完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像要投降的将军最后来看一眼过去的辉煌。
找到陈玉兰办公室,季相如直接走进去。柳倩先看到他,问:“你找谁?”
季相如紧盯着陈玉兰,说:“我找她。”
陈玉兰过去给他倒水,季相如什么也不说,猛地从背后把她抱住,她手不稳,热水溅到手腕上,烫得她喊了一下。
“你干什么?!放开!”
季相如抱得更紧,手臂像勒紧的腰带,仿佛要嵌到陈玉兰肉里去。他的下巴垫在陈玉兰肩上,忽然像牛一样呼吸,滚烫的气绕在她脖子上。
陈玉兰气得用手肘撞他肚子,他痛得哼了一声,但很快抓住她两手,交叉地叠在前面。
陈玉兰想起在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现在同样。季相如好像根本不尊重她的感受,野兽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陈玉兰忽然觉得他特别讨厌。
柳倩瞠目结舌地看了一会,很快回神,然后用力拍桌子,说:“你俩有病吧!办公室里还有人呢,不要随便乱搞行不行?要搞出去搞,不要影响别人!”
陈玉兰又羞又愤,整张脸红了。她咬着牙对季相如说:“到外面去,我有话和你说。”
陈玉兰把季相如带到电梯前,快速说:“季医生我们完全不适合,你回去吧,我们别见面了。”
她替季相如按了下去的电梯,季相如凄然看着她:“你知道我遇到什么事了吗?你怎么问也不问?”
陈玉兰盯着电梯数字,心里喊着快点快点,嘴上说:“有什么好问的?我对你没什么意思。”
季相如脸上风云万变,陈玉兰好像岿然不动,他把她看作白月光,但到头来是水中捞月。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季相如猛地抓住陈玉兰,按住她后脑想亲她嘴,她有防备,踹了他膝盖一下,然后用力把他推进电梯里,所有的喜恶在脸上,恨恨说:“你怎么还这样?滚吧!”
季相如靠在电梯里,红着眼睛看陈玉兰。电梯门慢慢关上,陈玉兰松一口气,回身,李英俊倚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