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人家贺同对你多好,偏偏就你不识抬举!”
季贺同又对着我说:“林枷,你赶快跟阿姨道歉啊,说你往后不这样了,保准好好跟我说话,阿姨就消气了。”
疯了!
如果是我妈打我,我受着,因为那是我妈!可季贺同算是什么东西,我一把抓住我妈抽在我身上的鸡毛掸子,根本不顾打在身上的疼,盯着季贺同说:“去你妈的伪君子!我需要你来劝?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有你没我!”
说完我一把甩开,转身开了门就跑。
季贺同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追,可是他在我家的时候已经换了拖鞋,换了鞋在追,不可能快。
我妈到这时候彻底哭起来,“贺同啊,你快点把她追回来,这都几点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
每次打完我,我妈都要哭一场,特别的伤心难过。
我飞奔下楼,根本顾不上这么多。
一路猛跑,我不想被季贺同追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这楼下跟我不能跑,可我顾不上那么多,才跑了就被绊倒,“啊!?”
我匆匆爬起来,想要继续跑的时候,发现身前出现了人影。
是彭震。
他刚才送我回来之后就没有在睡觉,而是站在原地抽烟。
此时看到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又听到我摔倒的声音,所以大步跑了过来。
彭震二话不说的抱起我,“怎么回事?”
正恰此时,身后不远处的单元里季贺同吼着:“林枷,你站住,外面危险!”
我抱住彭震的脖子,几乎是求着他,“快点走,快点走!求求你!”
我不想在面对季贺同,有些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彭震顿了下,才说了好,然后抱着我大步走开,然后上车。
启动车子的时候,季贺同其实已经跑到了车边。他不断拍打着副驾驶的车窗,口中不知道喊着什么,彭震的车子密封性能太好,根本听不到外面他在叫嚷什么。
彭震一只手放在挂档的地方,头微微侧着,眯着眼睛看窗外。
我知道彭震的脾气,这会儿恐怕是极像冲下去的,可我真的太累了,这一天,像是耗干了我所有的能量。
“快走吧,我真的好累。”
彭震没说话,沉?的倒车,然后一个甩尾掉头,开离了这里。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真的是虚脱了。
看着车窗外的浮光,真的累,但又睡不着。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妈会为了季贺同打我,这是最令我伤心的,其他的人,彭震也好,季贺同也罢。都职能算是外人,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妈妈不一样,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我把母亲看的比我自己还要重。
但是结果就是如此的可悲。
在我心里,就算是跟彭震闹分手,也要回去陪伴的母亲,却并没有我对她那么重视的看重我。
当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外界再多的伤害,其实都比不上父母带给孩子的。父母给孩子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父母对孩子温柔爱护,孩子自然豁达阳光。反之,如果父母对孩子打骂恐吓,那么孩子自然自卑扭曲。曾经的很多年里,我都很自卑。
甚至到了今天,我都还有自卑的性格。
觉得自己配不上彭震,觉得根本不会有人是真的没有其他私心杂念的爱我。
想想,心里真的难过极了。
同一天,我失去了彭震,跟母亲的关系也落到的冰点。
人生似乎在没有比现在更加失败的时刻。
眼泪就像是断了闸的线,我侧侧头,把脸往身下的皮座椅里埋了埋。这一天,极致的愉悦与极致的悲伤统统降临,是不是因为我得到的快乐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才会给我这么多的痛苦呢。
彭震开着车带我在城里乱晃。
自从我说了分手之后,彭震似乎突然被掐住了喉咙一样的,话变的很少,连呼吸都变的轻了很多。
我已经没有心思在去揣测他的心情。
自顾不暇。
不知不觉的,慢慢昏睡了过去。
......
手臂上的刺痛让我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霞公府的卧室。惊诧于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死,被抱回了这里都没有醒过来。
侧目看过去,彭震紧紧抿着唇,好看的唇瓣被他彻底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瞪着眼,一下下小心仔细的再给我手臂上的伤痕上药,那认真的样子,仿佛面对的是最可怕的敌人,而不是我细弱的手臂。
我看着这样的彭震,说不出心里是苦涩多,还是酸凉多。
尽管他已经尽量做到动作轻缓,可是我还是会觉得疼,其他的地方被上了药之后都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唯独脖子下面的那道伤痕。因为皮肤太细嫩,一鸡毛掸子打上去,皮肤就破了。
药水渗入皮肤里,疼的要命。
我嘶了一声,彭震吓坏了,“弄疼你了?”然后他就呼呼的给我吹。
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实在是有些幼稚。
他吹出的气也不是凉的。热乎乎的扑在我脖子上,让脉搏都染上他的气息。
我偏了偏头,想要离他远一点。
然后他竟然也小心翼翼的退回去,又低头给我其他的伤处上药。
他的表情太委屈了,我心里憋着火,“你惺惺作态给谁看?!”
他彭震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清楚?
能让他这样退让又忍耐,那真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彭震不出声,也不上药了,就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的心烦,是真的烦。原本不久前我才义正辞严的说了分手,我也不是没有私心,故意把彭震说的很坏,好似自己受了委屈的模样,然后潇洒的走。
这样就算是未来彭震想起我来,也会觉得对我亏欠。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心理是从哪里来的,可我就是想要让他觉得欠我的,这样他就能记得我记的久一点。结果装潇洒没装成,生生的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
才利落的说完分手,转头就又跟着他回来了。
小小的自尊心,可谓践踏殆尽。
彻底变的骄纵起来,我对着彭震直吼,“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第104章 事情只怕瞒不住了!
吼完我心里都是一沉,一下子就没有声气了。暗暗懊恼,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是在母亲跟季贺同面前受了委屈了,怎么就对着彭震发脾气呢。
又不是不知道这位爷的脾气,真要是怒起来,我今晚恐怕不好过。
好在今天彭震特别好,看了我几眼,才说:“你身上有伤还是别洗澡了,反正下午回来的时候洗过,也不是很脏,你早点睡觉好不好?刚才在车里看你睡的香。”
“我......你......。”他的体贴让我词穷,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彭震摆摆手,“没事,你这就出去,不打扰你休息。”
然后他就真的站起身来大步走出了卧室。
留给我一室的安静,我侧头在大而柔软的床上蹭了蹭,说来奇怪,这座公寓其实是我这么多年来住的时间最短的地方,却在此刻给了我太多的柔情温暖。真的全身心都舒展开来的感觉。
在车上睡了一阵,到此时却有些睡不着了。
心里不是不觉得抱歉的,彭震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他越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我就越是心里过意不去。
躺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我没忘记他今天才出差回来。下午跟我折腾了一下午,晚上又发生了安伯母的事情,他想来也是身心俱疲的。
打开卧室门,听到彭震压低声音的说话说:“胡医生,有没有彻底去疤的药啊?”
“怎么能是我呢?我没受伤,真没受伤!哎!你怎么想知道的这么多,你只说有没有除疤的药就行。”
“熏衣草?那东西能成了?”
“行行行。我明天使人过去拿啊。”
“还有还有,她经期还是疼的厉害,不是说多吃点药膳就行了吗?怎么吃了那么就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吃中药?不成不成!那苦药汤子我瞧着就牙疼,那丫头片子才不会吃。”
“您给搓些药丸子呗,嘿嘿嘿,麻烦您老人家了。”
“搓小点啊,上次给我搓的那种大疙瘩。那嗓子得多大的窟窿眼儿才能咽的下去啊!”
“得嘞,你想要什么大人参,灵芝的,我都您找来。”
彭震挂了电话,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佯装镇定的把丢到一边去了。然后哼了声说:“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困了?”
说完他又自己吓自己,“怎么?难道你还是回去?你跟我分手这事儿,我还没同意呢!就算是你铁了心,今晚你也别想着回去!怎么就能被弄成你这样?季贺同还敢打你不成!”
我什么都没说,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彭震被我突然的动作弄的别扭,嘴硬的很,“你别给我使这美人计啊!话还是要好好说清的。”
我听他那语气,心里的快乐简直要溢出来。
只是没等我说话,就传了砸门声。
真的是‘砸’!
伴随着嚎叫声,“阿震,快点看门!”
“你这厮能主动叫我们来喝酒!铁树开花啊!快开门,我抬了一箱子酒!”
“阿震,阿震!!”
我疑惑的看彭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上门来找彭震。可能也是我接触彭震的生活面不够广吧,总觉得他身边的朋友只有季贺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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