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旧是低沉富有磁性,可她却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入她的心里,疼痛无处不在。
“我说过这不可能。”她尖锐的声音顿时引来了餐厅里其他的人回首瞻望。“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安景,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我势在必行。”多次的斟酌商议无果,他早料到这一次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高阳你也是知道的,我是绝无可能同意的。”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他的妻,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你叫她如何放手。
死都不可能会放手!
“安景,我这一次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不会和你结婚的。”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他无法勉强自己的心,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样对何安景很不公平,对安槿也不公平。
她从来不过问他和何安景之间的婚约如何,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想全权交由他去处理呢?
她的心颤抖不已,就连端着咖啡杯的手也止不住微微颤抖,连同声音都带着一丝的颤抖,“高阳,她不爱,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你。”
他的脸色倏地就变得苍白了几分,他虽然清楚的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如何,但是赤*裸*裸地被她挑穿,心像是被利器重重地钝了一下。
“高阳,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陆承皓在那个女人那里彻夜留宿,这是不可狡辩的事实,你敢说你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吗?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是非比寻常不是吗?我从来都不相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洁的友谊,他们之间就更加不可能。高阳,这些事情你心里从来都比我清楚难道不是吗?”
他瞬间苍白了几分的脸,她便知道自己说得没错。
他承认,他在看到那些报道后嫉妒和恼恨快要吞噬了他的理智,这是一个正常人应有反应!
他清楚,他从来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那又怎么样?她答应了许他一年的时间,只要她没有亲口掐断他的希望,他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是事实又如何,是清楚又如何。”他一字一语坚定地说:“安景,我只知道我很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只要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他可以装作视而不见,装作一无所知。
他的爱可以卑微到埋在尘埃里,因着她而生出花来。
“程高阳,你还真会作践我。”她的眼中隐藏着泪花,“我的痴心情深你就那样不屑一顾地扔在地上随意糟蹋。明知道那个女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非要奋不顾身。程高阳,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何安景哪里比不上她了,论出身我比她好一百倍,样貌学识我自认也不比她差,更重要的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而她没有!”
“对不起。”他能给她的,也只能有这一句了。
爱情从来都是不能比较的,因为它并不是买卖,无需要比较,只需要合眼缘。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她发了疯似的紧紧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让你爱上我就真的有这么难吗?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的,只要你说,我都可以改的。真的。”
他挣开她的手,“安景,你很好,不需要为我去改变你自己。你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人。”
“高阳,我很后悔,我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去美国留学。”她抽噎地问他:“高阳,如果当初我不是去了美国,你是不是就不会爱上她?”
她无数次都在问自己,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执意地要去美国呢?她当时怎么就那么自信满满的认为他一定会等着她回来做他的新娘的?她为什么要自负的认为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会把所有好的都留给她的?
如果她没有去美国,那么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认识那个女人,她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爱上那个女人,想必事情就不会如今天一般了吧。他们会遵照长辈们的期许,毕业以后便继承家业、结婚生仔,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他希望在陆承皓之前认识她,陪她走过生命中的每一段历程,参与她生命里的每一个过去。
可惜从来都没有如果。
她沉着头低低抽泣着,他知道今天无法再进一步交谈,于是招手叫过服务生买单。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大步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半分的不舍和迟疑,仿佛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生命。
她没由来得发慌,慌忙起身追上他,从背后紧紧地环上他的腰,“高阳,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何安景不顾所有人的异样的目光,哭着恳求,“高阳,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程高阳没有回头,只是用力一根一根地瓣开她紧紧缠绕在他腰间的手,头也没有回地往前走。
即然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么他不给她半分希望。
以前的想法都错了,总觉得是自己有愧于她的感情,所以对她一直都是“温柔以待”,后来才发现,当自己没有办法给到她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就不应该再给她一点的希望。
这才是这段感情最好的担当!
看着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整个人踉跄地倒了两步,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撑住身旁的椅子才没有狼狈地让自己跌倒。
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乞求他,可他却不屑一顾,狠心而决绝……
第六十四章 二女联盟战情敌
无视于别人好奇的打量,何安景任由自己失声痛哭,她并非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只是心中积攒多年的委屈像是缺堤的洪水,没有办法控制得住。
忽然,一只白皙的纤手给她递过一张带着薄薄清香的纸巾。她抬眸一看,竟然是《实话实说》的主持人犀利姐。
何安景接过她手中的纸巾,迅速抹干眼泪,脸上顿时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冷倨傲,让人无法把刚才那哭的一塌糊涂、看起来赢弱不堪需要人保护的娇小女人和她联系在一块。
何安景原本以为她会安慰自己几句,但是她二话不说,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像是两个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一般,而刚刚的纸巾,也像是因出于同情心所以对街边以乞讨为生的乞丐扔下施舍的钱财。
她这是在可怜、同情她何安景。
但是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何安景何时需要别人的可怜和同情了?
这是对她赤*裸*裸的一种侮辱!
“你给我站住!”何安景转过身去叫住她。
犀利姐转过身,嘴边露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客气问道:“何小姐有什么事吗?”
何安景一步一步逼近她的身边,她的下巴呈着漂亮的弧度高高上扬,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眼神犀利而张扬,“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上次在《实话实说》帮了我的忙。”
犀利姐的嘴边隐隐生出不让人察觉的不屑,脸上依然挂着礼貌的客套笑容,“我想何小姐是误会了,我并非是真心想要帮你。我不过是还了令尊当年的知遇之恩,以恩报恩,仅此而已。”她的语气里尽是疏远和冷淡。
怎么说都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吧,这一转身就当作是不认识了?这脸翻得真是有点快。
何安景相当讨厌她的倨傲,是的,她看到她眼神里对她的不屑,心中怒火顿生。
娱乐界向来都是风云夕变,谁拿得准今天的炙手可热,明天就成为路人甲乙丙丁了呢?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罢了,仗着收视率不错,在海市有了几分名气,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这样的性子还真的不适合在娱乐圈里生存!他日要真是倒台了,想必也有不少人要趁机落井下石。
“难得犀利姐贵人不忘事,还记得当年是得了我爸爸的提携,才有你犀利姐的今天。”她满眼的不屑上下打量着她,讽刺道:“好一个犀利姐,别人多叫了两声犀利,有的人还真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她向来骄扈惯了,也不把她这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放在眼里,所以说起话来也丝毫不给面子。
犀利姐不怒反笑,毫不示弱地说:“的确没有令尊大人的提携,我可能还真的没有今天,所以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劳何小姐你操心。倒是何小姐你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挽回程少爷的心吧,毕竟这《实话实说》不是每次都能帮到何小姐的。”
何安景恨得咬牙切齿,想不到这个女人还真敢跟她给杠上了,非得要揭她的伤疤。要不是这是公共场所,有太多的眼睛在盯着,她想她肯定会忍不住冲上去撕了她的嘴巴。
她何安景还没有沦落到让任何人踩到头上任意教训欺负的地步。
她对着犀利姐冷冷一笑,眼眸里的寒光迸溅,用只有她们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本小姐还真轮不到你操心。犀利姐还是担心一下,你还能不能继续在《实话实说》犀利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