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大声在院子里喊老板,老板一出屋,白洋就瞪着我说别吃了赶紧走吧,镇上的法医不在,出了非正常死亡案件,尸检还得我来。
我知道自己说不去也没用,就跟着白洋往外走,那边包场吃杀青宴的剧组也有人三三两两的往外走,我想他们应该也得到了出事的消息。
坐进来接我们去案发现场的警车里,白洋把我介绍给亲自出现场的镇派出所所长,我们都没废话,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听所长介绍已经知道的初步情况。
所长说,有人报案说在铁轨上发现一具被火车碾压过的尸体,因为尸体脸部基本完好没事,加上身边包里的一封遗书,所以初步判断死者是一个叫沈保妮的女演员,最近很红的新人。
她和剧组在滇越拍连续剧已经呆了几个月了,没想到戏刚一拍完,主角却卧轨自杀了。
“没见过尸体,没进行初步的尸表检验,还不能确定是自杀。”我听完所长的话,冷淡的纠正起来。
所长被我说的有些尴尬,白洋赶紧跟他继续问事情替我打了个圆场。
大约十五分钟后,现场到了。
“报案人呢?”开车门下去的时候,我听到白洋问所长。
“就是那小子,老婆刚被人乱刀捅死那个,他带着孩子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所长回答。
“……那个叫曾念的?”白洋有点意外的问,所长嗯了一声给予肯定。
白洋走过来用力拍了我肩膀一下,“你是不是应该改名叫左柯南啊,我的美女法医,你看看,你到哪儿哪就出人命……哎,看来还得跟他打交道,你没事吧?”
我抿了下嘴唇,已经看到不远处和警察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006 带她离开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可我还是凭一眼就能认出曾念,他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始终牢牢刻在我的记忆里,十几年里一点都没淡化。
“他租住的房子就在这段铁道边上,所以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了死者,据说是孩子先看到的呢,这片住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所长在继续跟白洋说着案情。
我仰头看看繁星满空,这么美好的夜色下实在是应该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可我却马上要去面对一具尸体。
大煞风景。
夜色映衬下,铁轨上半侧卧的死者脸色显得更加惨白,即便一眼就能看出她生前拥有着相当出众标致的面容,可此时看上去都不过带着更多阴森的诡异感觉。
我对尸表先进行了常规检验,死者女性,身高一米六八,体重约五十公斤……
“想知道明确的死因必须要解剖,但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露天做了。”我从尸体旁站起身,一边摘胶皮手套一边对白洋和所长说着,目光再次从被警戒带隔离在外的围观人群里,发现了曾念的身影。
以前他总笑话我,说以我这种不愿受一点点束缚的性子,将来只能做那些单干不被人管的事情,不然要么就是我疯了,要么就是我的领导和同事被我逼疯了。
我嘴角抖了抖,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见我工作时的样子,不知他作何感受,还会不会像我一样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这个已经安排了,省厅有新建好的解剖室,去那边可以。”所长对我说。
等待殡仪馆来车拉尸体赶往省城时,我和白洋打了招呼后直奔曾念站的地方走过去。
周围围观的一些老百姓看着我小声议论纷纷,大概从来没见过法医在案发现场工作的样子,更何况还是个女法医,都好奇坏了。
曾念看我的眼神倒是很淡定,甚至在我理解来看,说是冷漠更准确一些。
“你和苗语住在这附近?”依旧是我先开口。
“嗯,这里的房子便宜,那个就是我家。”曾念说着,抬手朝身后一处亮着昏黄灯光的平房指了指。
虽然看不清楚,可我也能想见住在那种房子里绝对不会怎么舒服,他们的生活条件一定算不上好。
“团团呢,孩子没事吧,怎么知道妈妈的事情了,我以为你会瞒着孩子,先不说的。”
曾念轻咳了一声,“不是我说的,我女儿没事,我让她在房东家里待着呢,谢谢关心。”
从他嘴里听到“我女儿”三个字,我的心脏隐隐作疼起来,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去想的那些陈年旧事,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再也压不下去。
我想跟你生个漂亮的女儿,我女儿,我们的女儿……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男孩子表白时听到的话,说这些的那个人就是曾念。
那时我刚刚十八岁,他十九。
现在的我,二十八岁……十年之后,他真的有了一个女儿,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不是我们的。
我突然就再也不想继续看着曾念的脸,不想再跟他说话,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曾念喊我的声音,“左法医,我有事要你帮忙!”
身前也有人叫我,“左法医,车子来了可以出发了。”
我咬咬嘴唇,最后还是快速转身又走回到了曾念面前,冷冷看着他,“什么事,我要走了没时间听,直截了当说。”
曾念的眼眸里闪着比夜色还要幽深的黑暗,暗得完全看不透。
警车的鸣笛声里,我听到曾念对我说:“年子,离开这里的时候,能把团团也带走吗,帮我把她带回奉天,交给我爸爸……”
007 夜间山路不太平
去省厅的路上,我一直不说话,默默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山间夜色。
白洋没跟我一起,她要留在镇上处理后续的一堆事情,我也在出发前知道自己这回也可以不去,因为省厅那边打了招呼,大概因为死者明星身份的敏感性,省厅的法医已经待命等着了。
可我没多想就提出自己还是想去省厅,倒不是我有多热爱尸检工作,我只是眼下非常想离开滇越这个地方,想要离曾念越远越好。
车子在山路上突然一阵颠簸,我和车里的人,和车后厢里的尸体一同晃来晃去好半天,心情更加糟糕了,眼前晃过曾念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我不会把团团带走的,这是我给曾念的回答。
他听完也没继续求我,对我很淡的笑了一下,扔给我一句话,“那就等苗语葬礼之后,再说吧。”
苗语的葬礼……
又是一阵颠簸,我罕见的有了点晕车的感觉,就把眼睛闭上,可眼前刚一黑下来,苗语在烈焰里灰飞烟灭的画面就出现了,画面里还有团团泪流满面的半张小脸。
我猛地睁开眼,手指紧紧抠在车座旁的缝隙里,耳边车里同事和司机聊天的说话声在我听来简直就是噪音,我知道自己又不对劲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快速拿出拨出了一个号码,对方却始终没有接听,我这才看了眼上显示的时间,夜里十一点半刚过。
我挑眉,盯着看了一阵,刚黑下去的屏幕突然又亮了,对方给我打回来了。
听着里的熟悉声音,我心里的烦躁感顿时缓解了不少,我装出漫不经心的口气,问对方怎么不接电话。
“哎,我做了台大手术快累死了,刚才睡过去了,可梦里被一个女妖怪的碎碎念又给烦醒了,这不醒了就看到你的未接,就赶紧打回来了……你干嘛呢。”
“我在车上呢,去省厅。”
“去省厅干嘛还这么晚,又有大案子了?”
“算是吧。”
“哦……那个,你自己还是……跟她一起呢。”对方忽然口气含糊,吞吞吐吐的问我。
我抿嘴含笑,当然明白这个“她”问的就是白洋。
“她啊,不在。怎么,想人家了?还是人家现在不缠着你了,你失落了?”我问完,低声咯咯笑了起来,引得前座的同事好奇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大学的时候,跟我同级的这个曾添一直是白洋苦苦追求的目标,一次跟刑警学院联谊的聚会上我们认识的,刑警学院在读的白洋那会儿正在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打探出来我是曾大帅哥的好友,聚会上就直接找到我求我帮忙。
现在想起那个认识的场面,我还是觉得好笑。
结果后来的剧情是,白洋没拿下曾添,却跟我成了好闺蜜,一年前她毕业分配到边镇派出所后,更是彻底把曾添放弃了。
问她具体原因她也不肯说,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了。
“什么啊!你有事说事啊,我困着呢。对了,是不是我哥有事啊?”曾添在那头喊了起来。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想了想才对着嗯了一声,“曾添,你说你爸要是看见了你哥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
车子再次颠簸起来,差点脱手掉了,对方也正赶着这时候轻声叹了口气,虽然声音很小可我还是听到了。
“我不知道,你干嘛问这个?难道是我哥……”曾添担心的问道。
“你哥想让我把孩子带回奉天,交给你爸爸。”我把情况如实说了。
曾添听完我的话,好久都不出声。
我等了会儿正要问他怎么不说话时,一道刺目的光柱从车后窗直射进车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辆车风驰电掣把我们的车超了过去。
这辆车在我们前面猛地来了一个急刹,我在司机和同事惊呼声里也叫了起来,警车也跟着猛地停住,没拿稳从我手里飞了出去。
这什么情况啊,居然还有人敢拦警车,我忍不住骂了一句,顾不上去捡,跟着已经开车门先下去的同事下了车。
拦住我们的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门一开,开车的一个男人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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