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顾返蹲下来,探手去摸她的额头,被她偏了脑袋躲开。他一瞬就有点挫败,真想干脆就把这个小朋友抱在怀里算了,亲她,然后彻彻底底都属于自己。
“什么都没有。”把她拎起来,他递过去自己的大衣,又说,“先穿上。”两个人贴的很近,稍一上前就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沈与尔目光明明烁烁,这个人在解释,她就这么低下脑袋,试探地将手一点一点挪到他的腰间,在这个有恰到好处弧度的地方,小心翼翼攥住他的衣服。就像一个孩子终于要碰到一件从来不敢接近的宝贝,有些犹豫跟紧张。
只有薄薄的一件,再往下一些,隐约可以触到他的腰带。
陈顾返目光幽深起来,迷人的凤眼潮湿而黑亮,这就不得了了!
这么敏感的地方,这双手不小心碰到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身上每个细胞好像都活跃起来,叫嚣着想要更近一点。他特别低地叹了口气,捉住她的手腕慢慢挪开,叫她的名字。
她尴尬地应了一声,拼命躲开他的视线,不是……吗?
他拎起这个小朋友的手臂,说去打车,有些东西一旦确定就更加汹涌起来。
妈的!陈顾返,不能太过分,这还是个孩子!
再等等,还有37天,然后什么都是她的,自己的整个人。
沈与尔特别安静,像课堂上的小学生端端坐在后座,一动不动。万小四等在酒店门口,一脸狗腿,见到她使劲拍一把:“小妹妹,好久不见哦!”
她心思还转来转去,冷不防就被拍了一个踉跄,陈顾返给她拎回来。万小四瞠目结舌,在她面前晃手:“不是……这姐妹儿平时不挺彪的吗?怎么傻了。”
她嫌弃地挥开,支吾着说先上去,晚上就是表演,需要准备。
陈顾返提过万小四手里的药,给她。见这个小朋友还在别扭,索性就摆出长辈的架势强硬地歪过来她的小脑袋,一手扣住后脑,一手贴在额头:“乖点。”
沈与尔鬼使神差地张着嘴,在他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就这么脑袋不动的牙齿落下去一口咬在他的拇指上,眼神还是直愣愣的,像一只懒散的乌龟。
反应过来,她又是一愣,说:“对不起哦,小陈叔叔。”
他说:“没关系,上去吧。”低头慢慢蹭过拇指的痕迹,她的嘴唇碰过来的时候,很软。
万小四傻眼,气氛有点微妙,他半天憋出一个字:“我……”
陈顾返将拇指握在掌心回头,好像再平常不过的一次问话:“都说了些什么?”
“只有你的行程。”万小四心都颤了,怕他不信,又指天发誓补了一句,“真的。”
他将拇指贴在左手腕的奇楠沉香佛珠上,一颗一颗摸过去,声音才懒懒从喉咙里压出来:“你留在上海。”
“别啊!”
万小四觉得也许可以从小朋友那边下手,第二天清早就握着一盒牛奶跑到沈与尔门前徘徊,自己演练一遍,他表情深刻地按响门铃。
“嗨!小妹妹早啊。”他递过去手里的牛奶,接着舌头就打了个结,“诶?沈与尔呢?”
“昨天表演完就走了。”同屋女生不知该把东西收下还是还回去。
走了!
万小四一溜烟就跑掉,躲起来,在小先生知道前躲起来。
沈与尔闷头将双肩包甩在桌上,反手敲敲床沿:“都看我。”
宿舍另外三个抬头,有点迷茫。
她突兀地问:“我好看吗?”
逗笑了一个:“好看。”回答的理所当然。
“小吗?”
“你指哪儿?”宋梢在她身上几个部位来回打量,“上面不小,下面……也很翘。”
“我说年龄。”沈与尔直觉就指自己的脸。
“小。”
“哦!”她肩膀垮下来,“是不是……男人都不喜欢太小的?”气势弱下来,“或者……喜欢性感的?”
鸦雀无声。
三个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习题,太惊讶,以至于几秒钟都没有人问出一句话。
“谈恋爱了?”老大终于憋出一句话,神色正经,看面前这孩子的小表情似乎不怎么愉快,“还是挨欺负了?”
“没有。”
“小尔。”回味过来老大的话,宋梢倏然惊醒,她站起来拉住刚回来的小孩打量,“有事一定要说。”
“嗯。”沈与尔泄气地伸着两条腿坐下就接到吴璃的电话,告诉她明天在mix一个她喜欢的歌手来驻唱。听出这个小朋友有些意兴阑珊,连可以到这里来放风的事情都不兴奋了,于是逗她:“你叔不理你了?”
沈与尔下嘴唇都撅起来,心里拔凉拔凉的,太不会聊天了!
比不理还要严重。
“不……不是吧?真让我猜中了。”吴璃一瞬会意,匆忙给她找平衡,“宝贝,你叔对小孩子最没有耐心,他亲外甥女都丢给我们带,太坏了,这个不用介意的哦。”
沈与尔听着就要掉眼泪,再补一刀!她咬着嘴唇说,明天见,挂掉。
手机一亮,进来一条微信,他问:到了?
她盯着看半天中规中矩回了一个“嗯”。再等就半个字都没有了,干脆把手机随手往床上一丢。
陈顾返就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一边讲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手机装进口袋。
第二天,沈与尔准时出现在mix门口,吴璃提前打好了招呼,很顺利就进到里面。径直走到他们平时常在的半开放包厢,寻了个空位置就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不动了。
“卧……卧槽!”张生迟一口酒喷在茶几上,桌上摆的吃食酒杯无一幸免。
“干他妈嘛呢?”有人一脚踢过去,“刚开的酒。”
“沈,沈与尔?”张生迟抹一把嘴。其它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卧槽,我特么以为这谁新找的媳妇。”
“小……尔!”吴璃一下子从两米外跨过去,将她拉起来,“受……刺激了?”
简单的大衣下面,一身白色到腿间的连衣裙不松不紧裹在身上,整个身材要哪儿有哪儿。踩着的高跟鞋将大长腿衬得更显修长,妆容不浓,半长的头发松松别在一侧弄了两个卷儿,露出耳朵上红如血色的小耳钉,在不断变换的灯光里,忽明忽暗。
她若有若无回一句,又问:“性感吗?”兴趣乏乏,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打扮,而且真特么冷!
“这要长大了还了得。”本来这张清纯的脸就开始向着另一个诱人的极端发展,吴璃试探,“找……男朋友了?”
“没有。”她回答的倒是干脆,将大衣裹紧了窝在沙发里。
有人开始起哄,说:“叔叔给你介绍?我们家……”张生迟丢过去一个抱枕示意他可以闭嘴了,谁的人你也抢,太不识相!突然有一种智商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感觉。
沈与尔后来干脆缩在吴璃怀里,一边听演唱一边昏昏欲睡,起哄的人看气氛不对,用酒杯磕磕桌面:“玩点什么啊?都特么要睡着了?”
“赌一个。”张生迟利索地码了一排杯子,兑好4种酒,“老规矩,输的一杯。”
最简单的玩骰子,5粒梭/哈。
“小朋友玩不玩?”
沈与尔撑起来托着下巴坐好:“来。”
“输了喝水?”
她两根手指拎起一杯淡黄色的液体晃了晃:“这个没问题。”骰子,从出生就抱着玩,后来抓周也抓的这个东西,左邻右舍都说随爷爷,天生的手感。
“呦?一会儿别哭鼻子,我们可是一个一个单挑。”
“不会。”她随便把骰子扔到骰盅里。路南城看几个不知情的好笑:“开始吧。”先一步摇了摇,很随意的样子,只几下就放到桌上不动了。
另一个作势像周星驰电影一样狠命晃来晃去,再“咣当”砸到茶几上,同时开。
“靠,不行我要挑战小朋友。”输了的人一杯混合酒灌下去,龇了龇牙。
沈与尔就托着骰盅动了动,轻轻按在桌面上,看起来并不怎么专业的样子。对方开,12345顺子,于是敲着台子笑眯眯的准备安慰小朋友。吴璃手快一步揭开她的,乐不可支,眼神看过去:你完了。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卧槽,5个1豹子,行!”说着又一杯酒下肚,摊在沙发上挫败,“下一个。”
沈与尔连姿势都没换,一直托着腮微笑,就像在做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偶尔放放水,就这样硬生生放躺4个人,自己喝了七八杯,没事人一样。
“擦!顾返家这个小朋友可以啊,太能抗。”
吴璃特别骄傲地把她一搂:“你们几个没用了啊!”小朋友家祖上在香港就做这个,你们不行。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叶北向突然晃了晃手机,不咸不淡地说:“你叔来了。”
沈与尔下意识就站起来,想躲。觉得他应该喜欢性感的,可这么穿出来了还是怕他生气。她是一个付诸行动的人,立刻拽起大衣来不及往身上裹,就要走,临末了抱一把吴璃:“我先撤了,明天高数期末考试。”
“诶诶……你行不行,能不能走,喝不少呢!”张生迟觉得还是要履行一个长辈的责任。
她比划一个ok的手势,高跟鞋踩的“当当”响,在门口,一个转身,迎面就要撞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