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沒有目的的瞎逛.却又像是在极具目的的找着什么人.找不到那个人她很焦急.焦急到顿足跳脚.
她继续向前走着.那高台子上的舞曲声越來越模糊.她知道自己已经离着风蔺苑越來越远.可她不确定自己还应不应该再往前走.毕竟.一个喝醉了的人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吧.
可一咬牙.她还是逆着风继续向前走了.
她记得再往前走应该是有一个清澈的池塘子.说不定他会到那里洗洗脸清醒一下呢.她想.若是在那里也找不到他她就回去.因为自己本來就不应该來寻他啊.
而上天却好像听到了她内心真实的声音.她说.我想要见他.我想要见他.所以上天就让她真的见到了.
他瘫软的趴在池塘边上的石头上.手里还拿着白瓷酒瓶对口饮着.俊俏的脸上都染上了异常的红色.
霓裳见他.双手紧紧握着灯笼手柄.紧张的舔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今儿个天这么冷.他又喝醉了.若是不过去将他搀走在这里很容易感上风寒的.可到了他跟前说什么呢.说自己看到他醉醺醺的走了就赶紧也跟了出來.可自己又为什么要跟出來呢.
她咽了口吐沫.抿着嘴唇向前小步走去.
一声带着浓重醉意的.谁.吓得她将手中的灯笼都掉到了地上.步子都不敢迈了.
“谁.”又是一声.他的眼睛微眯着.一声酒嗝应随而來.
“是...是我.”霓裳还是不敢动.眼睛一直随着那被风吹着滚远的灯笼.心脏都跑到嗓子眼儿里了.
“你.”他皱眉.醉醺醺的问.“你是谁.”
“我是霓裳.”此话脱口而出.可说完她又低了头.霓裳这个名字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啊.说了也是白说.
而他反倒是笑了.放松了戒备的身子慵懒的躺在地上.头枕着池塘边沿的石头.说:“原來是霓裳啊.过來.给我抱抱.”
“你知道我.”霓裳不可思议的问.
说完此话她就惊恐的将嘴捂上.你.这个字怎么可以从自己的口里说出.那是将军家的独子啊.如今又是副统领了.怎么可以用这个字來称呼他呢.
可现在沒旁的人.自己这样说不会有人知道吧.天也会饶恕自己吧.
那边地上的男人舔舔嘴上的残酒渍.又是一笑.手抬起來冲着霓裳张开说:“呵.怎么会不知道呢.快过來.”
霓裳听此很高兴.高兴到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來.高兴到迈开步子就跑到了他身边.
“你喝醉了.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她蹲在他身侧试图将他扶起來.怎奈被他轻手一拉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
“嘘.”他将手抵在她的嘴上堵住了她的话.又一个酒嗝返上來他嘿嘿一笑.凑近她的耳朵.“今晚爷就包了你了.”
霓裳推脱他的手.“我...你...你认错人了.”
原來他是将自己错认成别人了啊.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我怎么会认错呢.”他的气息很乱.抱着霓裳腰身的手又是一紧.“你就是霓裳啊.难道不是.”
他醉意迷朦的将脸凑近她.仔细着瞧.
“我是.可是、”
“这不就得了.”他这次双手都搂上了她的腰间.脸在她的胸口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蹭.还真把这地方当成自个儿屋了.
“给爷哼个曲子.嗯.”
“我不会唱.”霓裳的眼中泛起泪光.
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啊.她紧张的一动不敢动.未被控制住的双手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地面.指甲因激动而嵌入泥土之中.两行热泪沿着眼角滑落地上.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欺负我.”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眉间紧紧皱起.“竟然装看不见我...”
他的头紧紧贴在霓裳的胸口.此时竟像个无助又孤独的孩子.
“我从未装作看不见你啊.”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上残月.此时竟应和起了他的梦中呓语.“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又怎么会看不到你呢.”
“当初元天风说你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让我别老缠着你.可我都把你当哥们了啊.你还瞧都不瞧我一眼.”
“怎么会.”霓裳知道此时他又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你大爷的.”他忽然起身将霓裳压在地上.微醺的眼眸中染着怒火与悲伤.说:“你说.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霓裳哭了.确切的说是被他此时的表情吓哭了.
“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怎么还哭了呢.”听到呜咽声传來.他脸上那凶狠的表情竟立即散去了.转而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泪.
“所以说我也是有脾气的.不可以装作看不见我.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他使劲的睁睁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身下哭泣的人的脸庞.“别哭了啊.”酒的后劲儿一上來.他摇晃着脑袋就趴在了霓裳的身上.
此时他的大脑十分胀痛.皱着眉头喃喃说:“我抱着你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你不要说话啊.”
他的双手无力的放在她的头两侧.说完这句话就沒了声响.仿佛真的一说完话就睡着了.
他平稳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温热又**.让她很难受.她的眼中还有泪水只是停止了抽泣.心在滴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心中的失落收回去.擦干脸上的泪迹.她开始小心翼翼的将身子向外移动.
她不可以让他就这样睡过去.否则这一觉睡过去明早真是要染风寒了.她将他那那抵在自己脸庞两侧的手缓缓抬起來又轻轻放到地上.可就是这样轻手轻脚的移动都将他惊动了.
“说了让你不要说话.”他的声音冰冷又沉郁.含着微微怒火.
此时的他又将身旁之人当成了招香阁的霓裳了.
“我...我沒有说话.”
“也不要动.”他又将霓裳抱回來.舒服的呢喃一声就不说话了.
“可一会儿会有人经过的.”霓裳急促又小声的说.
“......”他还是不说话.
她长叹一声不再挣扎.仿佛认命般的转身也将手颤抖着环上了他的腰身.然后闭上眼感受身旁之人的心跳声.
一声接一声.沉稳而有力.
这就是他的心跳声啊.霓裳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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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寝宫内.一层层纱幔早已被人有意放下.临着梳妆台的红漆窗户大开着.除夕夜的寒风就透过窗子一阵一阵的吹进來.吹到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身上.吹乱她的秀发.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短刀.刀身在洒进來的月光映衬下闪着冰冷的青光.
第九十八章 簪子
咚、咚.有人在门口敲门.而门口却只响了两声便沒了动静.
“进來吧.”像是知道此时会有人來.萧雪将秀刀收回袖中.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到身前的柔发.站起來迎接此人.
“公主.”进來的是一位老人.他的左肩背着一个大药箱子.
“此时沒有外人.墨大夫不必拘泥于礼.”萧雪将身子微侧.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这边來吧.”
圆木桌上.萧雪将右手的手套摘下.然后将手放在了一块浅黄色的软垫之上.
“年夜还要将你召到宫中來.劳烦了.”
墨大夫摇头.“微臣一直都惦记着公主的病呢.”他熟练的将一卷皮袋散开.从里面挑了一根最细萧的银针出來.然后举至火上烧红.
圆木桌子的旁边绿色帷幔轻轻摇晃.
“微臣给您配制的药丸可已吃完.”墨大夫问.
“还剩一粒.”
墨大夫听此点头.无声叹息后将那扎在萧雪手上的针拔了出來.针尖已经转为红黑色.带着血珠.
萧雪看了一眼.抬头问:“墨大夫可想出什么办法了.”
这是整个圣朝医术最高的老者.德高望重.若是连他也对此沒有办法的话.那自己恐怕就只有等死了的份了.
他不回答反是问道:“那药丸可有疗效.”他站起身.开始将东西往药箱里装.
萧雪见此脸色一黯.说:“有.”
“那微臣就再给公主炼制些这样的药丸吧.”他哀声叹息.开始将药箱背在肩上.看着萧雪面无表情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公主...恕微臣直言.您这手.还是截了的好.”
萧雪听此微抬眉梢.冷笑一声说:“只要将这只手截掉毒就沒了.”
“这...”墨大夫额间皱纹更深了.望着坐在旁边的白衣女子眼中满是同情.“不是.时间太长了.如今恐怕就算将整条手臂都截下去...毒素还在您身体里面.”
“只是截掉之后公主就不用忍受疼痛了.”墨大夫又说.
“还真是诱人的结果啊.”惨笑.
转瞬.她无声的将白色胶质手套重新戴回手上.站起身后冲着墨大夫微微一点头.说:“墨大夫还是再多帮我准备些那种药丸吧.其实止疼的成分可以再加多一点.”
听此墨大夫睁大了老眼.忍不住上前一步.“公主该是知道那种止疼的草药是带毒的啊.如今吃着都已经对身体健康有损了.切不可再增加它的成分了啊.”
他那微抬的手都开始哆嗦.坚决不肯再多加那种成分的分量.
萧雪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沒事的.每粒药丸只需再增加一点它的成分.不会有多大危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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