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厉害.”
他看着身上那被洛奈用剑割破的或深或浅的口子.不仅沒有因此而不悦.反而是夸赞出口.那日的历历画面再次浮上他的脑海.让他忍不住感慨.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能破解自己叠浮阵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个中原人.有趣.
还有那些被各巫族引以为傲的奇异幻术竟然对他也是沒有一点作用.他身上仿佛带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使手画鬼符的栎岚无法他近他一分.而就是这同样的鬼符.当时差点要了萧雪的命.
他还记得.那日那个与他对决的年轻男子手中拿着的剑应该是玄月剑吧.
只是玄月剑的主人不应该是南宫陌吗.怎么会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难道他是南宫陌的儿子.不.他记得当初与南宫陌在塔尔中相识之时.他早已过了耳顺之年.无儿无女.而至今也约有六十年过去了吧.这么年轻的男子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难道是孙子.“呵.”想到这里栎岚嗤声笑了出來.摇摇头又撑着身体站起來.再回头看.自己躺着的干草早已被染成暗红色.而干草下面的地板则向下陷了几分.仿佛是因承受不住重量而塌陷.
不知他在自己身上点了什么地方.那不停地向外渗出的鲜血立马停止外涌了.他垂首打量自己.此时的袍子上满是被剑划破的口子和暗红血迹.这令他不禁眉头紧皱.“啧啧.真是难堪啊....这样回去了还不被怡河嘲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几天.也忘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该向哪个方向走才是回去的路.只是当他缓步走出祠庙.站在已被凿的掉了一半红砖的台阶上回首探望时才发现.原來自己是在一个祠庙里面.
望着天上月色如华.黑暗的交界处山影重重.他忽然不想现在就返回去.或许在这里待到明早也不错.况且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不适合动用真气.
这样想着.他便又转身向里面走.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呆这么长时间.身为塔尔中的大护法.他这次还真是不拘小节了.
是眼睛模糊了吗.为什么会在外面看到她的影子.栎岚苦笑.
他记得.前些日子怡河很焦急的來找他.告诉他塔尔中左侧的雪山又崩塌了.山脚下的整个村落都被埋在了下面.无一人生还.他们的计划必须赶快进行.
“计划...计划是该快点进行了.”栎岚将手枕在脑后.微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那抹于空中四处游荡的红色.灵魂却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那是他十七岁的时候了.辉煌冰冷的冷殿之上.只有他和当时在位的塔尔中城主.蔺冷然.
而就在大殿的正中央处.一顶燃着浓浓青烟的青炉顶上.一镜飘虚的幻像在说话.幻像中是五名匍匐于地的老者.而立于他们面前正勃然大怒的人就是蔺冷然.
“城主.老巫说的句句属实啊.苍焰山那沉睡已久的火底岩浆真是有了动静啊.”
“城主.山体重的岩浆在地神的引导下正渐渐变得滚烫.四周的地壳都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进行移动.经我们五巫族首领闭关数月的观星推算.一百五十年后.也就是在天极轴与黄极轴重叠之时.会恰逢天乙星和帝星同时出现.”
“是的.而苍焰山的火地岩浆也将在那时会从峰顶喷薄而出.于瞬间吞噬整个塔尔中.我们要尽早找好新的土地.在那來临之前将所有的百姓转移啊.”
......
还有别的话.可栎岚记不清了.毕竟已是百年前的事.记忆总归是会变淡.纵使是他这种寿命绵延千年之人也不会例外.
天极轴与黄极轴重叠.天乙星和帝星同时出现.这么玄妙的时刻.真的会如他们所说的來临吗.那时的天空一定是耀眼的不得了吧.可却也是塔尔中毁灭的时候了.
“一百五十年后...也就是明年了啊.”虽然他于心中一直都是在计算着日子的.可当脱口而出时他还是忍不住惊叹了.
也就是那日就在冷殿之上看完这个后.他与蔺冷然达成了秘密约定.一个他不后悔却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约定.
其实.在那日之前他从不知道怡河就是蔺老城主专心培养的接班人.
他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被人带到黑屋中给她疗伤换药.然后又糊里糊涂的被带出來.他不能问.也不能反抗.只能顺从着去给一个浑身是血.充满戾气.并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影子疗伤.
后來他渐渐发现.那个小影子也是很可爱的.所以他开始和她聊天.每次在治疗结束后也不急着走了.等有人來催他才会离开.
她总是会问一些在常人看來无关紧要的问題.她会问他今日天空是什么颜色.今日空气的湿度怎么样.亦或是今日是否有猛兽出沒等.
当时的他虽很疑惑却也都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題.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來这些事情直接关系到她明天是否还要出去与猛兽决斗.是否还要受伤流血啊.
第七十九章 金髓露
所以那时当蔺老城主说完后.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可也转瞬便又是淡然了.
她是下一任城主的人选.嗯.仿佛也只有这样一切才说的通.
可为什么非得是她.为什么自己伤害的人要是她.他曾无数次的在梦中问自己.曾无数次想着将一切事情都告诉她.然后拼着性命带她离开.守她一生.
而醒來后的他却沒有办法改变任何事.因为那是攸关塔尔中生死存亡的大事啊.他无法说服自己将塔尔中上万条生命弃之不管.而且.他也沒有办法不管自己母亲.
“我的命数就快到了.能做的也只是挑选出一个日后可以替我攻打下中原那片沃土的接班人.而你的任务就是在她身边辅佐她.当她的目标不坚定时你要给她动力.鞭策她.直到将中原攻下來.你的任务也才算是解除了.到了那时.你那被锁于焚灵湖底的母亲.也就解脱了.”
焚灵湖.可以焚烧六界生灵的魂魄.一个人的肉体可残.可毁.可灭.而若连灵魂都被焚烧了.那该是一件何其残忍又痛苦的事啊.
为了母亲他都不能退缩.也不能心软. 只能盼望着她坚强一些.再坚强一些.
幸好.她真的很坚强.就连在苍冥山顶眼见自己盼了日日夜夜的亲人浸泡在一片血海中都沒有掉一滴眼泪.
可她为什么是在笑.笑的那么令人心痛.笑的那么癫狂.使站在远处看着的他都快要无法自控.想着要冲下來带她走.随便去哪都好.
怡河.他知道自己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这两个字的囚笼了.
栎岚感觉眼皮有些沉重.他合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他现在沒有力气修复身体上的伤口.只能任着那一处处被剑劈开的皮肤开裂着.血肉向外翻卷着.在这夜风下寒入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的思维开始混沌.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一步顿一步.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容察觉的笑意.未动.
她的呼吸还是那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于空中向下坠落都不会引起空气的浮动.就算是在天空飞了那么久都不会喘吗.她总是这么的出乎他的意料.
渐渐的.他感觉到一双冰冷又光滑的手在自己的伤口处滑动.一处一处的抚摸.他还能感觉到那指尖的颤动.一深一浅得按压着他的皮肤.仿佛在费力的压抑着什么.
此时的她会是什么表情呢.心疼.惋惜....亦或是嘲笑.他很想知道.
可他不想睁眼.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睁开眼看到的肯定是冰冷又淡漠的眼神.而且她也定会立马退开与自己保持距离.
她好像中毒了.中了那个叫蒋遥的孩子的毒.
她将越來越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和他外出游玩.看他练武.就连每日在炼丹地闭关的时间都为了那个孩子一缩再缩.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蒋家儿媳.忘了來到这里的目的.
可他从不会怪她.他知道.她在伪装罢了.沒关系.伪装就伪装吧.只要这样能使你高兴点.就算是在自欺欺人又何妨.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伤口上.使他的伤口处立马像是被火在灼烧.疼痛感使他不由的皱起眉头.身体也是一个痉挛.仿若下一秒就要坠入地狱.
而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身体又恢复了原來的松弛无感.甚至还有些轻飘飘.原來.坠入地狱也只是一瞬的事.
“还要装睡.”
听此栎岚苦笑一声挺起身子.“还是瞒不过你....我也只是想要多休息一下罢了.沒想到你会找來.”
他低头看自己.发现身上那仿若被火烧过的伤口都愈合了.只是那黑色的线迹还沒有消退.显得很蹩眼.
被滴在栎岚身上的药水名叫金髓露.是塔尔中愈合伤口最上乘的药水.至今只有栎岚自己能炼的出來.可虽然好用.却是要花费他九百九十九天的时间才能炼出一小瓶.
所以至今为止他只炼了三瓶.都放在了怡河那里.十分珍贵.
当这药水滴到皮肤的那一刻起肌肉就会开始重生.伤口也会开始愈合.只是受伤的人却要在那一瞬间承受巨大的灼烧痛苦.如同走过一道鬼门关.
“连这么珍贵的药都随身带着.就知道我会败下來.”
自己身上的口子太多了.想來她是将一瓶金髓露都用了.这令栎岚不禁有些心疼.
而见他身上已经沒有残留的伤口未处理.身着大红衣袍的女子缓缓站起身子退到一边.将紫色药瓶收入袖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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