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手上再次得空,咬牙往他脖子上挠了一下。
“嘶——”
余行钧皱眉抓住她的手,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笑问:“挠我好几次了,手这么不老实,你说从哪下嘴好?”
不等她反应就攥着送到嘴里,使劲在她手背上啃咬。
她一直沉默反抗这会儿终于有了点动静,皱眉喊:“疼疼疼——”
“疼就对了,肉长得能不疼?”他放开她的胳膊,从后面抱住她。
松开嘴的时候是两排清晰的牙印,这会儿已经凸起来,牙印变成了两排红点。有些发青。
吴念缓了缓翻身爬起来,披头散发地就像发疯了一般,拎起来枕头就往他身上砸。
“恶心!恶心!恶心——”
余行钧没想到她有这一招,抱着头从床上滚下来,她心里却还有怒气,仍旧不肯罢休。
可惜女人不是男人的对手,他反手抓住枕头用力夺过来,刚想控制住她,她就去拿另一个扔他,见他又轻易躲开就有些急眼,干脆抱起来被子扔过去,床单也被扯下来。
余行钧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问她说:“你没事吧?啊?你疯了啊?”
吴念不管不顾,狠狠踢了他几脚,打得他身上起了红印才算泄气了。
余行钧松了口气,她踢的几脚也不算什么。正想说话,却见她往床上一摊也没有动静了。
他还一手拿着一个枕头,头发被弄的有些凌乱,见她这样有些找不清状况,提声喊她:“念念?念念?”
她没做反应,只是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他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神色,笑嘻嘻地试探着问:“是不是刚才太激动累着了?”握着肩膀板过来她的身子才发现她两眼泪花,原来是在默默流泪。
余行钧干笑两声,柔声说:“你这是闹哪样啊?大晚上哭什么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找谁哭去啊?”
她只闭着眼喘气。
“你气性也太大了吧?”余行钧叹息。
她这才哽咽着说:“你能别折腾我吗?”
“我也不舍得啊。”他还是那副不正经的腔调。
“少恶心我!”吴念气急败坏地斥责。
“怎么了啊?”
余行钧皱起眉头。
“怎么了怎么了,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是精神不好,但不是智商不好!”吴念含着泪扬声说。
余行钧抿嘴看她,听她念念有词:“陈可青是谁?陈可青是谁?我都知道……我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也可以陪你演戏……可是,可是,你也太恶心了!”
“今天于姐伺候你按时吃药了吗?”余行钧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有些冷。
吴念平静下来,盯着他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彻底疯了才好?所以天天让人看着我吃药?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余行钧收了笑,绷着脸暴怒:“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胡言乱语!”
她却笑了一下,坐起来淡淡地说:“你装什么啊……我就是脾气太好才受你的窝囊气……我这次不想回去了,想留在山里面住……我想李嫂了……”
“你病还没好,这里医疗条件跟不上……你想李嫂就不想我吗?”他停顿了一下,说出来后面的话,同样是情话脸上却不是一贯的轻浮。
吴念期期艾艾地说:“那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吧?我去精神病院,我不怕,你让他们把我关起来吧……”
余行钧胸口起伏,咬牙说:“送什么送!你现在不是好多了?你他妈真会想!我什么时候舍得……”
“住你们家我一点也不开心!只要是僻静的地方都可以!我想无忧无虑、轻松一点……余行钧,你要是不强迫我,我还能忍,我现在忍不了了……你饶了我吧……”她打断他的话。
“你他妈怎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是我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过啊,呵——”他被气的不轻,说到最后开始自问自答。
吴念脸色更加苍白,垂下眼不作声。
余行钧跟她僵持不下,克制了好半天脸色才缓了缓,犹豫片刻试探着说:“吴念,你别总是生活在过去成吗?”
他鼻子有些发酸,狠狠地说:“没了儿子我也难受!我不是你想的铁石心肠!你都不知道我多希望你好!吴念,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身边的人?”
吴念身子僵住,幽幽吐了口气,脸上表情换了几换,眼神开始浑浊涣散,皱眉说:“我儿子好好的,你干嘛咒他们……”
余行钧盯着她看了几眼,心里头慌乱烦躁,反应过来之后赶忙岔开话题:“你刚才说想李嫂,那明天我带你去看李嫂怎么样?去吧去吧,我不拦你了,我这几天公司没事,正好陪你住几天……”
她愣愣地坐了好久,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慢悠悠地从床上跳下来,原地转了几圈,余行钧伸手去拉她,没想到她力气奇大竟然拉不住。
她一手抱胸,表情逐渐焦虑起来,另一手伸到嘴边,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地啃拇指。
余行钧只觉不妙。
她扶着额头思索,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红着眼睛自言自语:“儿子~儿子呢?我儿子……我儿子……儿子没了……我儿子没了……”
她跑过来拉住余行钧:“我们的孩子没了……行钧!因为我,因为我……我知道你们都怨我,我也恨我……”
说完哭起来,抱着被子遮住自己,余行钧去拉,她就害怕地往后躲,好像他是毒蛇猛兽,要过来咬她。
余行钧哑着嗓子一个劲儿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提!我不该提……我不怨你,我从来没怨过你……”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抱着被子歇斯底里地哭。
余行钧看不下去,掏出来手机给于姐打电话让她送药。
余母和于姐赶紧从隔壁过来,就瞧见棉被床单摊了一地,一个坐在床上哭一个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
余母听着哭声只觉得焦头烂额,走过去问余行钧:“念念这又是怎么了?这几天不是好多了吗?”
余行钧什么也没说,留下她一个人哭闹,拾起外套踉跄着跑出去了。
第30章
吴念折腾到很晚,余母跟着累的不轻。早晨还在贪睡就被电话吵醒。
“她怎么样啊?”那边直截了当地问。
“你昨晚大半夜跑去哪了?一夜也没回来。”余母掀开被子坐起来,语气满是担心。
“我没事啊。”
“现在在哪呢?”
“公司呢。”
余母顿了一下,火气更加旺盛了。。
“大半夜开车走山路回去了?你还要不要命了?有你这么大胆……”
余行钧赶紧打断她解释:“没有的事……我今早回的公司。”
余母拿起来手机看了看,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才七点半啊,一夜没合眼?年轻人身体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吧。”
余行钧在那边没否认。
“……念念没事,昨晚吃了药就好多了,她这病不就是这样嘛,情绪稍微照顾不到就发病,之前也是这个样……妈倒是担心你,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看,念念的病不少花钱,妈又得靠你养,孙子那边也得靠你,你可不能天天穷折腾,你得想得长远一点……”
余行钧放下心来,知道老太太这架势是准备大早晨唠叨个没完,只好歪头夹住手机,心不在焉地翻看昨天积压的文件。
那边说一句他就低声“嗯”一句,至于具体说的什么自然是没上心。
“你好好听我说什么了吗?”
“嗯。”
“嗯什么嗯!我刚才说什么了?”
余行钧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说:“您说什么都是对的,都是真理,都是教科书。每天听您耳提面命地讲几句话我这立马精神抖擞了,简直犹如新生啊。”
余母被这贫嘴逗笑,心情立马松快了许多,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才挂了。
余行钧收了手机忍不住摇头笑。过了半支烟的功夫,秘书敲门进来催促,说是会议时间到了,又说下午有刘总项目启动的剪彩仪式,前两天请帖就送到了,特意邀请余行钧参加。
一到年关会议就变得千篇一律无趣得紧,先是各部门经理简单总结了下过去的不足,又是集体讨论计划了未来的发展。临散会他照例说了两句鼓励的话来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散会结束带着刘秘书从会议室出来,进电梯的时候迎面撞上董助理。
其实董助理虽然叫董助理,拿到的却不止是一个助理的薪水,因为余行钧在深圳刚创业时也是他跟着,打那时候叫习惯了称谓就没改,公司里的也跟着这么叫,不过除了钱拿得多他管得事也多。
他瞧见余行钧就赶忙摆手,走上前递上来牛皮纸包装的一沓东西,吐了口气说:“正找余总呢。”。
余行钧说:“什么啊?”
“都是得你签字盖章的合同。”
余行钧扫了一眼,斜着头看他,眼里有些疑问,问他:“这不是应该陈总监负责的东西吗?她呢?”
“度假去了啊。”
“度假?”
“也不算,一日游。”
余行钧漠不关心地“哦”了一声,接过来文件下了电梯。
董助理跟在后面,进了办公室又说:“我还以为她跟你一块去的呢,感情真是她一个人去了,昨天给我说我还没当真……心也够大,真把儿子留家里跟着保姆,幸好你在,不过你俩都是很放心儿子的人……对了,你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不是打算多休息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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