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这女孩和她同一个小学,只是从未同班,所以彼此互不认识,再更巧的是,这女孩三、四年级时和于朝彦同班,且两人至今依旧是好友。
两个人因为有于朝彦这个“共同朋友”而迅速发展成闺蜜,白晴花还记得刚认识温一阳时,她们两个每天聊的话题总是围绕着于朝彦,且因为温一阳的关系,她又重新和于朝彦恢复了联系。
温一阳就像一座桥梁,连接了白晴花与于朝彦,那段日子发生了许多有趣,也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後来白晴花和于朝彦又在一起了。
虽然在不同学校,但每天和他用通讯软体聊天,加上有温一阳在一旁时不时地吐槽两人,日子也过得轻松又甜蜜。
直到上了初二,那时于朝彦许是在学校结交了坏朋友,又刚好处在青少年最为叛逆的时期,他开始不像从前那般乖巧优秀,成绩下滑,又染上了抽烟喝酒,无照骑机车的坏习惯。
白晴花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于朝彦了。
他们愈来愈常吵架,很多时候白晴花都会忍不住想,于朝彦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模样?从前的那个他去了哪了?
对於这段感情她愈来愈觉得疲惫,有时甚至会觉得烦躁,以至於到後来她又一次甩了他。
又一次。
之後白晴花总会想,也许她会这麽害怕面对他,一看到他就想逃,就是因为自己曾经甩了他两次,没有给他理由,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这麽和他分手了。
可他也没有挽留她。
白晴花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他也觉得自己比起从前来说真的变了很多,和她不再适合在一起?
他没有主动说,白晴花便也没有问,两个人就这麽突然间便形同陌路。
而後来温一阳也因为她的关系,加上于朝彦实在变得和从前太不一样,所以也就慢慢和他疏远了。
白晴花和温一阳总会笑闹着吐槽:“虽然没了于朝彦,但至少因为他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是呀,因为他,她才和温一阳变成好朋友的,只是每当开玩笑地说起这句话时,心里还是难免会感到有些心酸。
温一阳曾经这样安慰她,道:“别想那麽多,我们还那麽小,谁知道以後会不会遇到更好的。”
是呀,温一阳自己没想到以後会遇上路乔轩,她也没想过她会遇见丁穆谦。
说实话,她承认刚开始会注意到丁穆谦,除了是因为他长得帅之外,还有一点是因为觉得他身上有小时候那个于朝彦的影子。
同样都是待人冷冷的,讲话毒舌,尤其面色淡淡地看着她时,那个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第一堂社团课时,丁穆谦站在台上冷冷清清地介绍自己,当他的目光扫过来与她的对上时,只见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似古潭无波,有种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改的平静。
单眼皮,但很好看。
只听他简短俐落地道:“我叫丁穆谦。”
从此这个名字,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虽然一开始白晴花总觉得丁穆谦和于朝彦很像,可认识久了便也自然而然地发现他们俩之间的不同之处。
比如,丁穆谦明显比于朝彦更冷漠,更毒舌,更混蛋。
他还是个规划狂魔人,行动派,效率讲求专家,白晴花一直坚定的认为待到他未来开始工作後,肯定就是标准的工作狂。
刚开始准备三校新生辩论赛时,白晴花还为自己抽到了与丁穆谦同一组而跑去和温一阳炫耀了好几次,但一起合作了一段时间後,她满腔热血早已被浇灭,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嘤嘤嘤学长姐,可以帮我换组吗?!
再继续跟丁穆谦一组她会疯的会疯的绝对会疯的!
当长期罹患拖延症与懒癌末期的白晴花遇上丁穆谦这个无敌工作狂,那她只有被折磨的份。
在辩论比赛开打前,他们必须为了比赛辩题而寻找大量的资料,且正方反方的都要,并针对自己负责的辩位撰写辩论稿,进行答辩练习等等,因此从开始准备比赛後,他们几乎每天都必须留下来讨论,十分忙碌。
然而在时间已经如此紧凑的状态下,丁穆谦还硬是要压缩她的时间,比如学长姐要他们在星期四前写出辩论稿,丁穆谦偏偏就要她在星期三交出来。
至於原因,他是这麽说的:“如果按照学长姐给的期限,像你这种拖延症患者,肯定会等到星期三晚上才开始写,这样不仅品质下滑,还会影响我们整体的效率。”
对此,白晴花虽然咬牙切齿但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那时候不仅辩论稿,就连其他的资料他也总是一刻也不落下的狂催她。
“白晴花,反方二辩的稿子呢?”
“白晴花,那份资料你还没给我。”
“白晴花,针对这个部份的答辩你想好了?”
“白晴花……”
就在这炮火般连环式的磨人攻击底下,白晴花只要一听见有人传讯息来时,手机所发出的“滴铃”声就会吓得彷佛听见了午夜凶铃。
她觉得再这麽下去她肯定会神经衰弱的,因此对丁穆谦的怨念也愈来愈甚。
那时温一阳还会笑着调侃她:“跟你的天菜一组感觉怎麽样啊?”
白晴花对此十分忿忿不平,道:“什麽天菜?甜菜还差不多,当初就是我瞎了眼,遇人不淑!”
然而说完这句话时又触及不远处丁穆谦投来的目光,她於是又怂了。
对此,白晴花表示,其实丁穆谦和于朝彦还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她对他们都毫无招架之力。
白晴花一向活得恣意又没心没肺,凭着不按牌理出牌又古灵精怪的个性,基本上在斗嘴这一块上是难逢敌手,偏偏有两个人就像是她天生的克星似地,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她都不用说话就输了,因此也只有被欺压的份。
而这两个人,一个是于朝彦,一个就是丁穆谦。
她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在喜欢的人面前,再强势的女人都会收敛起自己毕身的锋芒,甘愿小鸟依人,甘愿被他欺负。
白晴花想,她在面对于朝彦时大概就如同这句话所说的那样,情愿被他压到头顶上来,可面对丁穆谦时呢?
百思苦想了一番後,她将一切归於丁穆谦的气场太强大,也太魔性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很厉害,在辩论场上光是气势就先压了对方一截,再加上其人思维缜密,谨慎狡诈,又善於挖坑给人跳,有时白晴花甚至还会有点同情对方辩友。
不过跟着这样子的人,还真有种他们能称霸天下的感觉,当白晴花他们这组拿到了三校新生辩论赛的冠军时,那种澎湃热血的心情她至今难忘。
仿佛这段日子以来的辛苦全都得到了回报,她对丁穆谦的怨念也因而减了不少,甚至还挺感谢他。
而当白晴花看着丁穆谦领完了冠军的奖盃,又上台领了“全场最佳辩士”的锦旗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那一刻她竟然觉得他耀眼得不得了。
似乎,还挺欣赏他的。
且跟丁穆谦认识久了之後,白晴花发现这个人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还是有一点的人味的,也不像她想像上那般完美无缺,一些人会有的小毛病,他还是有的。
比如这个人异常挑食。
随着比赛愈打愈多,他们社团成员之间的感情也愈来愈好,时常一起吃饭,於是这时候白晴花便发现了,丁穆谦这家伙挑食得不得了,尤其不爱吃鱼。
有次她忍不住问他:“你不喜欢吃鱼啊?”
丁穆谦闻言瞥她一眼,点点头。
於是她又问:“为什麽啊?”
却见他面色格外淡定,语声清冷地说:“小时候被鱼刺噎住过。”
不知道为什麽,当看着丁穆谦这麽正经地说着他不爱吃鱼是因为小时候被鱼刺噎到,白晴花突然觉得很好笑,於是便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噗哈哈哈哈哈!”
这时其他人也闻声看了过来,一个个不明所以地问:“怎麽了?什麽事那麽好笑?”
却见白晴花仍然笑不可遏,甚至停不下来,而坐在她身旁的丁穆谦却不知为何似乎红了脸,有些窘迫地压低声音说:“白晴花,闭嘴。”
後来她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丁目鱼”,一是因为既然他不喜欢鱼,那她偏偏就要在他的绰号里加上一个“鱼”字,二是因为他是单眼皮,虽然眼睛不小,甚至还有种冷峻的漂亮,可比起她的大眼睛就算小了,所以取叫“丁目”,三是因为和他的名字谐音。
白晴花发现,只有在她喊他“丁目鱼”的时候,他才会像是找不到其他毒舌的反驳话语,除了喊“闭嘴”之外,还是“闭嘴”。
於是她喊这个绰号喊得愈发欢了,甚至连社团里的人也被她影响,私底下都喊他丁目鱼。
准备比赛时每天都要留下来讨论,可偶有例外,比如星期四晚上她要去补习班上化学课。
丁穆谦和她是一个班的,因此也总是一起走,在去补习班前他们会先绕去辩论社讨论地点将整理的资料给其他组员後,才往补习班去。
那段路程总是十分静谧,他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也可能是不知道要说什麽,总之,在走那段时总是白晴花一个人拼了命的找话题,试图让气氛别那麽尴尬,然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甚至常常以“嗯”、“哦”、“所以”来回应她,那气氛简直比都不说话还来得尴尬!